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個省心的,氣都氣飽了。”
容修抬步出電梯,往總統套走去。
不過,話說回來
“家”不就是這樣麼,上到老,下到小,操不完的心。
如果用日語就很好表達擔心,寫成漢字“心配”,就是要把一顆心掏出來,分配給彆人,然後換得對方的真心。
於是心開始豐滿,男人有了擔當,生活多了彆樣顏色,生命變厚重,從此不再一個人。
雨水蔓延在落地窗,玻璃上映著男人的身形,映著灼眼的燈光,看不見風,也看不見雨。
這是第幾個小時了勁臣已記不太清。
容修盛怒出門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陷入焦慮和痛苦,依然是“十五分鐘定律”,及記憶裡先生一貫的溫柔,陪他度過了煎熬和恐懼。
此時他內心如此平靜。
仿佛置身無儘暖洋,他在暖流中沉浮,似乎失去了自我,又如若回歸生命最初,他擁有了永恒的生命力。
像坐禪。
修行心性,心無懈怠,純淨無瑕。
他修“放不下”。
我放得下天地,獨獨放不下你。
是以再痛,也未曾站起。
打從十年前,容修捏著他的後頸,給他烙印的那夜開始,他的脖頸上就箍住了刻有主人姓氏的項圈。
他知道,一旦“站起來”,這段關係大抵會走到儘頭。
直到房門傳來聲響,勁臣才身形微動,堪堪從那種玄妙的禪境中醒來。
勁臣側頭望過去。
容修刷卡進套房,客廳裡還是他離開時的模樣。他邊緩步前行,邊一手解開領扣,注視著跪在鋼琴旁的男人。
勁臣隻望了一眼,便低頭垂眸,不再看他。他不敢直視容修的眼睛,那眸光如鞭,每一鞭都抽在他心尖上。
容修臉色有些蒼白,襯衣解開了四顆扣,敞露出雄渾的胸膛。看起來慵懶,不羈,而他的身姿卻一如既往地筆挺,步伐從容,儀態紳士。
以前即使在家,容修著睡衣,也會扣得嚴嚴實實,上下整理端正。剛才望去那一眼,勁臣看清了,容修扯開了衣領,眼底通紅,渾身氣勢矜冷。像這樣能讓人輕易看出他的情緒,顯然是惱火得很了。
餘光裡,容修腳步不疾不徐。
勁臣屏住呼吸,心跳開始加速,眼底出現一雙被緊身工裝褲包裹的長腿,皮靴緊勒住褲腳。
容修在他近前停步。貼身的距離,勁臣低頭時,額頭輕碰在他陽剛的腹肌。
未等勁臣徹底回神,耳邊就聽一聲很低很低的輕笑。
容修微向前傾身,緊盯著他,字斟句酌
“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勁臣下意識一抖,循聲仰頭望向他。撞上那雙通紅的眼,目光就再也挪不開。
兩人對視片刻。
容修的頭發濕了,發絲隨手往上攏。慣常被鏡片遮住的鳳眸微眯著,他眸光深深,專注地凝視勁臣半晌。
勁臣嘴唇發顫,一瞬不瞬地迎著他目光,精致小臉白得透明。
此時眼底的影帝看來像白瓷,美麗,易碎,發絲沾在他汗濕的額頭上,眼底噙著一汪水光。
容修微垂眼瞼,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顧勁臣,你確定,一定要這麼做”
“是。”
勁臣跪得很直,多少小時了,一身白西裝,依然潔淨體麵。在容修凝視他時,他不敢直視,卻失去了避開視線的控製力。
像深夜遇見獵食者的小動物,敬畏地僵在原地,注視著他,憧憬著他,一動也不敢動。
以往極少有機會,以這種角度注視他的主人。
容修從不讓他跪地板。
情景中大部分時間,他跪在床上為他更衣,容修則站在床邊。
而床榻之上,容修有多惑人,往往使他沉浸在無邊的愛與欲之中,在他的野烈與溫柔裡起承轉合,更是無力顧及主人的凝視。
勁臣跪立在鋼琴邊,容修高高佇立在他身前,距離太近了,他要努力仰頭,才能看清那張英俊的臉,從他性感的下頜,到他迷人的五官。
他從沒有這樣仰望過容修身為主人時的姿態與神情,原來竟是這種感覺嗎
那些有了主人的sub,平時就是以這種角度迎接著主人打量,被審視,被欣賞,被教導的嗎
勁臣有些失神,他心中湧起一股陌生的、奇妙的異感。惶恐,愧疚,敬畏,羞臊,而心底最隱秘的深處,還隱隱萌出一絲難以言喻的亢奮。
