這三人,正是在青蓮道場地位超然的三位尊者,南閣雪,東宮月和北亭華。
三人來到初日峰的懸空石上,恭敬而立。他們的對麵是一塊巨大且光滑的石鏡。
隻見石鏡表麵七彩靈光旋動,有蓮瓣光影綻放。
光影漸漸收斂,石鏡上映出一名鶴發童顏,大袖藍袍,氣質非凡的道家真人。
“拜見太上掌教。”三位尊者施禮齊聲道。
真人光影道“魔血峰的事,我知曉了。自從青蓮道場掌教西城風出事後,青蓮道場的掌教位置就一直空缺。我青穀子老了,沒有能力再隨意征戰。這一次,西域魔族重現,而我們青蓮道場距離西域又較近,守護青蓮道場就要靠三位齊心協力了。”
“南閣雪以雪符發誓,符在人在,青蓮山在,我在。”
“青蓮道場就是我的家,道場的所有弟子都是我的家人。我東宮月絕不會讓他們被欺負的。”
“有我北亭華在的一天,青蓮道場的每一根草木,每一朵鮮花,都不允許西域魔族染指。”
真人光影點頭,道“我相信你們三個人的能力和決心。我的關門弟子柳海雨雖然還很年輕,但他有一定能力從旁輔佐你們。這一次與西域魔族的較量,是對青蓮道場所有人的考驗。若真是被西域魔族打上青蓮山,我青穀子拚上這條老命也是要護住青蓮山的道統的……”
青蓮山,第八峰,一座天然玄界,構成天地棋盤之象。
此刻,天地棋盤之中,一位少年,藍衣若水,正在習練劍道,正是徐陽的好友之一,柳海雨。
柳海雨背後的劍匣由之前的一個,變成了如今的三個。
其中左右兩個,每一個內都收藏了一對道劍,總共五柄道劍在身。
隻見柳海雨單手一指,背後劍匣嗡嗡作響。
若水,趵泉,吞海,涓流,長河,五柄道劍聯袂出擊,在天地棋盤中擺下攻防一體的劍陣。
柳海雨以神識禦劍,五柄道劍如他自己的手臂般自如。
劍起大瀑,劍收潮退,劍意鏗鏘,若龍吟,若鳳鳴。
偌大的天地棋盤變成了水世界,亦是劍世界。
柳海雨認真演練了一遍劍陣,才將五柄道劍重新收回背後劍匣。
若水劍上,傳出劍靈青小魚的聲音“恭喜海雨主人,若水劍陣初成。這天地棋盤中,存在博弈之天機,是修煉劍陣之法的最佳之地。”
柳海雨道“劍道第一人,是您當年在中元界的位置,也是如今我的目標。能得到前輩劍道指點,乃是海雨之大幸運。”
“嘿嘿嘿,”劍靈興奮,劍匣表麵卷起一
條青魚之影,若龍。
“我青小魚不會看錯人的,主人將來的成就必在我之上。”
柳海雨目光看向西方,認真道“前幾日,魔血峰方向異動,導致魔氣肆虐,紫禍橫行,恐怖情形仿如青火魔域再現。我的劍,是時候出鞘了。”
……
中元界北方,金佛鄉,廟宇林立。
金佛鄉包括七個州郡,其中以金州最大。
金州內的廟宇也最為宏大,是中元界佛門至尊,金佛寺的所在。
金佛寺距離西北的魔血峰千餘裡,這一次魔血峰異變,金佛寺受到了一些波及。
強烈的震感,導致金佛寺正殿房頂瓦片脫落幾塊,被認為是不祥之兆。
金佛寺的一處秘密禪房內。
幾個身披紫金袈裟的老僧圍坐在一起,討論魔血峰異變之事。
“魔血峰異變,已經確認是西域魔主為首的那些魔種所為。”
“千年前用來封印西域魔族的大挪移封印被破壞,西域魔族重現在即。”
“根據金佛寺所藏古典籍記載,即便大挪移陣封印被毀,空間運轉恢複至千年前的樣子,仍需要半月時間才可。也就是說,留給我們的時間還有半個月。”
“對付魔道,當以霹靂手段,佛家的慈悲不是留給西域魔族的。”
“在西域通道沒有完全打開前,我們應該主動出擊,儘量消滅魔主身邊的幫凶,打擊魔族的囂張氣焰。不能讓紫禍再次侵襲金佛寺。”
“我們幾個隻是文僧,無論是功體修為和鬥狠殺人都不是我們的強項。與其我們在這裡動嘴,不如以如來堂長老會的名義發出戰帖,派出金佛寺的武僧前往魔血峰絞殺魔族。”
“如今的魔血峰,方圓幾百裡,元魔煞氣肆虐,就是金佛寺的武僧也不能輕易靠近的。被元魔煞氣侵體,意識混亂會變成紫禍魔人。”
“我倒是有一個人選。”
“誰?”
