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手一顫,本來要插入發間的玉簪滑落,好好的一頭雲鬢散亂開來。
“哎呀,你怎麼不拿住簪子又得重新梳”雲淺月埋怨。
“你剛剛說什麼”容景輕聲詢問,聲音微啞,似乎還帶著一絲顫音。
“我說你笨蛋聽見了沒”雲淺月從鏡中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快些你看看都什麼時辰了我們這樣磨蹭下去什麼時候能出城”
容景不再詢問,彎身撿起玉簪,又重新雲淺月梳頭。
雲淺月從鏡中看著容景,又看了半響,見他除了剛才那一點異樣外沒多大波動,頓時不滿意地問,“我說我喜歡你。你就這副表情”
容景手一頓,這回玉簪穩穩地插入發間,見她一頭雲鬢固定住,又將玉步搖插上,再給她發間放了兩朵珠花,做完一切,他才深深地看了鏡中人一眼,溫聲道“還不夠”
話落,他轉身自己去梳洗。
“還不夠那要怎樣”雲淺月回身看著容景。他是在說她的喜歡不夠
容景不答話。
雲淺月不再問,看著他尋思。有些人汲汲一生,也難以遇到一個喜歡的人。有些人即便遇到了喜歡的人,也許不會有結果,有些人天天將愛掛著嘴邊,卻是連愛都不知道是何物。有些人
她不是不認為世界上有比喜歡更深更深更深的那一種稱之為愛的東西。但她不認為她會有。她的靈魂從小就是很冷情的,沒有父母親人,她也從來沒有強求去尋找,如今有了爺爺父親哥哥,她雖然覺得幸福但也不是沒有不可。
曾經她喜歡一個人,默默喜歡了二十年。後來那個人去了,她的日子照常過。
如今喜歡上容景,已經讓她覺得很重了,幾欲承受不住,或許會比喜歡深一些,但也僅僅隻能是深一些而已。
“若是比喜歡深一些呢夠不”雲淺月又問。
“不夠”容景擦臉的動作一頓,搖頭。
雲淺月淡淡一笑,看著容景,認真地道“我能給你的也就是這些。你若是說不要的話,那我也可以收回去。你再另外”
容景臉色微變,忽然頓住手,目光直直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頓時噤了聲。她知道這樣的話傷人,但她心裡確實是這樣想的。未來有太多的變數,她不敢對他作出保證。比喜歡深一些已經超出了她的界限,若他還不能滿足,要將她的靈魂儘數吞並歸附拜倒給他的話,那麼她做不到。
不止是現在做不到,將來也做不到她有著頑固且固執的執著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比喜歡深一些,已經是最多了。”雲淺月低下頭,聲音忽然輕若雲煙,徹底撕開偽裝的外衣,低聲且清晰無比地道“我以前信念占居首位,任何感情都要克製在信念之下。如今我已經在改變。就像昨日你救秦玉凝,我明明知道你救她很對,但偏偏忍不住醋了。這對我來說已經超越了我曾經給自己設定的界限。”
她沒有說,那一次任務是她全權調遣,明知道危險,依照那個人和她的情意,根本可以不必去,可是她還是讓他去了。隻要她說一句話,她想著他是一定聽從不會去的。可是她什麼也沒有說。果然,那個人去了就沒有再回來
後來她一個人喝兩個人的茶
日子一樣過
容景看著雲淺月,並沒有說話。這一刻的雲淺月安靜無比,渾身都透著冷情,那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他似乎從她身上看到了克製、嚴謹、冷凝、理智到冷血。他能感受到她此時是憂傷的,但他用眼睛看不見那憂傷。若不是他站在她麵前,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即便是她一樣的衣裝,一樣的打扮,一樣的臉,都不會將她當成那個大字不識,紈絝不化,頭腦簡單,不識禮數,無法無天,看起來沒有任何教養白癡的雲王府嫡出小姐雲淺月。
“我若是還想要再多,怎麼辦”容景盯著雲淺月的臉,不錯過她臉上的神情。
雲淺月一愣,抬頭看著容景。
“嗯若是我想要你比喜歡深一些的再多,怎麼辦”容景又問。
“有兩種,第一,斷;第二,要看你本事。”雲淺月一字一句地道。
容景忽然笑了,放下娟帕走過來,如玉的手輕輕揉了一下雲淺月的腦袋,對她柔聲道“那我選第二,給我梳頭”
雲淺月坐著不動,冷冷道“你真貪心”
他是想掏出她的心讓她連靈魂都膜拜給他嗎不是貪心是什麼
“就算是我貪心吧你若是再做這個表情的話,一會兒出去人們都以為雲王府的淺月小姐被人調換了呢”容景將梳子塞進雲淺月手裡,又道“乖,給我梳頭,你不是著急嗎飯菜都涼了”
雲淺月瞬間泄了一身冷氣,看著手裡的梳子,僵硬地道“我不會梳頭”
“早晚要會,今日就當學了”容景道。
“每日都誰給你梳頭”雲淺月拿著梳子在手裡打轉。
“每日都是我自己。如今我手傷了,給你梳頭可以,自己卻是抬不高梳不了。”容景道。
雲淺月隻能拿起梳子,好話說在前頭,道“梳不好彆怪我。”
“嗯,不怪你”容景點頭。
雲淺月站起身,想著容景每日男子發髻的樣子,依葫蘆畫瓢地給他梳了起來。想著今日他是要出城去接七皇子,自然不能將頭梳得太差,所以很是認真仔細。發帶和玉簪每一處都極為用心,真可謂是一絲不苟。
