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手腕擠在一處,被死死扣在頭頂,容修掌心扣緊顧勁臣的五指,牙齒嗑磨他的喉結。
秋夜微涼,被翻紅浪。這夜沒個儘頭。
清晨小鳥披著第一縷陽光落在窗沿,被屋內嗚泣聲響兒驚飛。
沒了肉搏肉的力氣,哭叫聲也瑣碎,時而聽容修低聲哄,在他耳邊喚寶寶,寶寶聽話。到天漸亮,顧勁臣暈醒反複,可憐又愉悅地捶打他。
沉溺的大多時候,他們對視,不錯開視線地,在搖滾與混亂中,在汗水與朦朧中深凝對方。
容修手指穿過他柔軟發間,唇緊貼著他的唇問“願意麼”
天花板吊燈輕蕩,近距離時,視線失了焦,粉飾的逐層剝開,隱藏的全然表露,顧勁臣折著腿,容修卡在其間,強有力的心跳與他一呼一應。
顧勁臣滯著眼珠兒,緊盯著容修的眼睛,掩不住的羞怯與愉悅“死亡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容修停住動作,握著顧勁臣的手指緊了緊,似乎有些不敢確定,又仿佛期待太久事到眼前太虛幻。
舞台上的天神也有不確信之時,他嗓音暗啞“顧勁臣,你說什麼,明白告訴我。”
顧勁臣眼前恍惚,手掛在容修脖頸上,用僅存的力氣撐起,在他耳邊清楚地說“是的,容修,我願意。從今往後,不論前路是荊棘或鮮花,永夜或榮光,地獄或天堂,我都會和你在一起。”
即使凶悍半宿,一句清晰明了的答複,還是讓顧勁臣險些被拆了骨頭,容修最後要得太狠,直直貫徹了顧勁臣的整個存在。
直到感受到容修的震顫,顧勁臣聽到耳邊的嗓音啞透,容修說“顧勁臣,你是我的了。”
顧勁臣窩在他懷裡,“早就是了。”
這麼回應著,澄澈的嗓音有些沙啞,被野烈這人燒的,染著哭腔和糯糯的鼻音,又比燒人的烈火更拱火。
心裡有憧憬,反叛,亢奮,偏執,而隱秘,就像十年前,這份歸屬早已是烙印。
演唱會時他想問的那個問題,容修用這種方式回應了他。
他們的愛情,不能擁有一紙文書,也沒有法律保護,容修卻將承諾與守護做到了極致。
容修深凝過來的目光,道儘了那一切
我們的婚姻,不用任何文書證明,全世界為我們作見證。
也無須強求法律保護,這一生我來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任何人也不能阻止,天塌地陷也不要緊,死亡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他凝視顧勁臣的臉,黑夜中小煙嗓發出難以聽清的輕聲“請不要離開我。”
那聲太輕了,聽不出情感的輕,輕得像入睡前的夢。
“我怎麼可能離開你呢,”顧勁臣在他懷裡沉睡過去,夢裡呢喃著應他,“除非我死了。”
敏銳的聽覺讓他很清楚地聽到了最後那句。
容修怔住很久,手臂不自覺地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他將懷裡人緊緊抱著,全身緊貼著,四肢纏繞著,下頜蹭著顧勁臣的眼底,似要把人完全糅進腔子裡,與他共生。
厚重窗簾將日光隔絕在外,幽暗臥室彌漫海腥味。容修拿起遙控器將窗簾打開些,又開了氣窗。
待到臥室裡的氣味散去了些,他關了窗,起身去浴室拿來男士清潔巾,將人摟在懷裡擦乾淨。
又要換床單了。
容修笑歎了聲,鑽進了被窩,翻個身,將顧勁臣攬入懷中,扯著被角往心口埋了埋。
容修閉著眼,連日來的空落感終於散去,一顆心被填滿,時光不再空虛。他舒坦地陷入了沉睡。
手機沒有鬨鈴,難得的短暫假期,兩人隻屬於彼此。
管它白天黑夜,管它天崩地裂,在沒有行程的零碎光陰裡,分秒廝守著,恨不得抱著他睡到天荒地老去。
醒來時不分晝夜,屋裡仍是幽暗。
周遭聽不到其餘動靜,隻有懷裡人很輕的呼吸聲。容修轉頭看時間,已是午後。
兩米見方的床大半空著,兩人側身疊著,睡於容修那一側。
顧勁臣背朝他,枕著他的右肩臂,排練累了幾天,睡得很沉。
手臂已被枕得麻木,輕輕伸展手指,攥成拳,再攤開,一陣鑽心的酥麻感從指尖竄到心尖。
待到終於恢複了知覺,容修仍閉著眼,手臂摟住身前這人,另一隻橫在對方腰上的胳膊也箍緊。
他將顧勁臣整個抱在懷裡,嚴絲合縫。
沒過兩分鐘,顧勁臣敏感地轉醒,睫毛輕抖開,渙散著視線。
眼似腫了,睜不太開,視野裡模糊。
先看到莫蘭迪色調的輕奢風窗簾,半晌才認出是他們家。陌生,繚亂,臟,床單上有清晰乾涸的不明痕跡,還隱隱有欲春一夜的那味道。
旋即就記起,那是他乾的。那時候容修抿著唇,叼著他無名指上的戒指,顧勁臣帶著哭腔求他等等,可是並不管用,然後他就忍不住,滴滴答答,沾到了床單上。
下午的行程,就是洗床單吧,影帝半夢半醒間給自己安排了活兒。
沾上臟的床單,就要自己洗,是決不能讓阿姨幫忙的。
