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苦笑著,給了兩個好小夥子一個特寫。
鏡頭拉近,謝亮知道,這時候,他該說點什麼。
十八歲的謝亮,身為年紀最小的00後嘉賓,才剛成年,在很多人眼裡,他還是個孩子。
謝亮低垂著眼睛,他從沒想過,身為一個男人,竟然會這麼的難。
真的難。
“我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失敗的父親,要負責養家糊口,”謝亮眼中濕潤,咬牙強忍著,嗓子啞的不行,“嗯,我剛才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他一個人把我帶大現在,我覺得自己很差勁,沒有儘到養家糊口的義務,我覺得,我讓大家失望了,非常自責,我沒有做到”
這種真情實感,讓人動容,何孝姝身為大姐姐,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
何孝姝一下就落淚了,她來到謝亮身邊,一把抱住了他,“彆放在心上,你很了不起。叢林那麼大,那麼嚇人,我們都知道,你很努力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沒有獵物也不是你的問題。”
“是的,彆難過,亮子,振作起來,”梅姐上前,用她運動員的體魄,緊緊抱住兩人,“你們每個人都很努力,你們都很棒”
營地裡的嘉賓們,全都站起來,集合在營火空地上。
大家圍在謝亮和大魚哥的身邊,互相安慰、鼓勵打氣。
“事實就是如此,”衣之寒從竹塌上下來,對迎麵拍攝過來的鏡頭說,“每個人都很努力,但是,還是要時時刻刻的肚子這讓我聯想到,如今非常努力的年輕人們,大學畢業之後,大家努力地找工作,努力地乾活,但還是連大城市的房租都交不起。”
周讚讚一聽,就皺了下眉,瞪了一眼衣之寒,爬起來和大家擁抱。
梅姐和何孝姝對視了一眼,不悅地看向走過來的衣之寒。
其實,衣之寒說得沒錯。
這年頭,並不是努力就有回報,衣之寒說這些,也許是為了節目更接地氣,更讓觀眾們產生共鳴,這一段播出後,他那一番話,很容易讓當今的年輕人產生“共情”
可是,衣之寒的一番話,真的是非常的打擊士氣。
嘉賓們都沉默下來。
三天沒有進食,隻吃了一點木薯和椰子,大家都很虛弱。
隻能互相擁抱著,用肢體語言來給予對方溫暖與溫柔。
“兩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像在外麵受了欺負的小孩子,一隻野山雞就把你們氣哭啦”
“哈哈我還沒見過野山雞呢,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看看它,下次我們一定要把它抓回來呀”
這麼互相安慰著,說著說著,就一起開始做白日夢了。
譬如,類似於“有朝一日,我中了彩票”這樣的話題。
何孝姝笑道“有朝一日,我們有了烤肉大餐,一定要開個聚會,海邊篝火晚會一樣,肯定很浪漫,很溫馨,很有意思吧”
“我讚成”冷恬破涕為笑,目光放遠,嘴邊差點流口水,“黑森林蛋糕,巧克力和奶油要這麼厚的叉燒要肥的,還有油滋滋的牛扒,吃完了滿嘴都是油”
還沒說完,冷恬自己都呆住了,自暴自棄地嘿嘿一笑,“媽呀,我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像小公主幻想白馬王子一樣,幻想一堆全是卡路裡的烤肉和奶油”
“大家不要這麼早泄氣,”勺子哥身為粵菜主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這兩天很沉默,此時也加入到了談話中,“白二哥和三個女孩,不是還在海邊嗎”
“是啊,也許白哥能找到吃的呢”
說著,大魚拍了拍他的同組隊友,今天兩人一起在林子裡跋涉,烈日暴曬,精神緊張,他們見證了彼此的努力,此刻,儘在不言中。
謝亮對大魚哥笑了出來,“沒事兒,記得在林子裡,你被絆倒,還在我麵前跪下了為了你這一跪,下次再輪到我們去打獵,我也一定會努力的”
“去你的”大魚哥一腳踢在謝亮的屁屁上。
營地裡輕鬆了不少。
“我的暑假過得一塌糊塗。”衣之寒無奈地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
遠處沙灘上出現了人影。
烈日下,白翼跑不動了,他一邊往這邊小跑,一會揮手,大聲喊道
“快來兩個人有魚有一條熱帶魚,扁的那種”
聽到白二哥的吼叫聲,營地裡的嘉賓們一陣激動
“天啊,有魚了”
“這回不是白日做夢了”
勺子哥一把抄起剛製作好的魚叉,起身小跑而去,“不說了,我去捕魚了。”
嘉賓們的興奮,讓節目組的跟拍小哥也振奮,他扛著攝像機立馬跟了上去
白翼背朝著陽光,手搭帳篷往營地望去,看見隻有勺子哥自己過來,他無奈地苦笑了下。事實上,白翼更希望,所有的男人都來幫忙淺灘和礁石群那邊,隻有三個女孩子是不夠的。
勺子哥行走在沙灘上,回頭看了一眼攝像機,低聲說道“所以說,和一群女人坐在一起白日做夢,一丁點作用都不起,我還要親自為今晚的廚房食材努力。”
