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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伯林看著白芸。
白芸特彆硬氣,下巴一揚,她就不信了,在大隊裡口碑還算不錯的付小叔麵前,付伯林這個當侄兒的還能欺負她
是的。
付伯林沒有欺負她,也沒有再死揪著這事不放。
他直接告訴付小叔“小叔,這位白芸同誌思想很有問題,那天你不在,她拿了五十塊錢叫我”
“付伯林,你閉嘴”白芸聽出來了,付伯林想揭她老底,把那五十塊錢的故事說出來。
這怎麼行
這會毀了她的形像的
白芸都吼起來了“你給我閉嘴”
付伯林充耳不聞,還在那說“說讓我把”
白芸絕望的發現,付伯林是個油鹽不進的。
她很快就有了決定“我說。”
付伯林停住了。
然後問“你是站著說還是坐著說”
白芸沒搭理他,然後黑著臉走到桌邊,坐到長凳上去了。
她剛才在那屋站得夠久了,腿都酸了。
白芸就開始說了“這事是安雪蓮起的頭,她特彆恨你,想要搞臭你的名聲。她的想法是找一姑娘,跟你不清不楚的,趁著這個時候帶人過來捉奸。”
付小叔一臉震驚。
他沒想到還有人會這麼壞
張毛也在聽,“那安雪蓮為什麼恨老四啊”
老四
又是誰。
白芸一頭霧水。
“就付伯林啊,那姓安的跟我們老四沒啥關係啊,咋恨上的”張毛納悶了。
“情債。”白芸想了想說,“她說付伯林有新歡,甩了她。”
她一邊說一邊看付伯林,眼神裡透著那麼看人渣的意思。
反正這又不是她的事。
她為什麼要幫安雪蓮瞞
張毛一臉羨慕的看著付伯林,“你有對象了”之前安雪蓮,好像長得挺好看的。
等等,不對啊,那姓安的不是嫁人了嗎。
張毛心裡嘖嘖兩聲老四的口味還挺重。
付小叔聽得皺起了眉。
付伯林這男女關係太混亂了。
付伯林淡定的為自己解釋“我沒有對象,那位姓安的姑娘現在跟我沒關係。”
還說了“我以後真有對象了,肯定會告訴你們的。要是你們從外頭聽到那誰誰說我談朋友談對象什麼的,彆信。對了,三十歲之前我不打算結婚”
三十歲都不結婚了
白芸的眼睛在付伯林的身上晃了幾圈,這,付伯林身體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
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用得太頻繁了,壞掉了
白芸又瞅了一眼。
付小叔額頭突突的跳。
“你看什麼。”付伯林覺得白芸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沒有。”白芸扭頭,“你讓我說的事我都說完了,這會也不早了,我得走了。”要是付伯林敢攔她,她就跟付伯林拚命
“你走吧,”付伯林壓根就沒想攔,還說了,“以後不管有事沒事,你彆來我家了。”都來兩回了。
每次來都帶著事。
白芸都走到門口了,聽到這話,翻了一個大白眼。
當誰稀罕來
這破地,以後請她來她都不來,那五十塊錢,就算是喂狗了
可狗也花不了那麼多錢啊,白芸想到那錢心好痛。
白芸走後。
付伯林看付小叔坐那沒動,像是在想事。隻能他去栓門了,人都走了,事情也完了,他得去睡覺了。
付伯林有些困了。
付伯林剛栓上門,就聽付小叔喊他“伯林,你過來。”
“小叔,有事明天再說吧,我好困。”付伯林已經打了好幾個哈欠了。
他還強調“明天四點就要起來去上工了。”睡不了幾個小時了。
付小叔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聽到啥
伯林說自己要上工
天啊。
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付小叔怔了一會,然後趕緊點頭同意“行行行,那你去睡,明天早點起來去上工。”就怕遲一步付伯林反悔。
付伯林點點頭,“行。”準備回屋。
付小叔在那說,“明天我早上起來喊你啊。”