他想起,兩人剛相好那陣子,還沒正式交往,顧勁臣沒忍住沾臟了床單,說要拿去店裡洗。當時,容修卻是麵紅耳赤,還說那是他的東西,是他的隱私。
這會兒,兩人赤著身子纏著四肢,抱著睡很舒服,顧勁臣還沒徹底清醒,他又閉上眼睛,想好好感受這種假日愜意。
忽然,摟著他的手臂鬆了鬆,顧勁臣感到身後襲上熱氣,容修輕輕咬住了他頸後的那顆骨頭。
顧勁臣顫了下,發出難耐的聲響兒,側臉枕著容修的手臂,頭向後仰,往他頸窩裡鑽,“醒了”
“比你早點。”容修應了聲。
剛睡醒的嗓音微啞,卻還咂著他後頸,他是感覺到顧勁臣呼吸變輕了,才察覺到對方已經醒來的。
懷裡人的後背朝著他,白膚遍布著紅痕,容修攬著人腰帶到懷裡,薄唇帶著熱燙的呼吸,貼在顧勁臣的背上,順著後頸,脊梁骨,一節一節骨頭吃下去。
顧勁臣哪兒受得住這個,手指抓亂了床單,聲響兒中又帶了哭腔,他想扭過臉去阻止,緊接著,容修咬住他,在夜裡能盛住他汗珠的腰窩上,輕吸出淺淺痕跡。
顧勁臣發出嗚聲,這下連黏了臟東西的床單也顧不得糾結了,由著那隻饜足的大貓吃遍他的後背。
在無人島求生時,容修說過,喜歡側著。
醒來這回,他們側著身,不似昨夜那般瘋,更多的溫柔和疼愛。
不緊不慢的,感覺卻更強烈,顧勁臣轉過頭,桃花兒眼眯著,狹長眼角迷離地望向他。
唇紅腫,眼中迷蒙,似帶淚,似有埋怨,又像奈不住,顧勁臣的臉頰和眼尾染都紅,是醉酒般的紅。
眼前景兒美,相對於體會,容修更愛欣賞,想寵著,疼著他,更掐著人放不開。
後來,兩人起床衝澡時,容修還莫名地想起了白翼的飛機杯,說明書上寫掌握超科學技能,自主擠壓式噴發。
不及某人。
所以說,科技永遠代替不了人類。
習慣了愛人,飛機杯能有用
“怎麼了,想什麼呢”
顧勁臣觀察了一會他的表情,給他後背打沐浴露時忽然問。
容修回過神,冷酷地搖了下頭,給人的感覺,他好像在思考什麼國際大事。
壓根不敢說,他正在分析國際影帝和高科技的區彆
容修掩飾了臉上的表情,轉過身去拿手機,他給管家張爺打了電話,麵無表情地表示,已經起床了,肚子餓了。
張爺笑嗬嗬地回道“好啦,總算睡醒了,快點下樓來,飯菜早就準備好啦。”
淋浴熱水下,容修幫顧勁臣擦沐浴露,大掌揉他腰,顧勁臣聽話地任他按摩。
“疼麼”容修問。
顧勁臣愣了下,搖了搖頭“之前一直練舞,排練好多天,肌肉運動慣了,不會覺得那麼疼。”
容修眉心一動“那以前怎麼”
難不成是自己退步了
說好的下不了床呢
顧勁臣打量他表情,忍不住笑出來“因為以前在拍戲啊,特彆是拍文戲,不怎麼運動,你要是突然突然那樣,對我我當然,不太受得住,會渾身酸疼”
說到這,頓了頓,影帝像是要找回場子,連忙補充道“以前也不是很疼,隻是有點點酸,絲絲縷縷的,不難受,能忍得住的,就是很酸爽。”
容修細想了下,回想過去種種,好像確實是那樣。
如果顧勁臣之前拍打戲,或是為了演出舞台排練舞蹈,肌肉就會隨時處於運動狀態,即使兩人戰鬥到天亮,翌日顧勁臣也不會特彆的難受。至少不會下不了床。
容修恍然“原來是缺乏運動”
“是啊。”顧勁臣任他摟著,踮起腳,胳膊掛在他肩頸上。
瘦削身姿拉得修長,他的唇貼在容修耳側,輕聲道“三天一次先生,你找我做得太少了。”
容修“”
就這樣,在影帝不知死活的揶揄中,容少校突然把人摁在了浴室牆壁上。
天知道再來一次會到幾點,水霧氣有條龍,把顧勁臣腿磨得通紅,考慮到愛人身體,隻是流連在溫柔鄉之外,直到把人唬得嚶咽,服軟認錯了為止。
聽到哼唧的求饒,容修鬆開了手。顧勁臣轉身哄他,在熱水裡親他抱他,臉在容修心口窩又貼又蹭,哄著他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容修抿著嘴,用眼神回答他你就是那個意思,嫌我老了,還是嫌我老古板
直到,顧勁臣一咬牙,說出了那句“老公厲害得很”。
那兩個字,平時很少很少會喚出口,除此之外,還有“老婆”二字,他們都不會輕易說。
真是殺器。
接下來,影帝先生就開始用他那羅素名校的倫敦口音,細細地用英語描述昨夜容修這樣或那樣時他全身的感覺
容修聽得渾身都僵住了,眼底和耳尖都紅透,忽然低頭咬住了顧勁臣的嘴唇。
為了哄人也是拚了,影帝的騷話很高級,堪比情愛文學作品。
容修的耳尖通紅,卻拿他毫無辦法,隻會咬人嘴唇,不叫顧勁臣再說。
終於把人吻得呼吸不暢,哼唧著軟在懷裡。
容修一伸胳膊,隨手把人扛起來,安置在浴巾架旁邊,悶聲給顧勁臣披浴袍,從頭到腳將他裹起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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