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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逸聞言神色不變,批閱奏折的手連停頓一下也不曾。讀蕶蕶尐說網
老皇帝勉強止住咳嗽,但依然氣怒不止,對文萊怒道“你現在就去刑部大牢,告訴七公主,她若是不願意出來,就在裡麵待著吧彆再指望朕以後再將她放出來”
“是”文萊應聲,向外退去。
“等等”夜天逸出聲阻止文萊,但手下的筆墨未曾停頓,頭也不抬地對老皇帝道“父皇,你確定不放七公主她被關了兩個月,心中有鬱氣,才是正常。雲王府有怒氣,也是正常。他們如今同氣連枝,無非是要父皇給個說法罷了。小不忍則亂大謀,您就給他們一個說法又如何”
文萊立即停住腳步,看著夜天逸。
老皇帝也轉頭看向夜天逸,沉著臉問,“怎麼給個說法”
“雲王府既然認準了七公主,雲離隻想娶她一人,不想再添女子。七公主也是如此要強,茲霸夫君,二人心意相通,這未必是壞事兒。七公主畢竟是皇室的公主,您的女兒,她的身體裡流著夜氏的血液,不是說嫁了人,便能換血挖除夜這個姓氏的。”夜天逸淡淡地道。
老皇帝麵色緩和下來,“你說得不錯”
“所以,父皇就再下一道聖旨又何妨”夜天逸漫不經心地飄出一句話。
老皇帝深吸了一口氣,對文萊沉聲道“傳朕旨意,朕感念愛女七公主與雲世子互通心意,癡情一片,願為其牢獄之死亦不改其心誌。朕為有這樣的女兒引以為傲。特予優榮,恩準其懇請,雲離終生之年,與七公主百年相約,和樂到老,隻此一妻,再不準他娶,欽此”
“是”文萊心驚地連忙應聲。
“天逸,你以為這道旨意如何”老皇帝話落,問向夜天逸。
“回父皇甚好”夜天逸笑了笑。
老皇帝不再說話,對文萊擺擺手,文萊看向夜天逸,等待他擬旨。
夜天逸放下奏折,拿起一道空白聖旨親自提筆,不出片刻,一道聖旨擬好,他蓋上玉璽,吹了吹墨跡,沒有給文萊,起身站了起來,對老皇帝道“兒臣親自去大牢裡放七妹妹出來。”
老皇帝“嗯”了一聲。
夜天逸抬步向外走去,雪青色的錦袍隨著他腳步走出,如一朵朵曼陀羅盛開。文萊站在門口,見夜天逸要親自去刑部大牢,連忙挑開簾子,他走出後,他也連忙跟在他身後。
刑部大牢內,七公主依然捧卷而讀。
夜天逸探身進了牢房,看著平靜鎮定的七公主,微笑地喊了一聲,“七妹妹”
七公主從書卷上抬起頭,見是夜天逸,沒站起身,但回之一笑,喊了一聲,“七哥”
夜天逸含笑點頭,走過來坐在了小牢房裡麵唯一一張床榻上,這一間小牢房每日都有人來打掃,雖然看不見大天,但也無任何腐朽和沉暗的氣息,十分乾淨整潔,他打量了一眼小牢房和一切擺設,笑著道“這些日子蝸居在此,苦了七妹妹了”
“七哥說得哪裡話這裡清淨,比外麵的嘈雜來說,不失為一個好住處。”七公主淡淡一笑。
“七妹妹喜靜是不錯,但這裡終究是牢房。”夜天逸笑道。
“以前我在雲芳齋,十年不出宮門,和坐牢房又有何異”七公主不以為意,“無非就是一個在天下至尊的地方,一個在天下至罪的地方。但在我看來,也沒什麼不同。都是不得自由而已。”
夜天逸聞言不置可否,“七妹妹性情極好,怪不得雲離世子愛之慕之。”
七公主抬眼看了夜天逸一眼,不動聲色地道“七哥在說笑嗎我善妒之名如今傳遍天下了吧他恨不得休棄我才對。”
“雲王府出了一個月兒,她身邊的人也會不由自主地因她而改變。她視千百年來的禮法於無物,崇尚一切彆人不認可的東西。你說你如此堅定地追求所愛,不讓夫君再做他娶,正和她的脾氣性情合拍,她如何不會護著你而一切受他想法左右的雲離世子,又如何會真想休棄你”夜天逸挑眉。
七公主也挑了挑眉,“七哥到是了解她。”