夏夜風雨交加,套房內靜得令人心慌。
勁臣低頭垂眸,不再與容修對視,兩人同時陷入短暫的沉默。
容修眼底泛著微醺的紅,在燈光下注視著他頭頂發旋。
“站起來。”
帶著輕磁性的嗓音。勁臣隻覺得心都跟著顫了顫,但他身體沒有動。
容修聲線微沉“我命令你,站起來。”
勁臣沒有抬頭看他,仍不動,不言語。
咫尺距離,兩人不避不讓,沉默地僵持著。
室內冷氣吹透西裝,勁臣背脊發寒。
儘管耳邊話語冰冷,可身前這人周身熟悉的暖意,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過了很久,像是終於鼓起勇氣,勁臣背於身後的雙手絞緊。
他蜷了下手指,而後,一隻手伸上前,仿佛生怕眼前人消失一般,他碰了碰容修的衣角。
他的指尖在發抖。很輕,要碰不碰地,像是不敢,像是不舍。
容修垂眸看他,音調上揚發出一聲“嗯”
這一聲敲進心尖。勁臣心驚,狼狽地,失控地,終於緊緊地抓住了那片衣角。
他悶著聲音回應“我不想,求您了”
聲音又軟又啞,帶著濃濃的懇求,包裹著隱忍的依賴與愛戀。
白皙乾淨的手指微微蜷曲,抓著先生的衣角,像犯錯的小孩抓住了最後一顆糖,舍不得吃掉,舍不得放開,又不知道把它藏到哪裡去。
不想再失去。
沉溺在對方的愛護中,忘乎所以,習以為然。他知道,即使在戀愛關係中,手機忘開震動也不是一件小事,他傷害了愛人。而從這段特殊關係的立場來看,他所犯的原則錯誤就更多。
從沒有一刻比此時預感更強烈,勁臣知道,他不能站起來,任何意義上,都不能。
勁臣低著頭,容修由上自下,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見那對濃密長睫輕輕地顫了顫。
容修視線微移,目光落在攥他衣角的那隻手上。
勁臣沒有鬆手,他穩住了自己的情緒,可他的思緒如一團亂麻,再強大的台詞功底也不頂用。
在主人麵前,影帝失去了思考能力,失去了自控力,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時所為,萬萬不合規矩。
對抗,逼迫,忤逆,強加。
雨水敲打玻璃窗,砰砰,砰砰,像心跳。
容修站定原地,居高臨下。
沒有雷霆震怒,亦無甩袖而去。
勁臣打顫,不自覺地,攥人衣角的指尖漸漸發白,手上力道愈發地大。
兩人目光彼此鐳射,像一場無聲的博弈。
對峙,僵持,牽製,兩人沉默地角力,分不出個勝負。
勁臣還沒回過神,餘光裡一隻手忽然伸出。
骨節勻稱,修長,富有力量,手背似乎能看見青色血管。
“回國還要拍戲,彆對我任性。”
耳畔傳來這麼一句。
勁臣渾身僵住,容修的手越來越近,擦過他的耳側,手掌輕扣在了他的頸後。
掌心的溫熱感,讓勁臣心顫。
隨著容修的力道,他跪立不穩,身體前傾,額頭撞在他懷裡。
容修目光落在前方虛無,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揉他頸後那顆骨。
良久,他自語般道“為什麼”
腦後大掌溫燙,暖流從四肢百骸流過,勁臣的臉埋在他身前,嗓子倏地就哽住。
為什麼
勁臣從他的聲音情緒裡,仿佛預見到了主人放棄這段艱難關係、自己最終被遺棄的結局。
勁臣驚慌,驀地仰起頭“不是的,我不是任性,我犯了錯,先生不懲罰我,我沒有資格站起來。”
說完,他抬起另隻手,輕輕環抱住他。
輕,且謹慎,勁臣的側臉貼在他腹肌,摟著他低聲“我知道您疼我,您不願意,不舍得,您想避開它,繞過去,可是,我過不去我難受,容修我難受我知道錯了,就讓我自罰,直到我原諒自己為止。”
平靜的嗓音,低微而哀切。
勁臣說著,雙臂越來越使力,扣牢了,突然拚了命一般,抱緊他。寧死不放的架勢,像要把自己糅進容修的骨頭裡。
那力量大得驚人,霸道,逼迫,帶著酒醉和熟睡後才會顯露的橫勁兒。
容修被跪立眼下的人勒著,差點穩不住身形。
而他出走的思緒,也切實地被顧勁臣的這一下拽了回來,用著蠻力,切切實實地箍在了懷裡。