必須叫付伯林起床啊,萬一又賴床怎麼辦。
付伯林回頭,“小叔,你明天幾點走啊”
“跟你一樣,四點起來,四點半走吧。”付小叔本來沒想這麼早出發的,但是,付伯林要上工這事讓他改變了主意。
他得早起來。
他要親眼看著付伯林去上工才行。
“好,那你叫我。”付伯林打著哈欠回屋了,然後關門睡覺。
等屋裡沒動靜了。
張毛才壓低聲音問付小叔“他是不是受啥刺激了”
竟然要說去上工。
付小叔盯著張毛“你彆管他受不受刺激,他能上工去賺錢,是好事。人勤快了,那些嫂子們才願意把姑娘嫁過來。”
說完這話後,付小叔就開始問張毛趙家那群人來時的具體情況,這回張毛說得更細了。
他還說了付伯林被人搶了的事。
好在他厲害,把籃子跟搶走的飯都搶回來了
張毛特彆驕傲。
這事付小叔真不知道。
他不光不知道這事,他也不知道許秀枝去付山梅家鬨了。
沒人跟他說啊。
他說完人就回來了。
對了。
他還把金嬸嫂子送回去了,不知道為什麼,金嬸嫂子家滿是人,山嫂都在那邊呢。
他沒過去。
在路口看到金花嫂子平安到家,他就走了。
結果回到家就看到一堆人堵著。
再說這會。
付小叔聽到付伯林被人搶了東西,臉色變了。
他才出去一會,付伯林又是被人搶東西又是被人找麻煩,怎麼回事啊。這事怎麼這麼邪乎啊,是不是家裡動了啥,風水不好啊。
付小叔犯愁了。
這回他要出去好幾天呢,就這麼個情況,留付伯林一個人在家他還真不放心。
第二天。
公雞才剛叫兩聲,付伯林就被人搖醒了。
他感覺才剛睡。
“四點了,該起來了。”付小叔三點多就醒了,他晚上沒怎麼睡,聽到雞打鳴了就過來叫付伯林了。
“彆睡了,大夥都起來了。”付小叔晃了付伯林好幾下,付伯林才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
他往窗戶外頭瞅了一眼,天還是黑的啊。
他又想躺下了。
最後還是被付小叔強硬的揪起來了。
張毛也一塊起來的,他沒走。
昨天晚上付小叔跟他說好了,讓他在這裡住幾天,等付小叔回來再走,報酬是布票。
張毛當然答應啊。
就算付小叔不給,也會同意的啊。
付伯林最近走背運,挺招小人的,得有人幫著鎮一鎮。
付伯林沒想到,他小叔還做了疙瘩湯,他碗裡還放了一個荷包蛋呢。
都是付小叔一大早起來做的。
“小叔,家裡哪來的麵粉啊”付伯林昨天找過的,沒看到麵粉啊。
付小叔道“在廚房的櫃子裡,米也在裡頭。”
柴米油鹽這類東西,都是付小叔管的。
飯也是他做。
付伯林喝了一口疙瘩湯,又吃了好幾個麵疙瘩。
張毛也起來了,坐他對麵吃呢。
付伯林是正常的大碗,而對麵的張毛,用的碗比他足足大了一號。
付小叔吃東西也快,一邊吃一邊告訴付伯林,“壇子裡有些醬菜,還有醃蘿卜,菜園子裡辣椒應該長起來了。”
豆角,青菜啥的。
付小叔先前給了一點許秀枝,這會菜園子的菜不多了。
要是張毛不在這,付小叔肯定讓付伯林去山嫂家吃飯了,等他回了給錢。
可現在不行。
山嫂肯定不樂意張毛去她家蹭吃的。
畢竟張毛是外人,名聲又不太好,是個混子。
說到醃蘿卜,付伯林想起來了,昨天金花嬸子說給他的醃菜啥的還沒拿過來呢。付伯林心裡默默的把這件事記下,準備中午的時候去金花嬸子家一趟。
張毛說了“小叔,老四,等我就回我們大隊了,我晚上再過來。”
他得回家吃飯。
總不能指望老四這家夥做飯吧。
會餓死的。
“行。”付小叔鬆了口氣,“等會你走的時候,帶點富強粉回去。”
“小叔,不用。”
“彆客氣,這是伯林他爹的老戰友寄過來的,不用錢的。”付小叔說了這話之後,張毛才同意帶點富強粉回去。
富強粉算是麵粉中比較好的牌子了。
張毛一聽不用錢,立刻就同意了,還問“老四他爹那老戰友還會寄東西過來啊”
付小叔想到大哥的那些朋友,不禁笑了,“是啊,以前還給伯林寄過小衣服呢,都是挺好的人。”
付伯林也是頭一回聽說這事。
原主的父親都死了十年了吧,他的那些戰友還記得這麼個人啊。
挺讓人感動的。
剛吃完早飯。
山嬸就過來了,她是帶付伯林一塊上工的。
