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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容首長的虎目瞪視下,容修今晚要留在父母家過夜。
夜裡9點多時,家裡的幫傭阿姨和甄素素忙活完,把宵夜擺上了桌。
從養生方麵來講,宵夜要吃清淡的,能不吃則最好。但在容家,這種情況不存在。
容修從小腸胃不好,極少吃海鮮類和有腥味的東西。比如小時候,如果和兄弟們一起喝酒時,他吃了烤串、麻小、麻辣燙一類的街邊小吃,那就肯定會折騰一夜,次日保準兒脫水起不來床。
再加上,他童年時一次發燒,甄素素帶他去醫院查過敏源,他有過蛋類的過敏史雖說那次退燒之後,複診時再查就沒有過敏了,但容家夫妻一直很注重這一點,不厭其煩地叮囑兒子儘量不碰對他來說有危險的食物。
所以,容家飯桌上一直很講究,好在幫傭阿姨們是甄素素從娘家帶來的。還有一位吃貨老管家,他把容家的飲食照顧得很好。
老管家是甄老爺子的心腹,阿姨嬸子們當中,還有一位是甄素素的奶娘。
幫傭們總是妙手添香,能把一盤豆腐或蘑菇做成肉的味道,能把一切有營養的素菜做得像國內那些以“寺廟”命名的素膳坊裡的美食一樣,讓兩個精壯的肉食動物口舌生津。
之前在樓府晚宴應酬,老容首長也沒怎麼動筷子,現在,容家父子相對而坐。
飯菜上了桌,一品蒸肉,香酥烤鴨,黃燜雞,肉烹得稀爛,滿餐廳飄香。
老容先拿起了筷子,對兒子揚了揚下巴,表示可以“開動了”。
正所謂“雞湯鴨肉味兒,吃不著掉眼淚兒”,三牲兩禽是容家飯桌上必不可少的。
於是父子二人默契地夾菜,開始悶頭吃飯。
席間沒人說話,也沒發出咀嚼聲,都是舞刀弄槍的軍中硬漢,吃相卻相當的紳士優雅。
不過,要是再一細瞅,就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甄素素負責布了菜,丈夫兒子,不偏不向,平均分了。
隻見一老一小,麵前一人一大碗米飯,一人一個大餐碟,碟中一人一隻雞腿,一人一隻雞全翅,不多不少,不爭不搶。
老的持一把“風馳電掣剔骨叉”,氣度從容,大開大合,一撥一掀間,雞腿剝肉見骨。
小的撚兩支“雷鳴電閃無影箸”,飄逸瀟灑,時精時細,一雕一琢中,全翅去皮挑筋。
肉烹得稀爛,米飯香甜,兩個男人不動聲色,動作整齊劃一,三下五除二,餐桌上幾盤菜肴眨眼之間見了底。
連青菜豆腐也沒剩下,兩人放下飯碗,還一起喝了兩口湯。
甄素素和阿姨們在一旁眉開眼笑。
容修放好了餐具,“報告。”
“我也用完了,來壺茶,”老容用紙巾揩了把嘴,“陪我去院子溜溜吧,一會去樓上玩玩,叫上四小。”
“是。”容修應。
容禦口中的“四小”,就是容家的“四小天王”東南西北。
老板用餐期間,四人正在他們的休息室,也就是值班宿舍,各忙各的,“宿舍”就在小彆墅一樓走廊最靠外的那間,平時老首長有什麼緊急要事,行動起來也方便。
今晚容少回家,武西早就手癢難耐了,在宿舍裡坐立不安,興奮不已,換了嶄新的練功服之後,又找了雙新襪子,又刮胡子又洗頭的,還用布條纏住了手指。
“首長讓咱們去陪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洞房。”文東坐在電腦前敲程序代碼,見武西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冷冷瞪他一眼。
“他是怕容少嫌他身上有味兒哈哈哈”趙北笑道。