容修回過神,詫異後眼中帶了絲玩味兒,腦內認知太分明,印象中還沒聽說過跪著對主人動手的,他目光朝勁臣落下去。
然而,隻是一瞬間的對抗,在先生有所反應之前,顧勁臣當即鬆開了手臂。
膝分開,腳貼合,眸微垂,身姿優雅,且筆挺,一身西裝革履的男人跪姿美得驚人。
勁臣重新跪立端正,仿佛剛才未經允許對主人上手、連勒帶抱的,是一個錯覺。
隻不過,他雙手沒有再背到身後,而是握著拳,攥著西褲布料,像在極力克製自己再撲到他懷裡。
客廳內重又陷入安靜,容修一直沒有開口。
勁臣如芒在背,乖順而緊張地垂著眼,承接著先生的審視,他的心底漸漸不平靜。
容修恍神許久,過了好一會,他似從思慮中解脫,輕挑了挑眉,往後退開半步。
勁臣心一沉,穩著自己的慌張,正要上前留住他,容修的聲音自耳畔輕輕響起
“小東西,人不大,勁兒倒不小。”
那嗓音帶了絲笑意,恢複了一貫的柔和,容修說著,抬步朝沙發走了去。
勁臣怔怔,驀地抬眸,望向容修背影,黯淡眼光裡燃了神采。
容修坐在沙發上,疊著腿,似笑非笑地盯著勁臣的眼睛,淡淡道
“過來。”
沒有命令姿勢,也沒有強調指示。
勁臣有點恍惚,身體緊繃著。
腦中接收到的主人信號,再次和潛意識裡的既定知識完全重合。
圈內任何大佬都知道,資深do口中的“過來”即將開始。
除此之外
“跪下”開始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你想被抽麼
“你想乾這事嗎”我想乾了
那麼,容修的那句“你想要什麼”,實際上就是“你能給什麼”
你想要什麼你能承受我給你什麼,你的極限和底線是什麼當你滿足了,你能反饋給我什麼我想要了,想要更多,你能給我什麼
此時,他的愛人先生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地審視他。他膝行過去,長時間跪立,剛挪動兩下,膝就傳來痛感。
手撐在地毯上,匍匐著,勁臣仰頭望向他,接近他。西裝下,腰窩塌陷,身形柔韌,像隻白豹子,勁瘦,富有力量,性感妖冶。
勁臣來到容修眼前,心跳快得不行,回答了之前容修的那句“我不會耽誤工作。今天也沒有工作。”
容修沒有回應,靜靜地注視他。
勁臣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試探著又貼近了些,抱住他的腿,低垂著額頭,像對神明懺悔。
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一直以來,容修總愛問,“你想要什麼”,問過許多次。
勁臣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這是過去他從沒有過的醒悟。
在一場關係中,往往掌控者才是被挑選的,是被動的。如果把它看成一個接拋球的遊戲,那麼,掌控者就是等待臣服者把球拋過來的那個。
掌控者的一切權力都由臣服者主動交付,並且擁有sta的義務。看似高高在上,實則要時刻揣測臣服者的需求,試探對方的底線,獲悉對方每個反應,來衡量自己行為是否得當。
在權力動態轉換的過程中,臣服者首先交付身體自主權,當主人完全滿足他的需求和期待時,權力才會真正讓渡,這段關係才會得以穩固。
重點是“臣服者的需求和期待”。
我給的不夠。勁臣審視過去,他一直以為,他給了全部,而容修的一切,他全盤悅納,就是對愛人最好的回饋。
勁臣深知,得到這份感情有多困難,他有多珍惜愛人,隻要容修在他身邊,隻要容修快樂,他就滿足。所以,他從不對容修有要求,從不表露心中所想,從不正視內心的魔鬼,隱藏所有負麵的情緒,欲望,抑鬱,貪婪,難過,從不表達他的“需求”,甚至從未給過對方“期待”的信號。
勁臣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過一個詞dynaicoer。
他翻譯成動態權力。
