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肆之壓根沒打算好好養,甚至還會偶爾糟蹋一下自己的手。
在不久之後,他的後遺症初次顯露。
那時倚雲正端著碗遞到裴肆之手邊。
裴肆之剛抬起手準備接過,忽地手微微一頓,一股麻木的疼痛從手腕傳來。
他根本拿不穩那個碗,手指在半空中顫抖了兩下,湯汁灑落到了身上。
倚雲有些被嚇到,慌忙起身擦拭著裴肆之的衣衫。
裴肆之抿緊了唇,將她的手擋下。
“我自己來。”
原先倚雲還沒有過多在意,以為隻是一次意外。
但從那日開始,裴肆之開始頻繁的手抖,握不住東西。
曾經他能寫一手漂亮的字體,現在卻連筆都拿不起來。
再一次摔碎瓷碗之後,倚雲才發覺不對勁,連夜叫了太醫過來。
太醫反複檢查了裴肆之的手,像是發覺了什麼,臉上帶著猶豫。
裴肆之始終沉默著,什麼也沒說,雙目微垂。
最終太醫望了望他的臉色,朝倚雲搖搖頭,示意他們出去再說。
等走到足夠偏僻的地方,確保裴肆之聽不到之後,太醫才歎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沈公子怕是沒有給自己上過藥,舊傷拖了太長時間,已是不行了。”
什麼樣的原因倚雲都曾想過,但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答案。
入宮前身形清瘦挺拔,會笑著安撫自己,凡是皆會朝著好的一麵想的大人,怎麼會heihei
倚雲捂住了嘴,眼眶瞬間通紅,聲音哽咽。
heihei那,那現在還能治好嗎,求求您救一救大人,求求您。”
太醫無奈的搖了搖頭,有些遺憾。
“沈公子的傷本就嚴重,能治好已是不易,現在手抖的毛病怕是治不好了。”
“日後定要恢複用藥,萬萬不可像先前那般,再不上藥後遺症隻會更加嚴重。”
太醫認真叮囑著倚雲,要她務必監督裴肆之上藥。
倚雲眼中含著淚答應。
但為裴肆之上藥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病人本身表現抗拒的情況下,隻要他不願意主動喝藥敷藥,有的是辦法避掉。
倚雲畢竟隻是侍女,她能做的便是在一旁軟聲哀求裴肆之再多喝一口,彆的卻是無能為力。
她眼睜睜看著裴肆之日漸虛弱,卻什麼也做不了。
煎好的藥熱了又涼,從頭到尾也喝不進去幾口。
對於這個情況,裴肆之本人是很滿意的。
終於可以光明正大不喝藥了
001嚴重懷疑這場戲中含有宿主的私心成分
不過也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楚淵耳邊。
他很早就命令太醫時刻向他彙報沈端硯的身體狀況了,當後遺症出現後太醫第一時間就告知了楚淵。
當聽到太醫說沈端硯往後都再也拿不起筆的時候,楚淵險些沒把手中的奏折捏碎。
楚淵連龍袍都未來得及換下,便起身朝偏殿的方向走。
這還是他時隔多日第一次踏入這個房間。
彼時的沈端硯正在和倚雲針對喝藥這件事鬥智鬥勇。
倚雲端著藥碗,用小勺子盛了一小部分,想要喂進沈端硯口中。
但他微微側過臉,神色帶著淡淡的厭倦。
楚淵進來的時候沒有半點遮掩自己的意思,很快便被屋內的人發覺。
沈端硯身子一僵,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和畏懼。
楚淵奪過了藥碗,沒再像之前一樣儘量柔和,而是重新掐住了沈端硯的下巴,絲毫不讓他閃躲。
“沈相是想讓朕親自喂你,還是自己喝。”
本就心神不定的他望進楚淵的眼眸中,雙手顫抖起來,然後猛地閉上眼睛。
楚淵臉色陰沉,冷冷笑了一聲。
“愛卿一直說自己錯了,你錯在何處”
這句話仿佛勾起了沈端硯的記憶,他的顫抖愈發劇烈,他低聲重複著。
“錯在和靖王聯係錯在,錯在”
楚淵用左手桎梏住沈端硯的動作,以免他情緒過於激動從床上下來,一邊糾正道。
“愛卿沒有和靖王聯係,沒有錯,錯在不喝藥,將藥倒入花叢。”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沈端硯眼睫微顫,他重複著楚淵的話。
“我錯在錯在”
楚淵的神色依舊和那日相同,冰冷而又充滿戾氣,說出的話卻極其耐心。
他慢慢引導著沈端硯,一字一句重複著錯在何處。
“愛卿錯在不喝藥,你若是執意如此,朕會生氣。”
沈端硯終於又睜開了眼睛,他霧蒙蒙的瞳孔緊縮,略顯慌亂道。
“不不能生氣,臣錯了臣會喝藥的。”
楚淵微蹙的眉稍微鬆了鬆。
他將藥碗重新端在沈端硯眼前,直到看著他一飲而儘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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