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勁臣應他,“我想”
話沒說完,就聽門口傳來一聲口哨。
楚放一身日常服,斜倚在玄關,歪頭打量容修,“這麼帥,我用不用回去換身衣服”
“多事。”容修瞟了他一眼,“上來乾什麼,車還沒到”
勁臣退開半步,對楚放頷首,轉向容修,聲音低微下來“楚總也去”
容修點頭,往門口走,來到楚放近前,“一起過去,熟悉下環境。”
“我去拿東西,你們先走。”勁臣說。
“車早就到了。”楚放站直身,扭頭瞄向容修,目光停留在頸間,伸手往他脖子比劃,“帶勁兒啊,還戴了個狗帶你們搞搖滾的,是不是都喜歡玩這個怎麼沒給我弄一個”
話音未落,容修突然抬手,捏住他手腕,嗓音沉下來,“這不是你能碰的。”
說完一甩手,鬆開了他,出門直奔電梯。
楚放愣在原地“”
剛才那一瞬間,容修身上散發的氣勢鋪天蓋地,楚放禁不住渾身戰栗了下,隻覺手腕快斷了。
商務車開往艾迪和他伴侶的家,容修坐在臨窗位。
勁臣則坐在另一側。昨晚一夜沒怎麼睡,剛上車不久,他就靠著車窗睡著了。
容修拿出手機在看信息,然後給祖煊回了微信,關於定製商品的事。
祖煊這不是尋常的五環契約,反正你一直劍走偏鋒,與眾不同。
容修我知道了,回國我去取。
等了好一會,祖煊一直沒有回複。此時是早晨七點半,他打理俱樂部的生意要熬夜,這會兒可能在睡覺。
不知是不是出了問題,或者是我的方式不對,發展好像不由我掌控
容修猶豫半晌,沒有在對話窗口發出這句話。
101nove.comy論壇時,曾在帖子裡看到sub們的討論和謾罵。當時,他並沒太在意,此時回想起來值得深思
諸如,兩人通電話時,明明告訴對方身邊有外人在,還讓sub立即執行某個命令;正在公司裡加班,主人突然命令下樓見麵;和朋友聚餐時,主人命令馬上離開
在容修看來,自己的一切行為,都必須在“規範”之內,必須建立在不影響對方工作和生活的前提下。
這種複雜的多重關係,被許多規範所約束,將來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兩人是相互依賴,又彼此獨立的,規則和底線必須要有,這也是當初容修首先提出“事業不乾涉”的協議原因。
而他始終嚴於律己,克製且自覺,小心地平衡著這種關係。
指尖頓了頓,容修點了刪除,重新打字
容修當心態有悖契約規範,乃至於影響到感情關係時,該如何平衡調整
發送出去,容修收起手機,看向靠窗睡著的顧勁臣。
昨晚做了夢,應該算是噩夢。在深夜空曠的黑暗裡,隻有他一個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周遭霧氣蒙蒙,看不清前路,不知身在何處。後來,顧勁臣出現了,迎麵抱住了他。
不記得夢裡對方說了些什麼,但容修始終記得當時的心情,猶如跌落山崖時抓住了藤蔓,迷途沙漠時看到了綠洲。
也不知用了多久,像是鬼打牆,黑暗裡隻有彼此。這場夢簡直讓他脫了一層皮。後來,終於兩人一起脫離了黑暗幻境,仰頭就看到了光芒
無窮無儘的天光,日出扶桑,萬丈青芒。
牽著愛人的手,站在山崗上,還沒好好地感受那“撥開烏雲見月明”的喜悅與感動,他就被人叫醒了。
他想再睡一遍,接著夢,上下集的,迷迷糊糊,興許能接上。
然後他就聽到了該死的屬七和弦。
殺傷力之強,直接粉碎了一個鋼鐵硬漢的浪漫。
容修“”
隔著過道,容修目光落在那張睡臉上。車窗遮了簾,長睫遮了眼,那張臉略顯蒼白,在光影裡時隱時現。