來到白翼麵前,兩個男人擊掌,勺子哥跟隨白翼往發現魚的方位走去。
此時並未退潮,礁石群一片震撼的海浪聲。
附近不遠的一片潮灘上,楚瀲卿主編舉著魚叉,旁邊的小九和默老師也下了水。
海灘淺水區,水質清澈透明。
一米深處,一隻形狀扁扁的、仿佛長了兩隻大翅膀的魚,正被三個姑娘堵截。
“這是一隻鰩魚,它遊到淺水區了,堵住它,彆讓它跑了”楚瀲卿興奮地說。
她手拿魚叉,連續刺出幾次,但都被軟滑的鰩魚逃脫。
“這個魚可以吃的,我們國家也有”小九拿著一根竹棍,默老師則直接高舉一根木柴。
三位在都市裡端莊的姑娘,一位老板,一位老師,一位主編,此時,她們目露凶狠的精光,對一隻狡猾的熱帶魚,連刺帶捅,張牙舞爪,但是,都被那隻大蒲扇一般的魚輕易躲開。
白翼和勺子哥加入到姑娘們的陣營。
五人在半腰高的海水裡,低頭盯著淺水中的鰩魚,它遊得非常快,而且躲避靈活。
“這邊這邊瞄準了,紮它”
“它太靈活了。”
“這裡,在我這裡,沒中”
幾分鐘過去,白翼很快就發現,海水已經沒過他的胸膛,三個姑娘隻在海麵露出一個頭。
鰩魚在躲避中,一點一點地往深水區遊,眼看就要逃脫了
不管那麼多了,白翼和楚瀲卿對視了一眼,兩人達成默契,一齊一頭紮進海水裡,用潛水的方式想去叉魚。
兩人的水性都很好,小九和默老師則在淺水區邊緣,找機會給鰩魚致命一擊。
然而,就在這時,大家聽見勺子哥大吼一聲
“啊”
緊接著,勺子哥就往後栽倒,小九一把拽住他的t恤衣襟,把人穩住了,“你怎麼啦”
“我踩到了什麼東西”
勺子哥發出痛苦的悶哼聲,痛得扭曲著臉。
白翼從海底冒出頭,楚瀲卿隨後,二人剛才潛在水下,清楚地看見,勺子哥一腳踩在了鋒利如刀的一片暗礁上
“你怎麼沒穿鞋”楚瀲卿驚訝,“快上岸你在流血”
“我看二哥沒穿。”勺子哥咬牙忍著巨痛,被女人們架著,“我的鞋子有點開膠了,剛才在岸邊就脫掉了。”
“你能跟我比嗎我主要潛水。”白翼說。
顧不上早逃脫的大鰩魚了,二哥直接把勺子哥的雙腳抬了起來。
四人齊力,借著浮力,將勺子哥抬起來,往沙灘的方向去。
五人渾身狼狽地來到沙灘,把勺子哥放下,他的左腳,整個腳跟都被削掉了一層皮肉,流著鮮血,雞蛋大小的傷口。
觸目驚心的傷口。
“這樣很容易感染,必須要清洗,”默老師轉身往營地走,“然後消炎,我去拿東西。”
“回營地。”白翼彎下腰,打量勺子哥的痛苦模樣。
勺子哥滿頭大汗,躺在沙灘上,咬牙握拳,忍住疼。
白翼拉住他的胳膊,半蹲下來,“快上來,我背你回去。”
營地這邊。
得知淺水有魚,嘉賓們都在期待五人能捕到,不成想,見默老師一個人先跑了回來。
大家驚喜地站起身,以為她是先回來報喜。
鏡頭下,默老師直奔行李區而去,“沒有捉到魚,勺子哥受傷了,他踩到了暗礁”
梅姐被驚到,“什麼怎麼樣,嚴重嗎”
嘉賓們失望了一下,一聽有人又受傷,都慌亂地都圍攏上來。
“削掉了一塊肉,全是血,看不出來,要找消毒液,”默老師語速極快,她拿出來急救包,“他們正在回來,我們得空出地方,給他檢查一下”
沒多久,白翼背著勺子哥,從遠處小跑過來。
白翼將勺子哥放在地上。
默老師拿著傷口清洗液,“忍著點兒,會很疼。”
清洗液直接倒在傷口上,勺子哥仰躺在沙灘上,緊握雙拳,低喝一聲,“啊握草”
血水浸染白灘,梅姐上前,檢查勺子哥的傷口,顯然削掉了一塊皮肉,“我們隻能做簡單的包紮,用紗布行嗎”
小九拆開一袋紗布,快速給勺子哥包紮傷口。
“有人會打麻醉注射嗎”梅姐問所有人,“我想,他太疼了,可以使用一支麻醉筆。”
“隻有顧哥會。”楚瀲卿搖頭,“另外,就是節目組基地裡的兩位醫生。”
“這不是很嚴重的傷口,隻是麵積大了些。”衣之寒半蹲在勺子哥頭邊,用冷水為他額頭降溫,“彆擔心,吃完消炎藥,很快就會好的。”
顯然,這並不能安慰到勺子哥,傷口實在是疼了,“媽的呃啊”
傍晚,夕陽斜照在沙灘上,這個時間,都市生活裡的人們都要下班回家、準備豐盛的晚餐了。
而在遙遠太平洋的無人島上,嘉賓們慌亂成一團,都在想辦法為勺子哥減輕痛苦。
勺子哥躺在地上,捂著眼睛,嗚嗚地咬牙強忍著。
他悶聲不吭很久,過了好一會,終於,他說出了那句
“我想回去了。”
嘉賓們齊齊一頓,停下手上動作,目光朝他望去。
梅姐搖頭“彆這樣,你的傷口很快就會處理好,我們檢查過”
“不是的,我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不管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而且,你們也看出來了,我無法適應嗯,沒有食材,也沒有什麼工作給我我快崩潰了,一連兩晚沒有睡著”
營地裡一片安靜。
勺子哥難過地說著,他睜開眼睛,兩個鏡頭對著他。
“我對自己很失望,因為我讓大家失望了,真的對不起,我要退出了。”
嘉賓們沉默著,沒有人再說什麼。
大家眼睜睜地看著,勺子哥把手伸進背包裡,用力地按下了那個人人都有的衛星求救器。,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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