剛才付小叔去過她家,跟她說了一聲,讓她帶帶付伯林。付小叔主要是想山嬸盯著付伯林乾活。
怕付伯林這小子說一套做一套。
嘴上說去上工,拿著工具假模假樣的過去,乾不了一會就溜了。
付小叔跟山嬸在那小聲說話呢。
“嫂子,伯林乾活您要是方便,幫忙盯著一點,彆讓他半路跑了。”
“行。”山嬸道,“交給我,你放心。”
付小叔又說,“嫂子,這是伯林的飯錢,你拿著。”
“怎麼又給錢,上次還沒完呢。”山嬸不願意接。
付小叔硬是遞過去,“您就拿著,擱我們手上遲早要用的。”
山嬸一聽這話,立刻就把錢接了過去。
是要用。
她怕付小叔把錢給那姓許的用了。
還是留在她這安全。
說到這。
山嬸有件事想問“昨天我從山梅家回來,聽孩子說你家鬨哄哄的,出啥事了”
山嬸回到家的時候。付伯林家裡是黑的,燈都沒點,肯定是睡了啊。
付小叔就稍微說了一下。
山嬸聽了直皺眉,“這趙家人以前看著是個明白人啊,怎麼做出這種糊塗事。”
付小叔也不想說了,“都過去了。”
山嬸看著付小叔,看了半天,還是問了“昨天許秀枝來過,你知道嗎”
付小叔點點頭。
付伯林跟他說了,下午的時候許秀枝來找過的。
山嬸看付小叔的表情這麼平靜,還以為他不知道許秀枝昨天在付山梅家鬨起來的事。
他知道啊
那他怎麼沒什麼反應啊。
山嬸想不通。
又瞅了付小叔好幾眼。
昨天那事鬨得可不小。
付伯林吃飽喝足,拿著鐮刀走過來了,“山嬸,我們走吧”早上的空氣就清新,舒服。
付伯林乾勁十足。
“行,那走吧。”山嬸領著付伯林走了。
付伯林走後,張毛跟付小叔也走了。
張毛回自個大隊乾活去了。
付小叔要去城裡,幫他哥的那個截了腿的老戰友開車。
天還沒亮。
這屋裡就沒人了,門上掛著一把鎖。
許秀枝一晚上都沒睡著,她是睜著眼睛到天亮的。
早上雞一叫,她就起來了。
先收拾屋裡,然後去了廚房煮了米飯,燜了豆角,又炒了兩個青菜。
她大兒子付立飛陰沉沉的站在廚房門口,“媽,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怎麼那麼晚回來啊”
許秀枝拿著鍋鏟的手一頓。
回頭,擠出笑臉“我有點事。”
付立飛聲音沒有什麼情緒,“有什麼事啊,是不是又去見那個付正軍了”
許秀枝眉頭一皺,“付正軍也是你叫的嗎,你得喊叔。”
付立飛冷笑。
叔
狗屁叔
他直接說了“媽,我家也沒到餓死的地步,你老找他乾嘛大伯娘說你們有多難聽你不知道啊”
許秀枝搖搖頭,“你不懂。”她的眼神裡滿是悲傷,“你還小,你不懂。”
“我不小了,我快十歲了,等我長大,我就帶爹去首都的大醫院,把他冶好”付立飛望著許秀枝,小手握成拳,有一句他想說,但到底沒有說出口。
他真的想問他媽昨天他爹發病了,她到底死哪去了是不是出去找那個野男人了。
他們家到底多缺錢啊。
是要餓死了嗎
昨天他從奶奶家回來,發現爹躺在地上不醒人世,還以為自己要沒爹了呢。
他自個把他爹扶到床上,用毛巾把爹臉上的臟汙給擦乾淨的。
他都不敢去奶奶家幫人幫忙。
他怕奶奶他們知道他媽又不在家。
他爹這病,常年在床上癱著,隻要不刺激他爹,就沒事。
藥是發了病才吃的。
“立飛,媽給你裝了飯,等上學的時候中午吃啊。”許秀枝手腳麻利的把飯跟菜裝到飯盒裡,鋁製的那種,還有蓋的。
“媽,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現在農忙,學校放假了。”付立飛麵無表情,“不用上課,等會我跟你一塊去地裡乾活。”
許秀枝扭頭看他,“放假了啊”
“農忙假。”付立飛又說道,“你把我爹的飯給準備一下,我去給他喂。”
他怕他媽去喂飯,又給他爹刺激出毛病來。
“你那學費”許秀枝道,“我想想辦法。”
付立飛回頭,“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不用管,奶奶說了,幫我出。”他停了一會又說道“你還是想想櫻子的學費吧。”櫻子是他妹妹。
“媽,你少去刺激我爹,他就不會去醫院花錢了啊。”付立飛又說了一遍。