趙北翹著二郎腿,仰躺在靠牆的上鋪,手裡還舉了兩個啞鈴,說道“你們忘了上次一個過肩摔,倒地之後,大西被容少力壓製住南哥身為裁判打了手勢,表示回合結束了,結果呢容少聞到了他身上有臭汗味,沒忍住又給他來了個肘擊,鼻子差點打歪了。”
宿舍裡一陣大笑。
“男人身上有點味兒不是很正常嗎笑什麼笑”武西不高興地舉著刮胡刀,“大家都是一路貨色,平時拉練完了累得要死,恨不得原地躺倒就睡,值班時也隨時待命,上廁所都是有數的,哪有時間洗白白、噴香香,淨瞎臭美。”
“那你也是個另類,襪子脫下來,往地上一甩,都能立起來,不帶倒的,”張南身為四人大哥,不由批評道,“首長不說,就不重視內務,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下來,誰讓你上床的”
“就是說,我看容少下手都是輕的了,換成是我,彆說一個肘擊,一拳打得爹都不認識你”趙北說。
武西聞言一笑“下輩子吧,這輩子的爹,早就拋頭顱了。”
話音剛落,屋內兄弟們都靜了靜,趙北說完也愣住了。趙北家裡有個老爹,但他沒有媽,和武西完全相反,所以平時性格魯莽的他,激動興奮起來就更不經過大腦了。
張南狠狠地瞪了趙北一眼,後者連忙高舉雙手,對著武西嘿嘿直笑,表示認錯投降。
附帶一提,東南西北兄弟四人,都是國家烈士的孩子,比如武西的爸爸,在金三角臥底八年,武西從小就是個沒爹的娃,連爹的模樣都不記得了,後來父親犧牲了,解放軍伯伯來見他,他才知道自己有爸爸,而且老爹是個“大蓋帽”,隻不過再也見不到了。
多少無名英雄永埋地底,他們的故事不為人知,但他們的孩子永遠不會忘記,父母的鮮血像紅旗一樣紅,父母故事比電影裡更精彩,更驚險,也更讓人動容。
二樓健身房裡傳來熱血漢子們低喝聲。
砰砰砰砰砰砰
武西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蜷曲在地,右臂被容修反剪鉗住,左手則“砰砰”拍擊著地板。
這是“本回合認敗”的國際信號,還有點“輕點輕點”、“折了折了”、“停停停”的求饒意思在裡麵。
容修笑了下,從他身上下來,轉身往休息椅那邊走。
武西見狀,從地上爬起,跳起來就衝容修奔去。
趙北怒道“大西,犯規啦”
老容首長坐在一旁沙發上之樂,“哎什麼犯不犯規的,在戰場上敵人撲將上來,難道你們還能先舉個牌,跟敵人說,你退後,你犯規了”
隻見容修身形微微一動,側身躲過。武西慣性向前,容修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拎小雞子似的往身前一帶,以修長五指鎖喉。
十秒後,武西再次躺在了地板上。
砰砰砰咳咳咳
眾人“”
“接力接力”武西朝張南大喊。
老容首長給站在身邊的張南使了個眼色。
於是,張南上前,加入戰局,二話不說對容修動了手。
容修以一敵二,武西咧嘴一笑,趁機從地上爬了起來。
張南見武西脫離了困境,便一邊給容修製造戰鬥壓力,一邊打算逐漸退離現場。
不成想,容修根本不顧張南的搗亂,如同一隻猛虎眼中隻有武西一隻獵物。
過頭摔,過肩摔,絆腿摔,容修任張南攻擊自己,一味地隻攻擊武西一人。武西被打得嗷嗷直叫,終於招架不住,再一次躺在了地上,摔得七葷八素。
容修第三次撂倒了武西,手刀在後者頸處一橫,唇角掛著一抹冷笑“兄弟,閉嘴,你陣亡了。”
武西渾身一僵,這是演習規矩,陣亡了就不能再嗶囔了,不喊“接力”,隻好乖乖躺在地上裝屍體。
容修說完那話之後,就已經回身,隨手從茶幾上拿了一粒小骰子,隨手一甩。
小骰子在張南耳側擦過,“當”地一聲敲在牆上,牆壁紙上頓時一個小坑。
張南心一驚,腳下頓足,容修借機上前,直奔張南而去。