容景坐在鏡子前看著雲淺月認真的臉,嘴角微微勾起。她能說出喜歡已經讓他很意外了,比喜歡更深一些已經令他就目前來說很滿意了,他想著若不是七皇子回京的話,他此時定然是心中歡喜的,可是七皇子如今回京了,有他在,比喜歡更深一些自然是不夠的
許久,雲淺月將容景的頭發梳好,抬頭問他,“你看看,這樣行不我隻能梳這麼好了若是你不滿意,我看到青裳回來了,讓她給你梳吧”
“已經很好了”容景笑著站起身,低頭在雲淺月唇瓣輕吻一下,柔聲道“以後每日練習,你會梳得更好的。”
“美得你”雲淺月碎了容景一口,但頭一次就能將古人的頭梳得這麼好且有人誇獎她還是很得意的。
“世子,淺月小姐,奴婢將淺月小姐的衣物和日常所用都取來了。皇後娘娘繡的祈願符和淺月小姐婢女繡的祈願符也都取來了。”青裳站在門外,透過珠簾正看到容景吻雲淺月的一幕,她連忙低下頭,紅著臉稟告。
“拿進來吧”容景笑著吩咐了一句。拉著雲淺月坐在桌前,柔聲道“我們快些吃,吃完就啟程”
“嗯”雲淺月點點頭,覺得她臉皮已經被容景訓練得越來越厚了。
青裳將東西帶進來,都放在了容景的床上,將兩個繡袋放在東西的最上方。剛要退下去,隻聽容景吩咐,“去取一塊麵紗來。”
雲淺月臉一紅,青裳先是一愣,然後看到雲淺月脖頸上的吻痕恍然,連忙應了一聲,走了下去。
“將這碗雞湯喝了”容景將一碗雞湯端到雲淺月麵前。
“我如今不用補了葵水沒了”雲淺月瞪了容景一眼。
“嗯,我自然知道你葵水沒了。”容景輕輕一笑,瞥了雲淺月的身子一眼,“雖然你的葵水沒了,但你的身子也該補一補,抱著都沒幾兩肉。”
雲淺月臉一黑,想起她身上都是吻痕,連她葵水沒了都知道,那他都看了她哪裡紅著臉羞憤地叱了一句,“我的身子沒幾兩肉,你的身子就有幾兩肉”
“所以我也要喝一碗的,我們一起喝。”容景又端過來一碗雞湯放在自己麵前。
雲淺月無語。
容景唇瓣的笑意蔓開。
接下來二人再不多言。
用罷飯後,青裳也將青裳麵紗取來,容景接過麵紗,給雲淺月蓋在頭上,麵紗不大不小,正好遮住了雲淺月的臉到脖頸以下。透過麵紗,隻隱隱約約看到她的臉,自然看不見脖頸的吻痕了。雲淺月卻能從麵紗裡清晰地看到事物,她照了一眼鏡子,還算滿意地點點頭,“還好”
容景輕笑,“若是什麼時候將這麵紗換成紅蓋頭就更好了”
雲淺月沒好氣地道“是不是將你的月牙白錦袍換成大紅喜服就更更好了”
“嗯”容景笑著點頭。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轉身去拿了皇後和彩蓮等人繡的祈願符,向門外走去。
容景舉步跟上雲淺月。
二人剛出門口,青泉抱著鴿子跑到容景麵前,“世子,是弦歌哥哥的飛鴿傳書”
“打開看看”容景停住腳步。
雲淺月也跟著停住腳步,隻見青泉手裡的鴿子比一般鴿子體積小,通體白色,看到她看去的目光,那鴿子很是警醒地盯著她看,她想著古人都用飛鴿傳信,比現代的通訊也慢不了多少,若不然為何京中發生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不出一日半日就天下皆知了大概就是得益於這種飛鴿。
青泉應了一聲,立即將綁在鴿子腿上的信條取下打開。雲淺月隻看到一片空白,卻聽青泉道“弦歌哥哥說他已經在百裡外迎接到了七皇子,但七皇子說今日不回京,他要去看望一位故人,請世子不必迎接了。”
雲淺月想著容景大概用了特殊記號用來傳遞消息,若是有人將鴿子打下來看到是一片空白也不會泄露秘密。她偏頭看容景,“這麼說你不必出城了那我自己走了”
“皇上聖旨豈能違抗那我就去百裡外接七皇子吧”容景對雲淺月一笑,柔聲道“正好將你一路送出百裡,你便不用自己奔波走去了”
“你還怕皇上聖旨是七皇子不用你接的,皇上若是知道又不怪你。你何時這麼熱情了”雲淺月懷疑地看著容景。
“七皇子回京,皇上特意令我去接,便已經是隆重之事。我如何能怠慢”容景挑眉,又道“況且京城通往雲霧山百裡之地都是山路,極為難行,有我在你免於騎馬顛簸之苦,何樂而不為”
“這麼說我還是沾了七皇子的光了”雲淺月看著容景,見他含笑點頭,她麵紗下的眸光快速地閃過一絲異色,笑了笑道“那就走吧”
話落,她抬步向院外走去。
容景同時舉步,步履依然是一如既往地輕緩優雅。
二人出了紫竹苑。
青泉愣了半響,連忙在那張白紙上劃了兩下,又將那紙條重新綁在了鴿子腿上,放開鴿子連忙追上容景和雲淺月。
飛鴿飛上天空,向百裡外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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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了許久,終於要將七皇子拉出來了,還有點兒舍不得onno
推薦好友簡紅裝妾美不及妻,即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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