當do無法精準滿足sub內心真正的需求時,動態權力的力度就會發生改變這是一個無形的、無意識的動態變化。
換言之,當他越過自己本身的需求,無視自己內心的真實期待,控製著自己的情感和欲望,做到了對主人完全迎合時,控製權與自主權重新流回他自己的手中,也就是說,他讓他的主人失去了絕對掌控權。
容修用了多少心血,承受著多大的苦悶與壓抑,才在逐漸失去權力的狀態下,讓這段踟躕在分岔路上的特殊關係得以維持至今。
勁臣近乎痛苦地意識到,容修所說的“坦誠”,不單單是“不再說謊”,而是真正直麵自己的內心。
而容修看待兩人的這段感情,又是怎樣的重視和期待
將心剖開來,全然袒露給對方,明亮的,黑暗的。坦誠,信任,交付,真正的靈魂伴侶,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蜷局在他的腳下,勁臣自責又難過,為對方的付出,和自己的辜負。
而真正令勁臣難過的,不是“亡羊補牢”,逼迫也好,硬剛也好,他不知該如何將權力重新交付。
當然也不是因為他的膝蓋逐漸傳來的刺痛感。
他難過的,是他貼近主人時,聞到了隱隱的酒氣。
容修戒酒多年,萬不得已才會輕啜一口。像這樣突然大飲,非得是氣極了。
勁臣不可遏製地擔心,他焦慮地閉了閉眼,容修的眼睛紅得厲害,方才還揉太陽穴。他的頭部有傷,醫生曾經叮囑過,儘量不要飲酒。
容修愛飲烈酒。他盛怒出門,剛才喝了什麼酒喝了多少會不會引起舊傷複發勁臣滿腦子都被可怕的後果占據,越想越恐慌,越想越心疼,更是負罪得無以複加。
就在這時,容修輕咳了一聲,勁臣回過神,顧不得情景之中的主從規矩,用近乎忤逆的力道,抱住容修的腿。
容修沒有躲開,未露出任何不悅情緒,任勁臣以不合規矩的眼神盯著他的臉。
勁臣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他一番。撞到容修的目光,他身體緊繃,重新端正跪好,卻沒收回視線,緊張地觀察他的那雙壞眼睛。
容修眼底通紅,深深凝視他半晌。
四目相對中,勁臣實在受不住內心煎熬,仿佛脫了力一般,身體重心落下。
勁臣跪坐在先生膝前,手臂背到身後,低了頭,試探著貼近過去,額頭擱在了容修的膝上。
他埋著臉,深呼吸兩下,“對不起,不論您願不願意聽我解釋,是否接受我的道歉,昨晚的事,都是我犯了大錯我不敢說請您原諒,隻求您不要再生氣了”
他呼吸局促,不得不停頓下來,緩了口氣,聲音哽咽地說“容修,不要生氣了,生氣傷身體”
頭頂上方沒有聽到回應,隻有低低的呼吸聲。
這一天一夜他反省了這麼久,一萬噸情感和歉意,最終說出口的,仍然隻有短短這幾句。可他掏空了心,這就是他唯一請求。容修不悅,他的天都塌了。
窗外夜色如墨,雨聲連綿不絕。
天地間濕淋淋,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濕了他的睫毛。
膝處的痛感細細密密,地上冷硬,勁臣靜靜跪候,一直沒有抬頭。
他知道自己讓先生失望了,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去了資格。背到身後的手指,摳上紋身小玫瑰,他感到尖銳的痛楚。
短暫的沉默後,他聽到容修低沉的聲音“你還是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
勁臣沒有抬頭,也沒有多加辯解,“對不起。您知道的,在您麵前,我頭腦常常短路,您可以教導我嗎”
容修表情平靜,“我的確有些話要對你說,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先搞清楚一個問題。”
勁臣抬起頭,疑惑了下“是,先生。”
容修眸光有些氤氳“不單單因為工作繁忙,你也察覺到,我們之間出現了問題。從離開荒島那晚開始,很長一段時間,你感到不愉快,我說得對麼”
