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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寧中心有網,但封閉病房的病人是不能隨意使用手機電腦的。
姚曇惜可以在病區裡自由活動,看電視,看書,打牌,聊天,畫畫一切都在李嫂的眼皮子底下。美其名曰是按照中心的規定必須由家屬陪護,可在姚曇惜看來,李嫂這個譚幼儀派來的眼線,隻不過是為了監視她,免得她跑出去,怕她揭穿她的真麵目,打擾她寧太太的貴婦生活。
她可能會被關在這裡關到老死意識到這一點,姚曇惜的整顆心像是掉進了冰窟裡,冰涼入骨。
沒有失去過自由的人永遠意識不到自由的可貴,在囚籠裡的日子度日如年,惶惑絕望之中姚曇惜隻剩下了一個念頭她不能悄無聲息的就這樣被消失在這裡,她得向外界求助,得讓高高在上的寧家人,包括譚幼儀,付出代價
“我沒有精神病,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瘋子都說自己沒瘋。”姚曇惜扣著指甲,視線朝門外望了一眼,李嫂應該被這個廖記者的助手拖住了,她得抓緊時間,“你昨天采訪護士長,不也問了會不會有誤診的情況嗎不僅是誤診,還有汙蔑,有人想讓我消失這裡就是個監獄”
廖記者推了推眼鏡,斟酌了一下,“姚小姐是覺得,有人在暗處想害你嗎”
“我不是被害妄想症”姚曇惜瞬時懂了他的意思,不禁大怒,“我告訴你了,我沒有病是藍海集團的董事長夫人把我騙進來的你敢寫嗎”
單向玻璃的另一邊,譚幼儀怒目掃向蕭行言,“你這麼做,讓她誤會我,有什麼意義”
蕭行言沒有看她,隻是勾唇笑了笑,漆黑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
當然都是有意義的姚曇惜不算太蠢,她現在所能依仗的隻剩下譚幼儀,除了上回挑釁寧緲,她絕不會輕易表露出對譚幼儀的怨懟,在譚幼儀的麵前就更不會。
隻是緲緲說,譚女士一定要看證據。
那麼他就毀掉姚曇惜對譚女士的所有信任,把她逼到牆角人被惹急了,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那可就說不準了。
這個時候出現的廖記者,是姚曇惜的一線希望。人隻有在陷入絕望中時,才會不顧一切地抓住看到的一線希望。就算是死,也要拉個人墊背,不是嗎
“嶽母不妨再聽一會兒,”蕭行言嗓音清冷,“姚小姐這不是剛開始講麼”
譚幼儀的臉色黑沉。她想直接闖到隔壁去,然而門口守著人,李嫂就站在那塊單向玻璃旁,坐在椅子裡的年輕男人長腿伸展姿態放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氣勢卻無端地讓人心生忌憚。
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姚曇惜,能讓惜惜深信不疑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而她明明不時會收到惜惜的短信,甚至還有在星城的照片譚幼儀越想越後背發涼。
“你是說寧董事長的夫人,景觀設計師譚幼儀譚女士嗎”廖記者用筆尖敲著本子,麵露疑惑,“她為什麼要把你騙進來”
“姓譚的女人會做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奇怪的她就是個兩麵三刀、虛偽又現實的賤人”對現在的姚曇惜來說,對親手把她送進這個鬼地方的譚幼儀的怨氣已然蓋過了一切,“當年姚家沒落了,她就一腳把我的父親踢開,為了嫁進寧家,愛情算什麼可笑的是,她當著她有錢有勢的寧太太,看到我爸結婚了,又來找他,假惺惺的說什麼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想幫他嗬嗬,婊氣衝天。”
一牆之隔,譚幼儀的臉色發白。
“你是說,”廖記者眼鏡後麵的眼睛亮了亮,“寧太太對寧董事長不忠還試圖介入你的父母”
果然記者最感興趣的是這種男女狗血姚曇惜在心裡冷笑,“我的父親是個很有骨氣的人,沒有理會她的示好,但她的行為給我的母親添了不少堵,這可能就是她希望的吧。吃著碗裡的望著鍋裡的,想全天下的男人都圍著她轉,心裡不是很滿足嗎”
廖記者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又問,“可是她後來收養了你,你不感恩嗎”
姚曇惜嗤的一聲笑了,“寧家把我接過去養,跟多養一隻小貓小狗有什麼區彆倒是能賺個不忘故舊的慈善名聲,劃算得很呢。”
廖記者點了點頭,似是認同,又有疑惑,“那寧太太為什麼突然把你關到這裡來”
“都說了她是個虛偽又現實的賤人了,”姚曇惜摳著指甲,眸光怨毒,“寧家人對她照拂我的事情不滿,她怎麼可能為了我跟整個寧家對抗當然是像當年一腳踢開我父親一樣,趕緊把我處理掉,免得影響她繼續做她高高在上的闊太太啊”
廖記者麵上的表情不太讚同,“她既然照拂你,怎麼樣也是有感情的吧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怎麼會突然”
“感情”姚曇惜不屑地嗤笑,“她連對她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沒有感情,對我這個她愛的男人哦不,是她標榜她愛的男人,跟彆的女人生的女兒,能有什麼感情我之前也以為真的有人這麼賤,可現在我明白了,隻不過又是她假惺惺用來自我滿足的表演罷了,這才是她的真麵目。”
譚幼儀的嘴唇抖動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來嶽母掏心掏肺,對方似乎並不領情。”蕭行言波瀾不驚地點評了一句。
“夠了。”半晌,譚幼儀閉了閉眼睛,“可以了。”
蕭行言看了李嫂一眼,李嫂會意地又按了一下牆壁那個隱蔽的按鈕,幾秒鐘後,透明的單向玻璃又成了那副畫框中的油畫。
蕭行言站起身,高大的身形無形中壓迫感十足,“姚小姐就交給嶽母了。哦對了,聲明一下,她在康寧中心的期間沒有受到任何的虐待,吃穿用度不比平時差。如果嶽母見證了這一切,還要為姚小姐辯護,繼續傷害緲緲”
他冷淡的眸光掃過臉色蒼白的譚幼儀,嗓音淡漠卻帶著無形的咄咄逼人,“恐怕我也不得不同意姚小姐對嶽母的看法了。”
姚曇惜對她什麼看法姚曇惜說她兩麵三刀,婊氣衝天,虛偽又現實,是個賤人
譚幼儀出身書香門第,活了這麼大歲數,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還是來自她素來疼愛的姚曇惜。
室內開著暖氣,譚幼儀依然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寒,仿佛整個世界傾覆過來儘數砸在她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姚曇惜終於能將自己被迫害的真相告知於人,心頭繃得像快要斷掉的弦的神經都像是放鬆了幾分。她的餘光瞥見李嫂的身影從窗口閃過,緊盯著廖記者壓低聲音,“你會寫的吧你們東方周刊不是宗家的產業麼寧家之前搶了宗家一塊風電場,就由著寧家這樣仗著權勢一手遮天嗎”
廖記者收拾好了紙筆,衝姚曇惜禮貌一笑,“多謝姚小姐的素材。”
姚曇惜隻當他這話是應了,微微放下心來。這時李嫂過來,她二話沒說,乖乖地跟著李嫂回房。
剛走到外麵的走廊上,姚曇惜的腳步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