“金佛寺聖子,金玉小僧。”
“聖子天生佛尊之體,邪魔不侵。他又是如來堂的護經使者,由他出擊,最好不過。”
金佛寺如來堂後院。
一棵高大的菩提樹,遮下大片樹蔭。
一名身穿白色佛衣,玉麵無塵的小和尚,獨自從後院的月門中拐進來。
見四周無人,小和尚悄然來到菩提樹下。
他先是雙手合十,在菩提樹下行佛禮。
之後,他熟練地從懷裡摸出一摞經書,在地上拋出一個小土坑,折了菩提樹上的樹枝,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裹。
油紙包裹打開,裡麵是一隻清洗乾淨的白條雞。
接下來,小和尚將白條雞穿在樹枝上,撕開經書點火。
經書紅火,雞肉金黃,肥油滋滋,炊煙嫋嫋。
如來堂後院,乃是禁地,在這裡烤雞,反而不會被人發現。這一點,小和尚是屢試不爽的。
小和尚一邊烤雞,一邊口中陣陣念動經文。
神奇的是,隨著小和尚念動經文,被其點燃的經書之上飄出一串串淡金色的梵文經言。
金色的字體成陣,繞著烤雞來回旋動,那烤雞仿佛浸潤了梵文真諦,表麵散出幽幽金光,如儒門寶藏一般。
“燒雞啊,你可彆怪我金玉小僧。我不吃你,也有彆人吃你。我送你一段如來堂珍藏的真經,也算是超度你了。”
一連幾本經書燒了下去,小和尚一縷口涎從嘴角流出,一臉喜悅道“熟了。”
小和尚忙不迭撕下一塊烤雞,放到嘴邊卻又停了下來,一臉自責道“險些忘了,吃雞怎麼能不搭配美酒呢?”
說完,小和尚從懷裡摸出一個紫色的酒葫蘆,卻是與徐陽所用的同款。
小和尚先喝了一口酒,一線火辣墜入腹中,“好辣。”
他連忙將一塊烤熟的雞肉塞在嘴裡。
雞肉在他的齒間滋滋冒油,肥而不膩,香而不葷。
之前的酒辣頓時解去不少,更混合出彆樣的美味,那是一種略微上頭的感覺。
飄飄然,及仙人乎。
小和尚將酒葫蘆遞到對麵,自言自語道“徐陽好友,雖然你不在這裡,我這酒也是要敬你的。不過,我有一事要責備你。”
小和尚語氣一頓,一本正經道“你說你怎麼不早教會我飲酒。我發現,美酒和烤雞搭配起來,才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嘿嘿,”小和尚一臉幸福,一口酒水入腹,“這一口酒水,金玉小僧我替徐陽好友喝了。不知你在南域過得怎麼樣?算算時間,我們也有一年多未見了。”
就這樣,小和尚自言自語,憑空和徐陽聊天,一口酒水,一口燒雞。
時間很快,一隻大烤雞被小和尚吃去了小半。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醉眼迷離。
“咳咳。”小和尚的身後忽有輕咳聲傳出。
小和尚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尋聲轉過身去。
“徐陽?”小和尚用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根本不是徐陽的模樣,而是一名身材枯瘦的老和尚。
小和尚已然入醉,傻笑道“弟子金玉小僧拜見九枯師叔祖。”
九枯和尚的目光卻是落在了金玉小僧手中的酒葫蘆上。
他探出鼻翼,猛吸了兩下,酒香入鼻,他單薄的身體竟然離開地麵寸許,軟軟地飄了起來。
他的身體被酒香吸引著,湊近金玉小僧,道“你喝的是什麼酒?”
“是徐陽好友上次送我的十八跌,他自家酒坊釀的。”金玉小僧如實道。
“我說這酒香怎麼讓人有些熟悉?”九枯和尚也是和徐陽一起飲過酒的,就是徐陽家酒坊自釀的“十八跌”。
九枯和尚突然眼睛一瞪,“金玉小僧,你私自飲酒,破戒了,知罪嗎?”
九枯和尚的聲音中加持了法力,其音若雷,引得旁邊的菩提樹嘩啦啦顫動。
金玉小僧的酒意頓時醒了一半,他看了看自己右手中的酒葫蘆,左手中沒啃乾淨的燒雞,一臉不好意思。
金玉小僧眨了眨眼睛,而後道“烤雞是戒,喝酒也是戒。如來算經上說負負為正。所以,也不算破戒。”
對麵的九枯和尚聽到金玉小僧的佛理,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
“是嗎?如來算經上還有如此高深的佛理?”
九枯和尚點頭,一本正經道“如來大佛尊是不會騙人的。”
之後,一老一小,兩個和尚對飲起來,一起大口吃烤雞。
以酒為話題,兩個人自然聊起他們都認識的徐陽來。
酒鬼聊酒鬼,親人見親人。
……
鹿鳴草原。
魔血峰異動,西域魔族重現中元界的消息很快傳到這裡。
得知此消息的徐陽,徹夜未眠,十分擔心天鬼宗的狀況。
麥小七看出了徐陽的心思,善解人意道“西域魔族再現,天鬼宗正是用人之際,何況你的家鄉和眾多朋友都在北域。明天一早,我送你離開鹿鳴草原吧。”
徐陽抓起麥小七的手,捧在自己的手心裡,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