張南連連後退,在他格擋時,容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張南和容修作為對手多年,尤其是容修從俄羅斯和格鬥老師學習回來之後,張南深知,一旦有了肢體接觸,自己的贏麵就幾乎為零了。
“想走”容修眸光發寒,唇邊帶笑。
千鈞一發,張南隻覺右手一疼,容修側閃過身,將他手臂舉過頭頂,又迅速閃身,跨步來到張南後側,動作之快,章法撲朔迷離,讓人眼花繚亂。
不等張南反應,背後就是一個反擒鎖喉。容修左手拍壓他的後腦勺,扳住了他的頭顱,指如利爪,卡他下巴。張南心臟咯噔一聲,本能地心道“完了”。
不過,容修隻是輕輕一扭,右小臂則從他的頸側橫插過去,停在其脖頸處。
同時,曲起的指關節,抵在了張南的喉頭上。
那一瞬間,連老容首長都是心頭一跳,驚得站起身,“行了”
容修眉目含笑,手指頓在他喉間,當然沒有敲下去。
一招製敵術。
而容修這一招中,有至少三個連續的殺招。
如果動真格的,張南相信,此時他不是死,就是休克,背後鎖喉、擰脖子、敲喉頭,不論哪個,都能讓他在一瞬間昏厥過去。
甄素素端著茶盤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場景。
健身室裡,橫七豎八躺了四個人。
文東和趙北早就沒力氣了,武西和張南這會兒也不怎麼好,老容首長看著自己心腹都“陣亡”了,一臉鐵青色地盯著站在那仰頭喝水的兒子。
容修把半瓶礦泉水喝個精光,垂眼迎向父親投來的肅殺視線。
甄素素則笑眯眯地站在門口,心滿意足地看著父子二人交換著“滋啦啦”的鐳射目光。
“平時堅持鍛煉了”容禦冷著臉。
容修接過甄素素遞來的毛巾“啊,練了。”
容禦眉心一跳“跟誰練的小白翅膀”
容修甩了甩頭發,抬步往門口走,輕輕地哼了一聲“小翅膀那小子就是個撲棱蛾子,他那個身手,不利落,太江湖,胡攪蠻纏,滿地打滾,抄板磚,揚沙子,打不過就咬人鼻子的混蛋類型。”
屋內眾人“”
容禦一聽就忍不住笑了。
張南趙北、文東武西也是哭笑不得。
可不是嗎,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完全出於人類本能啊剛才,武西被各種摔,各種壓倒,各種鉗製,剛站起來又被壓倒,實在太鬨心了,他也差一點就張嘴咬人了。
白翼是兒子的發小,容禦從沒把那孩子當外人。容家就容修這麼一個寶貝疙瘩,老容首長對白翼也是沒的說,甄素素給白翼卡上打錢,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小白翅膀,是老容首長上來了風雅勁兒,給白二取的一個雅號。
“撲棱蛾子”什麼玩意
這孩子嘴巴太壞了啊。
這把人給損的,好在白翼不在場,不然肯定會抱容霸霸大腿、一把大鼻涕一把心酸淚的告狀。
容禦可記得呢,自家兒子挑剔得很,從小不愛和那些小衙內一塊玩,卻和小白翅膀打得火熱前腳二人打得鼻青臉腫、就快割袍斷義了,後腳一轉眼就和好了,然後接著打。
這會兒竟然還嫌棄上了
“以後,不是專業學過的,你就彆會著人家一起打拳了,”容禦端起茶輕抿一口,掩住了眼底的心驚肉跳,他瞟了一眼張南他們。
容修在門口駐足“我知道了。”
“四個小子最近忙,如果平時沒人陪你練,就來大院找我要人。”容禦說。
手指在門把手上一頓。
容修低眸含笑“我家裡有人了。”
“你家裡的那幾個小娃娃聽說,現在還多個顧家小子老顧的身手也不咋地,”容禦輕笑了聲,傲然道,“我看啊,都不怎麼瓷實,不比老子的人。”
容修拉開了房門,“是啊,你的人最棒。”
容禦一聽就不樂意了,“哎你什麼口氣不服這些好小夥子,都是老子狠狠地操練出來的精兵強將”
