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有一部分國家官員的子女是國家保密並保護的,也是國家重點監控的,容伯伯身負要職極為特殊,容修的婚事必須經過國家批準審核,成婚之後也要被組織監督。
不能鬨婚變,不能不專一,這是紀律,也是條例。
不能不成家,更不能搞同性戀。
容修說過的,他不是同性戀。
可是,他也說過的,他喜歡的人是顧勁臣。
他現在不喜歡了。
他現在不喜歡了。
他現在不喜歡了
耳朵持續聽不見聲音,勁臣竭儘全力站穩,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
仿佛時間也靜止,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劇本裡的那句是什麼意思。
大笑無聲,大悟無言,大悲無淚。
不知過了多久,勁臣恢複了神誌,視線落在唐妃兒一身華麗的洋裙上,顯然這女孩為了和容修見麵,十分精心地打扮過自己。
唐妃兒扭著臉兒,臊得不行,笑望向耳語的兩人,“沒有的事,顧哥,你彆聽她亂說,我和容少一麵還沒見過呢。”
林桃一陣好笑“行啦,你見過不隻一次了吧,偷偷去夜店,去見相親對象,羞不羞啊”
唐妃兒臉紅“我沒有”
“沒有嗎,我有證據快說說,容修看到你了嗎”
兩個女孩嬉鬨了一會。
就在這時候,聽到遠處傳來馬蹄聲。
冬季的陽光裡,勁臣站在原地,朝駿馬飛馳而來的方向望去。
跑馬場上,男人一身利落牛仔皮衣,馬褲馬靴,在馬背上英俊得驚人。
“容修。”唐妃兒展顏一笑,“他來朝這邊過來了。”
原本想在樓上小睡一會,容修卻沒睡著,窗外傳來嬉笑聲時,他就起來了。
換了一身老管家拿來的日常騎馬服,容修下樓繞到馬廄,見到了許久不見的山貓。
暴躁小公馬正在和馴馬師鬨脾氣,見到容修之後就溫馴下來。
山貓的母親被狼還是什麼野獸吃得隻剩下骨頭,容修在邊境森林裡馴服它時,曾和它野外單獨相處過一整夜,一人一馬聊得起勁兒,第二天早晨,山貓就跟著容修回了部隊。
隻不過,剛成年的男人脾氣大,剛成年的公馬脾氣也不好有時候聊天聊著聊著男人就生氣了,有時候騎馬騎著騎著馬兒就尥蹶子。懂馬的首長說,公馬太暴躁,要閹掉才行。然而,即使被它氣得再火大,容修也好好地保護著,沒有同意要“騸了它”。
後來,部隊不讓養,隻能讓張南過來把山貓接走。
那年把山貓送上卡車時,容修是第一次看見馬兒落淚。
晶亮亮的大眼睛裡全是淚水,眼底兩道淚痕尤其明顯,一人一馬才相處三個月而已。
馬兒有情,何況是人。
容修牽著山貓出了馬廄,戴上滑雪帽,黑皮手套,帥氣地翻身上馬,往馬場的方向小跑一路。
就像年少時狂飆摩托賽車,有心事時就會渴望速度,仿佛一切“不愉快”都會隨著穿梭而過的風景被他甩到身後。
奔馳的速度越來越快。
迎著風,策馬狂奔時,猛然間看見遠方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雙壞眼睛依然看不清楚,卻變成了深景鏡頭。
馬場跑道上一片模糊,四周的景物全然虛化,視野裡全是那人。
不知怎的,方向偏離了。
大約感覺到韁繩的輕微力道,沒有任何指示,山貓卻敏銳地轉了向。
回過神時,彪悍的雄駒仰天長嘶,停在了一群年輕人眼前。
速度太快了,山貓如同閃電一般,在場的人都被這陣勢嚇一跳,抬頭望向騎在馬背上的男人。
容修在高高的馬背上,臉上沒有表情,微微垂下發紅的眸子,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變得清晰的那張臉。
勁臣整個人僵在原地,仰頭看他。
“這也太帥了吧這個才是馬啊”翟少輝說著,回頭瞅了瞅唐妃兒側坐著的袖珍小矮馬,又打量一人高的健壯山貓,露出欽佩神色,“顧小哥哥,我們也去找兩匹大馬試試啊。”
容修視線停留在翟少輝的臉上,腦子裡閃過衣之寒的調查報告,那圈子還真是亂的出奇。
容修勾唇“顧小哥哥”
翟少輝點頭“是啊,我和顧小哥哥是竹馬竹馬,你和他是好朋友,咱們就是緣分啊”
“哦”輕飄飄的一聲。
勁臣張了張嘴“”
“容修,你休息好了”唐妃兒側坐在小矮馬,期待地望著容修,“哥哥的馬術水平真好。”
