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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下半夜,雨勢漸小,雷聲也歇。
輝騰一路飛馳而來,前方是文東和張南的車,衛忠行駛在後方。
再後方是張鵬飛和他的隊伍以及武警戰士們的車輛,遠處救護車的聲音隱約可聞
藝校附近的這一片胡同,在五六年前就已經開始拆遷。
結果,拆了一部分突然停滯,現在剩下的平房破損嚴重,四周斷壁殘垣,沒有幾戶人家。
這邊離李飛昂的郊區彆墅不太遠。
司彬當年半工半讀,時常錯過門禁時間門,就在這裡租了間門平房。後來大學畢業,輾轉做網紅開店,需要倉庫囤積貨物,業主老太早已搬走,平房還空著,司彬就想起了這處。
李飛昂並不知道司彬的這些事。
兩人在一起時,司彬幾乎不會和他聊直播方麵的工作,這一點李飛昂也不知道為什麼。
在很久以前,司彬還經常會與他聊影視方麵的話題,後來隻有李飛昂一個人在說,今天接了什麼龍套,昨演了什麼配角再後來,他們就不再聊工作方麵的話題了。
黑夜大雨中,街燈水霧朦朧,李飛昂望著車窗外熟悉的道路,眼眶突然就紅了。
司彬如今的身家,根本沒有必要租賃這裡,他仍然在懷念著自己的讀書時光麼
那時候的司彬,全年級表演課成績第一。
正如當初向小寵所說,司彬讀書時就很受歡迎,哪怕家裡條件一般,也是那一屆走紅幾率最大的同學。
容修是從李飛昂的講述中,思維發散到這個地方的。
隨後就讓文東聯係交管部門,大規模地調了監控。
這裡的平房年代久遠,雨中夜裡難走,輝騰開到胡同口時就已前行艱難。
容修沒有再等,白翼還沒停穩車,他就推開了車門衝進雨幕。
白翼連忙呼叫丁爽和樂隊兄弟們一起下車,在李飛昂的帶領下,冒雨往目的地狂奔。
身後張鵬飛隊伍以及武警們行動迅速,老容沒有公器私用,卻也派出了自己貼身的保鏢,眾人都已經各就各位。
眼前黑漆漆、霧蒙蒙,容修看不清夜路,幾次險些摔倒,一身演出服的西裝,已經變成“作戰服”。
大雨淋濕他的頭發,腿腳由於長時間門僵硬的坐姿早已麻得火辣刺痛,但他卻絲毫沒有減慢奔跑的速度。
跑到胡同的破碎石牆時,他的肩膀撞在石磚上。後方兄弟們為他捏汗咂舌,容修自己卻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用儘一切力量向前跑。
透過雨簾,隱約可以看到窗口有亮光。
李飛昂感到驚愕不已。
這間門平房早就沒人住,他竟然真的真的把顧老師藏在這裡了嗎
李飛昂剛要衝上前,便被容修橫開手臂擋在身後。
張南見狀會意,迅捷無聲掠過窗口,往裡瞭了一眼,給文東打了個手勢。
整個行動悄無聲息。
直到文東一腳踹開房門,與此同時,張南從窗口翻入
容修衝入門內,屋中一片混亂,讓他眼前暈眩。
顧勁臣被捆在木凳上,司彬騎坐在他身上,緊擁著他,臉還埋在顧勁臣頸間門,似乎在
然而這一切在容修眼裡都模糊褪色,隻有血跡觸目驚心。
張南突襲奇快,翻窗躍入後,閃身翻滾而起。
如一道黑影,擒拿住司彬雙臂,不容他反抗。
容修的身體和雙腿不受控製,茫然、心痛和憤怒在瞬間門席卷了他,他耳邊儘是顧勁臣的低喃“容修,容修”
容修快步上前,目眥欲裂,眼裡鋒利的水光和怒火驚住了顧勁臣。
顧勁臣嘴唇上下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畜生”容修腳步飛快,大腦轟鳴,怒湧胸口。
迅猛,淩厲,仿佛一隻嗜血的雄獸
大掌呼地拍過去,順勢拎起司彬的後衣領,將他從顧勁臣的腿上提起來
額頭青筋暴起,手臂肌肉繃緊,容修一把將司彬懟在牆上,“畜生,畜生”
司彬被掐著脖子,雙腳一點點離地,隻覺後背被牆壁撞得稀碎,胸腔血肉被震得碎片橫飛,“咳”
容修失了控製,憤怒與心痛在身體裡狂亂奔突,橫衝直撞,理智與克製外殼全然崩塌。
司彬發不出聲音,窒息著用拳頭猛砸容修的肩膀後背。
但容修一動不動,死死掐著他的脖子將他釘在牆上。
司彬的雙拳無力地捶在他身上,越來越沒勁兒,他想抓住容修的脖子,但是沒有抓住
“畜生”容修歇斯底裡地對他怒喝著,一隻手將人掐脖子提起來,另一隻手鉗製住司彬揮舞的手臂,那把好嗓子啞透,反複地低罵著,“畜生,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樂隊兄弟們衝進來,驚愣望向容修。