“”
容修“哦,我上樓了,洗澡,休息,您和媽晚安。”
“你這小子,彆不當回事啊,上次二馬路那件事,你在街上和人衝突,出手傷人,我還沒來得及說你。由於事件特殊,孕婦危險,事關人命,而且網友們都站在你這邊,我才不跟你理論的,不過”
容首長麵色嚴肅起來,用老領導下指示的語氣道
“以後這事兒,必須重視,和朋友打拳歸打拳,玩鬨歸玩鬨,你沒輕沒重的,彆一時上頭,把人傷個好歹,到時落下了病根。”
“您多慮了。”
容修說了一句,便邁出房門,往樓梯方向走去。
走廊深處,男人舉高了手臂,往身後用力一背,脖頸左右掰出哢哢聲。
遠了,他的嗓音中發出一聲笑,拖著長長的慵懶尾音。
夜色裡那聲音很輕“我哪兒舍得”
容修的臥室在三樓,家裡沒他什麼私人用品,隻剩下一些少年時期的衣服,他和甄素素交代過,所以舊物都沒有扔掉。
樂器們早就搬去了龍庭,臥室裡顯得空蕩了,床頭桌上除了無線充電器擺在那,隻有一個透明杯子裝了半杯果汁。
阿姨們給他換了新的床單和被子。
容修衝了涼出來,頭發微濕,從額前垂下,有水珠凝於睫上,隨著他轉頭望向牆上時鐘,水滴落下,順著脖頸往下砸,落在瑣骨窩裡。
距離淩晨十二點,還有半小時。
目光從時鐘上挪開,落在桌上的厚文件袋上,裡頭是經由容禦過目的女孩照片和初步介紹。
容修走到床邊,拿起那文件袋翻看了一下,抽出裡頭一遝紙張,垂眸掃了兩眼,又塞了進去,隨手將文件袋扔在窗邊沙發上,回身拿起了手機,打開了微信和扣扣。
扣扣他不常上,主要是錢塘的無數三千大群,裡頭分彆是全國各地的資源、渠道、信息,以及來自五湖四海的藝人。
平時,資源大群裡都是管理員發布演出相關事宜的正事,還有藝人谘詢、報名登記的事務。聊天大群裡則是閒扯淡、鬥圖、收二手樂器、聊各自偶像等插科打諢。
容修隱身,除非有人艾特,否則從不說話。
微信上也有很多未讀信息,有些藝人在谘詢可樂杯的事,也有閒來無事打招呼的同行,還有一些回國之後結交的朋友,比如濟南藍調酒吧的大哥,還有島島樂隊的小孩們。
容修挨個回複了必要的信息,打開dk樂隊的家庭群,看了一會白翼之前發上去的視頻和照片。
之前沈起幻就說過,錢塘需要舞團,dk將來登台演出可能也會需要,藝術一家親,有備無患。
第一個視頻就讓容修詫異了下,居然是春晚的伴舞,上過春晚的身價會成倍的翻,怎麼會愁沒有演出資源
不過,大型晚會,舞蹈演員眾多,鏡頭給得少,也沒什麼看頭,容修很快就換到下個視頻。
第二個視頻大約是什麼選秀節目,能看出男孩子麵貌清秀,基功相當紮實。
接下來第三個視頻
地點像是練功房,青年在跳爵士,他柔軟得像一條蛇,舞蹈的風格和味道
嗯,是爵士沒錯
又好像哪不對
背景音樂是顧勁臣的歌,勁臣有兩張唱跳專輯,這是其中一支主打歌。
所以,儘管眼睛在看視頻裡的男孩跳舞,敏感的耳朵卻在聽著勁臣的嗓音,於是,視覺神經在把信息傳遞到大腦之前,腦袋裡就已經自行浮現出了無數畫麵。
柔柔軟軟,纏纏繞繞,嫵嫵媚媚。
淨胡鬨,這特麼不是爵士舞
他居然把視頻看完了。
容修“”
像看到什麼邪祟、妖孽、臟東西一樣,容修閉了閉眼。
隨後,他立馬關掉了視頻,他看了一下群裡的最後一條留言,是在半小時前,白翼發的一句。
老白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容修看完了。
神奇的幻
容修舞蹈視頻。
老白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
容修
老白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