話說回來,顧勁臣白天很少睡覺。即使熬了夜,也相當自律、體麵。容修幾乎沒見過影帝睡到日上三竿,除非夜裡荒唐得狠了
昨夜讀劇本到很晚
不在他身邊時,就完全不把身體當回事。
在劇組片場也這樣,李導和工作人員根本管不了他,更彆提那些不懂事的新人,大半夜不去敲影帝的門就謝天謝地了。就應該讓明軒那樣的老大哥和他搭檔,雙影帝,彼此之間還有個照應,拍得順暢,利索,殺青快,拍完趕緊回家。
看來,回國之後,應該到恒影總部走一趟,見一見哥嫂,和李導一起吃頓飯
不過,容修很快意識到,這也是逾矩。
一方麵欣賞著對方努力工作時神采飛揚,一方麵又忍不住想要把這光芒攏在手中。
這是心魔。
容修眉心微動,不自然地抿了下唇,肩膀變得有些僵硬,手指蜷成拳,又鬆開。
他伸出胳膊,越過走道,握了握勁臣的手指。
商務車裡冷氣大,溫度低,好在掌心裡的溫度正常。
溫熱的,膚質細膩,虎口處、掌心裡,能隱約摸到很細很細的痕跡,是常年拍戲留下的疤。這觸感和夢境中很像,容修想。
商務車前往艾迪的家,在中央商場一帶的老城區,對麵還有克蘭河,他伴侶的工作室在也這附近。
艾迪似乎已經在路邊等了很久,見車停下,激動地迎上去。
容修首先下了車,與艾迪握手寒暄。隨後,楚放和兩位助理下來,環視著四周的老城建築。
勁臣最後下車,戴著太陽鏡。
起初,艾迪並沒注意到,直到容修示意,勁臣來到他身邊。
“gu顧先生您怎麼”艾迪驚訝,緊張兮兮,“您也來了,真不敢相信”
“不歡迎我”勁臣笑道,與艾迪握手,“很多馬來西亞的知名音樂人,都曾經在這個街區居住過,我也想沾一沾吉祥和喜氣。”
“是的是的”艾迪連連點頭,說了一長串馬來籍明星的名字,真誠地說,“您是一位優秀的演員,也是歌星,我知道您發過唱片,一定吉祥的歡迎您的到來。”
原本以為,容修能赴約,就已是十分榮幸的事情。艾迪真沒想到,顧勁臣會一同前來。
艾迪“容先生,我們先去看錄音的地方,昨天大家一起收拾了一下,但還是有點簡陋”
“彆這麼說,我相信這是一次有趣的音。
對於容修來說,每一次接近音樂,走進一個新環境,認識誌同道合的朋友,都是一次奇幻旅程。
這和他喜歡格鬥,徒手攀岩,衝浪滑雪一樣,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經過鬨市街區,來到較為偏僻的街道。
推開一扇老舊的土灰色木門,眼前是一個狹窄破舊的走廊,斑駁的牆壁上畫著彩繪塗鴉。
隻有一眼,容修就喜歡上了這裡。
和公司高端奢華的錄音棚不同,和龍庭地下錄音室也不同。走廊裡堆放著包裝樂器和設備的紙箱,還有一個露出彈簧的沙發,牆壁上掛著一個巨大的貨車輪胎,看上去格格不入,卻又渾然天成。
自由隨性而又散漫的氣息,輕易地讓容修感到一陣親切感,他想起從前在破車庫的日子。
“咳,這”
來到通往地下室的轉角,楚放拎著琴盒,指尖擋在鼻間,“比我想象得還要糟糕。”
楚放說著,不由皺起了眉頭,他不確定,在這種地方真的能完成錄音
艾迪帶路先下樓梯,他走在前麵,回頭尷尬地笑了笑,“確實有點簡陋了,這裡的房租便宜些,平時很少對外開放。”
容修對他露出“彆介意”的目光,扭頭瞪了楚放一眼,“音樂家在地獄裡也能奏出安魂曲。”
“不要在地底下說那種話,”楚放落在後頭,看上去不情不願,“太不吉利了,我車庫都不在地下。”
邁下台階時,有些階梯缺損了邊角,容修回手扶住勁臣的手臂,“看路。”
“這裡很像以前破車庫附近的那家地下錄音室。”勁臣反手抓住他的手,“就是走廊裡有很多木頭椅子那家。”