緊跟著,張鵬飛帶人趕到,第一眼先看人質。
顧勁臣坐在木凳上,衣服染血,還活著
隨後,張鵬飛瞪大眼睛,看到牆邊那一幕。
包括樂隊兄弟們在內,大家還是第一次見容修這種弑殺表情之前或許還有第一次,在白翼奶奶和小妹死時,但那時容修並沒有在大家麵前將情緒流露出來。
容修雙眼猩紅,欲滴血般地盯著司彬,嚇得兄弟們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容修”
張鵬飛首先衝上來,掰住容修掐人的手指“容修,冷靜,交給我們”
容修目光陰鷙駭人,張鵬飛一時間門沒能拉開他。
李飛昂飛快衝上去,抱住容修的腰,兄弟們也齊齊過去阻攔。
司彬試圖踢容修下圍,痛得幾乎斷氣,悶聲慘叫著,在大家的阻止下,終於得以順暢呼吸,可他仍然被容修卡著脖子。
雙腳落地時,司彬已經站不住了,身體劇痛讓他失力地往下軟倒。
這一切發生隻有七八秒。
向小寵蹲在木凳後麵,眼淚汪汪地給顧勁臣解手腕上的膠帶,用手撕,上牙咬,但是膠帶就是不斷。
直到衝進來的警察用工具才讓顧勁臣脫離桎梏。
看到撕下的膠帶邊沿染了斑駁血跡,崽崽的眼淚唰唰滾落,抱著顧勁臣渾身發抖“顧叔,顧叔,你沒事嗎,哪兒出血了嗎”
“沒有,不是我”
顧勁臣嗓子撕裂般地疼痛,身上淩亂失態,轉過頭望向容修,眼淚如泉水般湧出,失聲喚他,“容修,容修,沒事了”
顧勁臣想去拉容修卻幾乎無法站立,聶冰灰和崽崽架起他,往容修那邊走去。
突然間門,司彬抬眼望向迎麵而來的男人,低喃了一聲“顧老師”然後艱難地悶哼一聲,“噗”地嘔出了一口黑血。
黢黑黢黑的血液,帶著怪味。
“容修”
身後熟悉的聲音將近乎癲狂的男人從癔症中喚醒,容修恍了下神,手還抓著司彬的衣領,怔忪盯著手上的黑血。
手背和袖口幾乎被黑血染遍。
身為戰鬥專業,容修的控製力極強,手指壓根也沒狠掐司彬的脖子。
“張隊,抓緊時間門,快送醫院,他的情況很不好,”顧勁臣焦急地說,“司彬喝了農藥,好像發作了”
張鵬飛“”
真的喝了
老實說,剛才在看到顧勁臣還活著,司彬也支棱著,張鵬飛還暗暗鬆了口氣,他以為,那個直播隻是網紅博人眼球,是用食用色素之類的東西吸引人氣的愚蠢行為。
張鵬飛隻覺頭皮都快炸開,的確不是銬不銬起來的問題,人命關天,必然先搶救,連身為人質的顧老師都這麼說
再看嫌疑人,此時也確實沒有反抗的餘力了。
司彬一直感到胸口劇痛,憋悶反胃,在吐出一大口黑血之後,似乎就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容修從暴怒中醒過神,剛才還怒掐司彬脖子的手也在司彬癱軟下來時,順勢攬住對方後背,和李飛昂一起將人架了起來。
張南和文東控製住司彬的手腳,生怕對方突然暴起傷人。
“救護車在外麵,還挺遠的,來兩個人抬他出去”張鵬飛當即下命令,“先搶救”
“是”兩位警官迅速過來接手,背起嫌疑人,往房門外跑去。
救護車在胡同口,根本沒辦法開進來。
容修不再管那邊,轉身直奔顧勁臣而去。
顧勁臣被崽崽扶著,站在原地。
容修迎向他,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嘴唇哆嗦著不知道說什麼,隻在充滿血腥味驅使下近乎失聲地問了一句“受傷了麼”
“沒有,沒有受傷,你來了。”顧勁臣臉埋在容修頸間門,“我沒事,你放心”
其他的一切問題,容修都沒有多問。
他快速脫掉西裝外套,裹住襯衫被撕開的顧勁臣,又紅著眼睛避開些,用挺拔身姿將顧勁臣擋在牆邊,幫他扣上解開的褲帶。
樂隊兄弟們站成圍牆,背朝兩人擋住了他們。
顧勁臣小聲“他沒碰我,容修,彆難過,我沒事了。”
容修手指一頓,抱他更緊,要把人糅碎般往懷裡摁,嗓子哽咽“嗯對不起,勁臣,對不起。”
對不起。
這三個字和“我愛你”一樣,容修似乎從沒說過,頂多說一句“抱歉”。
但顧勁臣無暇糾結這些,他露出難受表情,“容修”
感覺到懷裡人在發抖,容修輕聲“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顧勁臣幾乎哭出來“尿尿。”
容修“”
“走,去外麵。”
“腿軟,腳麻,不能動,膀胱快爆了,快不行了”
樂隊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