許秀枝道“我沒刺激他。他那病不就是那樣嗎,就躺著,也說不出話,能受啥刺激。”她一提到自個男人,語氣就冷淡了下來。
跟個廢物一樣。
吃喝拉撒都要人侍候,她現在看到那個人就覺得反胃。
剛病那一會,付洪文還能說話的。
後來就會嗚嗚呀呀的,話都說不清了。
好不了,又死不掉。
儘拖累人。
許秀枝有時候恨自己心怎麼不再狠一點,要是心再狠一點
許秀枝把飯添好,遞給付立飛。
付立飛端了飯去了他爹的屋,打開門,就是一陣怪味。
常年癱在床上的人身上都有一股味,挺正常。
付立飛已經習慣了。
付立飛坐到床邊,喂飯。
付洪閉著嘴,不肯吃。他眼珠子不停的往門口看,嘴裡啊啊的叫著。
付立飛歎了氣。
說道,,“我媽昨天回來了,應該沒啥事。”
付洪文眼睛直直的盯著付立飛。
付立飛低聲說道,“等會我出去打聽打聽。”
癱在床上的付洪文這才安靜下來,乖乖吃飯。
付立飛喂完飯,拿著空碗到廚房。
他媽又不見了。
廚房沒有,其他屋子也沒有。
付立飛就去找他妹,“你看著爹,我出去一會。”
付櫻子不太願意,她低著頭沒吭聲。
那屋味難聞。
付立飛有些不耐煩“聽到沒有”
“聽到了。”付櫻子小聲應了,再不答應,她哥該吼她了。
脾氣真大。
付立飛這才出了門。
昨天他媽說學費不夠,估計是找付正軍要錢了。
應該是沒要到的。
要不然,今天早上他媽應該喜笑顏開才是。
付立飛自個猜,可能他媽又去找那個付正軍了。
他媽跟那個付正軍一般是在他家附近一個樹後麵見麵的,那地方隱蔽,一般人發現不了。
付立飛出去找他媽。
樹後麵沒有。
難不成是去了付正軍家裡
想到這,付立飛臉色變得鐵青。
要真這樣,那他媽隻怕不想留在他們這個家了。
付立飛飛快的往付正軍家跑去。
他知道付正軍家住哪。
他到的時候,看到他媽對著付正軍家門口那把鎖發呆。
付立飛可算是放心了。
接著就看到他媽彎下腰,在門檻那摸摸索索,可摸了半天,啥也沒有。
那邊,許秀枝想不明白,“以前付家這鑰匙是放在這裡的啊,什麼時候變的位置”
原本是放在這的。
但是付伯林那鑰匙擱到山嬸家了。
放山嬸家比放這安全,付伯林跟張毛說好了,張毛要是來了,直接去山嬸家拿鑰匙。
山嬸家有人的。
付立飛在那看了一會,他媽還在付正軍家,左右來回的走。他受不了了,直接走過去,拽著他媽就走,“我們回家”
許秀枝看付立飛,“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
她甩開付立飛的手,“走什麼走啊,我在這等人呢。”又說,“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個,要不然,我至於厚著臉皮借錢嗎”
付立飛聽不得這話,他懟了回去“為我們為我們什麼啊,讀書嗎那我不讀了行不行,我跟櫻子就在家,幫你種地賺錢。咋樣”
天天為他們。
真好笑。
他在家活少乾了嗎
是沒去割豬草還是沒去撿稻穗啊
許秀枝惱羞成怒,“你閉嘴。你爹那樣了,我養你這麼大,容易嗎”
付立飛斜著眼睛看她。
他媽真是自個養他們,他就不說什麼了。
跟個男的不清不楚,弄得家裡全都知道,平常還覺得自個為家裡犧牲多大似的。
付立飛年紀雖然小,但是心理成熟得早。
沒辦法,家裡就這樣,能不長大嗎
付立飛盯許秀枝盯得太緊了,她沒去在付正軍家外頭等。
隻能跟著兒子一塊回家了。
路上,付立飛突然問“以前你不去他家的,現在這麼避諱,為什麼”
許秀枝沒回答。
隻是臉色陰沉了許多。
付立飛又冒出驚人之語“他是不是不要你了。”
啪。
許秀枝一巴掌打到兒子的臉上。
打完又後悔,可又拉不下臉道歉。
付立飛卻笑了,“原來是這樣。”
許秀枝看著到付立飛在笑,覺得這孩子太不像話了,“不準笑,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怎麼跟大人說話的。”
付立飛心裡高興啊。
斷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