容修微愣,片刻後,詫異地轉過頭,凝視著勁臣的臉。
注意到容修的視線,勁臣這才反應過來,眸光躲閃一瞬,垂著眼下樓梯。
十年前,破車庫附近,有一個私人錄音棚,也在鬨市樓群的地下室。
是一位退圈的搖滾老炮經營的,容修經常帶著樂隊去捧場,因為喜歡那裡自由隨意的環境,有緊急演出或專場時,樂隊常常不回家,把錄音棚當成排練室。
顧勁臣怎麼知道那個地方
還知道走廊裡有木頭長椅
容修記得,那些椅子,是他和白翼親手放的,就在練習室的門對麵。
那時候,他和兄弟們在室內排練,勁臣就在隔音門外麵麼,兩人隻隔著一道門
走到樓梯儘頭,來到地下走廊,依稀聽見音樂聲。
艾迪帶他們來到一個厚實的木門前。
敲了兩下,沒聽到回應,艾迪就推開了門。
眼前豁然開朗,迎麵一個巨大的玻璃,工作台前沒有人,男人們都在錄音間裡。
電吉他和鼓音從音響傳出,震撼的音樂撲麵而來
艾迪朝玻璃牆內的男人們揮了揮手。
“嘿”抱著電吉他的男人,停下了演奏,對話筒用英語大聲道“夥計,來這裡錄音的男人,需要很大的勇氣”
說完,他又換了一段更激烈的旋律。
容修一下就聽出,那是2的一段經典riff。
艾迪有些無奈,對容修說“他是喬希,就是我的伴侶真的抱歉,他沒有惡意,可能性格有點怪”
“誰不是呢”容修笑了出來,傾身湊近工作台上的話筒,“男人的勇氣需要試煉。”
說完他直起身,隻聽音響裡傳來一陣口哨聲,玻璃牆內的四個男人都嗷嗷尖叫起來。
容修轉頭對勁臣頷首,抬步朝玻璃門走去,“真是愉快的一天。”
拉開厚重的隔音門,一陣震耳欲聾的搖滾樂湧出,隨後門就關上,容修進到了錄音區。
沒有任何寒暄與交流,容修來到四人組中間,拿起高腳椅上的電吉他,接住了喬希正在彈奏的和弦。
一言不合就鬥琴。
ja是吉他手的文化,掰頭是音樂人的對話。
不用一句語言,想了解彼此,沒有比這更好的方式。
修長手指快速遊移在把位上,容修o12個小節,喬希比出大拇指。
另外三個小夥子激動不已,貝斯和鼓很快跟上。
與華人明星同台飆琴,隻是想想就很讓人興奮
搖滾,用宣泄的方式,尋找治愈的力量。
錄音間裡熱火朝天,震撼搖滾樂讓人熱血沸騰。
容修空開一隻手,解開了第三顆扣,深v銀灰色襯衫,露出成片的胸膛。
o時他垂著眸子,眼光裡全是笑意,注視著琴頸上的把位,抬眸時又漫不經心,他望向玻璃牆外的那道身影。
遙遙地,顧勁臣與他對視。
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樣,勁臣很想打開那道大門,衝破這道玻璃牆,飛奔到容修的身邊去,但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
就像此時此刻,站在人潮邊緣,勁臣望向搖滾大篷車的方向,花朵緊張地護在他身邊。
張南帶著容家三小,遠遠站在勁臣身後。
丁爽則在觀眾前排,打開了直播。
此時已是傍晚。
完全沒有事先宣傳,得到直播消息,dk姑娘們全都瘋狂了。
容修在大馬參加音樂節為什麼之前一點消息也沒有
喬希站在集裝箱舞台上,台下烏泱泱一片音樂愛好者。
喬希大聲道“今天我邀請了一位大家意想不到的朋友。”
河邊花園,戶外音樂節已經持續了兩天。
夕陽灑在河上,震耳的音樂中,傳來一陣悠揚的小提琴弦音。
沒有經過任何的宣傳,觀眾人群中竟然有人大叫“容修容修”
封凜趕到時,滿頭大汗,接到容修的電話,說是要在戶外玩玩,他差點摔了手機。
什麼音樂節大篷車大篷車合法嗎
容修在大馬名氣飆漲,風口浪尖上,可千萬不能惹出什麼事端才好。