容修看過去,說話的女孩他不認識。
一身連衣洋裙將身體裹得緊緊,傲人的上圍呼之欲出,腰肢盈盈一握。
容修的目光輕描淡寫地在她身上掃過“你是”
唐妃兒挺了挺胸,輕淺又矜持地微笑“我是唐明亮的女兒,得到了容伯父的邀請,今天過來”
“你好。”容修打斷她,看向勁臣身邊的林桃,“你呢”
林桃被這氣勢嚇到,往勁臣身邊挪了挪“我我我”
勁臣說“她是林參謀家的小女兒林桃,桃桃,給容少打招呼。”
林桃向來張牙舞爪,這下老實了,“容少。”
容修注視顧勁臣“顧老師,你是她的監護人”
勁臣屏住呼吸“對不起。”
“過來。”
在場人“”
容修翻身躍下馬,姿勢瀟灑,腳踩馬靴,長腿長身,他轉過身,馬鞭折起,輕輕敲在掌心,“我讓你過來。”
勁臣往前挪步,來到容修麵前。
走近時,山貓有一瞬間的排斥,鼻子噗噗噴氣,還往旁邊跺腳躲開了。
容修牽住韁繩,抬手撫上山貓的頭臉,安撫了一會,又在它耳邊嘀咕了兩聲。
容修抬眼看向勁臣“手給我。”
勁臣抬手過去,容修捉住他的手,放在山貓眉眼之間,山貓發出低鳴,明顯地對勁臣表示了友好。
“上去。”容修說。
勁臣僵住,不敢詢問太多,雖說馬術一般,當初是為拍戲才學,但上馬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他此時一身西服,還有風衣,踩上腳蹬之後,就不太便利、略顯笨拙了。
容修繞上前,拖著他,往上一帶,勁臣輕盈翻上。
山貓一動不動非常乖,還哼哼了兩聲。
勁臣坐穩,回頭看去,視線對上容修的,沒什麼交流,不知怎的,就有點懂,雙腳鬆開了腳蹬,身子往前挪了挪。
容修抓緊韁繩,翻身上馬,坐在勁臣身後,回頭看向翟少輝“你帶女士們玩,男士們要去兜風了。”
“啊”翟少輝快崩潰了,羨慕地說,“容少,我也要去,你也帶上我啊”
“坐不下了。”容修說。
然後轉回來,摘掉滑雪帽,甩了甩頭發,帽子隨手戴在勁臣的頭上,又摘掉黑皮手套,往勁臣手上戴。
他低頭湊近懷裡人,“走了。”
耳廓吹來熱氣,感覺到帽子手套殘存的體溫,勁臣鼻尖酸澀“你出了汗,彆吹風了。”
容修沒應他,山貓得令,抬步小跑。
上了甬道,直奔馬場跑道。
兩人一馬往曠野深處而去,山貓的速度提升非常快。
耳邊呼呼作響,勁臣並沒感到冷,容修的雙臂擋住了冷風。
速度更快的時候,勁臣渾身發軟,蜷俯在馬背上,這比上次兩人簽約一起騎馬那次更快。
他想起那一次,容修對他說過
依靠著我,我會抱緊你。
四蹄翻騰,長鬃飛揚,寒風中飛馳,容修上身壓低,整個身體將勁臣裹住,勁臣窩在他懷裡。
勁臣睜不開眼,感覺到背貼他的心跳,注意到拉著韁繩的那雙手凍得通紅,連忙手上緊緊捂住容修的手背。
十二月北方冷風肆虐,正值盛年的山貓速度飛快。
顛簸中空間狹小,儘管馬鞍選了寬敞型,勁臣還是幾乎坐在他身上。
雙腳纏著他的,雙手緊握他的,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裡,狂奔中不知能到哪裡去。
速度慢下來時,勁臣屏住的呼吸終於鬆開,山貓緩緩停在曠野儘頭,遠處就是農田了。
勁臣稍微直起身,就感到腰間一緊。
容修鬆開韁繩,依然抱著他,“彆動。”
勁臣僵住不動。
容修的雙眼壓在他頸窩,周遭一片黑暗。
手臂越勒越緊。
抱緊他入懷,力道越發大。
胳膊因用力而發抖。
戒斷反應。
仿佛戒煙中的男人犯了煙癮,終於吸到了一口煙。
放棄了獨身主義的念頭,試著和他一起生活,和他一起吃三餐,學著怎麼相擁入眠,圍繞著他去計劃未來和理想,在和他分手之後還會想念,隻是因為他說過的那句“我喜歡你”。
越來越用力,勁臣感覺到疼,撕裂的疼,揉碎的疼。
他動不了。
“容修,讓我看看你,讓我抱抱你,求你了。”
“彆說話,彆回頭,彆回應,彆彆記住”
不知道在對誰說,或許也是在提醒他自己。
“彆記住,勁臣,彆記住,對不起,我現在這麼對你,不會再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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