勁臣心尖兒一顫,慌忙搖頭“不是的,我的愉悅感來自於你,容修,我沒有”他急切而惶恐,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打顫,“我沒有不愉快,隻要您高興,我就高興了。”
容修冷聲“顧影帝,彆對我說謊。”
勁臣眼發黑,全身發冷“”
仿佛心臟上纏繞的重重鐵索被大力扯下,連皮帶肉,愛人正在試圖窺探他醜陋的內心。
容修沉默良久,深深歎了一口氣,“如果一個家動蕩不安,就是家主的失職。怪我,很多事情,我還沒有弄明白,就把你牽扯進來,讓你受委屈了。”
顧勁臣被他一番話驚到,桃花眼難以置信地睜大,“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不覺得委屈,我喜歡這樣,喜歡你那樣,我會聽話的”
驚慌之下,詞不達意,勁臣胡亂解釋著,這樣那樣,說得不成體統。
容修唇邊掛著笑,燈光照在他臉上,便見那抹笑意惑人。
他緩緩開口,語調不疾不徐“不是麼,那麼,就是第二個原因了。”
勁臣頓住口“”
容修洞悉了
妒忌。
無法控製的妒忌,無邊無際的貪婪,心中的野獸在叫囂,就快衝破牢籠。
先生早晚會看到,他乖順的小東西內心有多醜陋,多自私。偷聽主人談話,乾涉主人工作,排擠主人好友,背地裡玩弄權勢為了將他牢牢捆在身邊,甚至可以不擇手段,發瘋地想用儘一切方法獨占他。
勁臣控製著表情,容修用看透一切的眼神審視著他。
這兩天,容修在書房,將這段時間發生事情反複分析,隻得到兩種可能。
第一,自從離開荒島那晚,在浴室失了分寸,弄傷了勁臣,對於這段關係,他就一直猶豫不決。容修想,很大的可能是他自身的問題,導致勁臣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就是另一個。
過度溺愛。101nove.comy論壇上,那位“四個字母”的資深人士,專欄裡有一篇文章,分析的頭頭是道,大意是說,一段主奴關係從好走到壞,大多因為主人過度溺愛。
勁臣迎著容修的視線,耳朵嗡嗡作響,不安地等了一會。
可容修始終沒有說出“第二個原因”是什麼。
勁臣像是用儘氣力,伸手握住了容修的手指。
他將臉埋在了容修的手心裡,猶如等待宣判。
“您彆不說話,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勁臣誠懇而哀切,“不管是什麼原因,惹您生氣了,請您懲罰我吧,我好難受為什麼喝酒啊,醫生說了不能酗酒不要傷害自己,我心疼,容修我心疼”
“是麼,那就請你一直記住,”容修捧起他的臉,溫柔地注視他,“以後再犯錯,這就是給你的第一個懲罰。”
耳邊嗓音撩人,帶著很低很低的笑意。
勁臣怔了怔,心跳莫名加速“”
容修笑著捏住他下頜,將他拉到近前,“給你半小時,換身衣服,然後吃宵夜。”
勁臣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慌得忘了規矩,喃喃反問“可是,您不是說,有些話要”
“吃飽了,記性才好。”容修輕笑,“有了體力,再來等罰。”
那笑意讓人心顫,勁臣手指都在發抖。
倒不是因為害怕,隻要是容修,再痛也不會怕。
想起之前在馬場挨罰,那次最痛,也痛快,迄今已過去很久,他感到無比緊張,不知是緊張多一點,還是期待多一點。
勁臣身體緊繃“是,先生,我知道了。”
容修掐著他下巴,稍一使力,將他拽入懷裡,側臉貼過他眼尾,“把自己洗乾淨,我要使用你。”
勁臣口乾舌燥“是”
話音未落,容修向前傾身,與他貼麵,交頸,一偏頭,唇碰他耳廓,“我想要你。”
勁臣撲在他胸膛,陣陣發暈“”
心像是被他攥住,鼻間散著酒香,叫他酥了骨,軟了腰,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出。,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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