和封凜一起來的還有司彬,兩人擠在人群裡,緊張地望向舞台上。
那小子倒是夠帥的。封凜哭笑不得,看他那身騷氣的衣服,這是出門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登台了嗎
天還沒黑,沒什麼華麗燈光,隻有明亮灼眼的太陽,還有熱情似火的音樂愛好者們。
橘色的夕照日頭,餘暉灑在一襲神秘黑衣的男人身上。
容修站在麥架前,指尖撥響電吉他,彈奏出一段旋律。
“這是一首戰爭歌曲,寫給在戰爭中犧牲的戰士。”容修對話筒說道,“Пo3oвnhrtnxoпonhn,希望世界和平。”
他分彆用英文和漢語翻譯了歌名
“輕喚我名字。”
緊接著,小提琴的弦音跟上。
楚放演奏了一段蕩氣回腸的小提琴前奏,思鄉情愁的悲傷旋律,一瞬間讓熱烈的現場安靜下來,眼前充滿了戰爭過後一片蕭條的畫麵感。
寧靜憂傷的音樂裡,容修對著麥克風,唱出了第一句。
丁爽注意到直播彈幕,粉絲和路人都刷飛了,大家都沒想到,容修竟然唱了俄語歌曲
記得之前直播時,容修念了兩句俄國詩人的詩句,有不少路人懷疑是節目組作弊他和勁臣答出的問題太多了,儘管有學俄語的大學生表示容修的口音非常純正。
而此時,容修直接用事實回答了他們。
他佇立在麥架前,斂了臉上笑容,嚴肅而又認真,輕輕地唱101nove.comhoвacyknвxoдrt6eohhыe,
黎明又一次在無眠後到來101nove.comhoвa3actrthectekлaokohhыe,
窗玻璃又一次遮住我視線
taknвaюtehьnooдnha,
遠處丁香花和醋栗在搖曳
Пo3oвnhrtnxaroдnha
喚我名字吧,靜靜的故鄉
剛一開嗓,就把在場聽眾震住,實在太抓耳了。
聽不懂歌詞在唱什麼,但音樂不分國界和語言。
男人那把好嗓子,猶如傾訴一般,傷感旋律,直抵人心。
隻一段,就讓人鼻間發酸。
如同演唱前的一段介紹,這是戰士們懷念家鄉的歌曲。
小提琴加入進來,是容修的要求,搖滾與弦樂的搭配,或交響樂團與電吉他的合作,最近他一直在做這個實驗。
勁臣屏住了呼吸。
太好聽的輕煙嗓,默契十足的樂器配合。
楚放站在喬希的身邊,小提琴與電吉他的較量,竟然也會這麼悅耳。
而容修則始終安靜地站在舞台中央,有一種莊嚴的儀式感,輕聲唱出每一句俄語歌詞。
有一種歌手,隻要一開嗓,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在舞台上,他從不在意自己的技巧和音準,他所有的精力都在音樂表現上。
他用靈魂唱歌。
他是最獨特的樂器。
他與音樂融為一體。
安靜的抒情演奏中,小提琴旋律愈發悲傷。
簡陋的舞台上,容修仰起頭,眯了眯眼,望著灼眼的太陽。
他的唇角勾起,像是在笑。
那雙眼中似乎有無儘的期盼,是邊疆戰士的期盼不知家鄉何時召喚自己回去。
那嗓音哀傷而富有力量,充滿了堅定的信念。
“Пo3oвnhr”
呼喚吧。他唱,在日落時,呼喚我吧。
沒有撕心裂肺的呐喊,深情演繹中,嗓音仿佛飽含了淚水,思念,惆悵與痛楚
彈幕上粉絲們一片“嗚嗚嗚嗚”,大家一致表示,一定要去搜這首歌,簡直太好聽了
容修安利的歌曲,大家好像都很喜歡,果然是粉絲偶像之間磁場相合。
“安可安可安可”,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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