“我自然是了解她的”夜天逸起身站了起來,如玉的手彈了彈衣袖,語氣和緩道“七妹,走吧我親自送你回雲王府。”
七公主坐著不動,“我已經說了,若是父皇不應允我的懇求,願意一輩子不出牢門。”
夜天逸忽然笑了,從袖中拿出聖旨,遞給文萊,對他擺擺手,“宣讀聖旨吧”
“是”文萊接過聖旨宣讀,“朕感念愛女七公主與雲世子互通心意,癡情一片,願為其牢獄之死亦不改其心誌。朕為有這樣的女兒引以為傲。特予優榮,恩準其懇請,雲離終生之年,與七公主百年相約,和樂到老,隻此一妻,再不準他娶,欽此”
七公主心裡升起一股喜色,但極力地壓製下去,努力讓自己的麵容看起來平靜。
“公主接旨吧”文萊佩服地看著七公主,想著這算是因禍得福了。亙古以來,有哪個女子能夠勒令夫婿一生隻娶她一人千百年來,即便身為公主之尊,也難以辦到。而這七公主就偏偏辦到了。不得不讓他佩服。
七公主坐著不動,仿若未聞。
“七妹妹接旨吧”夜天逸含笑出聲。
七公主緩緩放下書卷,跪在地上叩謝,“兒臣謝父皇恩典”
文萊將聖旨遞給七公主,看了一眼夜天逸,對她道“公主,皇上聽說您的話後大怒,要將您關一輩子,還是七皇子勸阻了皇上,說您即便嫁入雲王府,也是皇上的女兒。皇上才不忍心再關您,下了一道聖旨,將您放了出來。”
七公主心思一動,直起身,拿著聖旨對夜天逸道謝,“多謝七哥”
“你我兄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又何必客氣走吧”夜天逸淡淡一笑,轉身出了牢房。
七公主拿著聖旨站起身,看了一眼關了她兩個月的小牢房,跟隨夜天逸走了出去。
刑部大牢門口,除了七皇子的馬車外,還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那輛馬車的簾幕從裡麵挑開,露出雲淺月半個身子,她此時正懶洋洋地看著車外。
夜天逸出得刑部大牢後一眼便看到了雲淺月,馬車停靠的地方迎著陽光,如今深秋,陽光並不烈,有一種乍暖還寒的感覺,她身上的衣衫依然單薄,長長的水袖和絲帶被清風吹起,飄出車廂,有一種清麗的華灩,一眼便魂魄傾心,他猛地停住腳步。
雲淺月也看到了夜天逸,她目光在他身上停頓了片刻,便越過他,對他身後跟隨出來的七公主暖暖一笑,喊了一聲,“嫂子,這裡”
七公主也看到了雲淺月,見夜天逸停住腳步擋在了她麵前,她亦是跟著腳步停住,聽到雲淺月的喊聲,看到她溫暖的笑意,兩個月被困頓的陰霾瞬間似乎被她身上的陽光和暖暖笑意驅散,她不由露出開心的笑意,繞過夜天逸,快步向雲淺月走去。
來到雲淺月的車前,訝異著喜悅問,“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啊”雲淺月對七公主伸出手,笑道“你吃了兩個多月的齋,念了兩個多月的佛。也該回家了回去給我燉肉吃。”
七公主聽到回家二字,眼眶一酸,將手遞到雲淺月的手裡,重重地點頭,“嗯”
雲淺月手腕輕抬,不見有何用力,七公主便被她拉上了車,她鬆開手,看了夜天逸一眼,淡淡道“我來接嫂子回家,就不勞煩七皇子相送了”話落,她放下了簾幕。
簾幕落下,遮擋住雲淺月的身影,同時遮擋住夜天逸的視線。
夜天逸心裡咯噔一下,本來被感染的暖意頃刻間退去,化成了冰封,將他那溢出的,外泄的,不受控製的東西猛地凍結。他氣息瞬間昏暗,袖中的手微蜷,薄唇抿成一線。
淩蓮和伊雪坐在車前,看了夜天逸一眼,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刑部大牢。
夜天逸看著那輛華麗的馬車走遠,就那樣站著,沒發一言。
文萊站在夜天逸身後,小心翼翼地看著七皇子的臉色,大氣也不敢出。看守刑部大牢的士兵都敏感地感覺到深秋的風突然之間更涼寒了,不禁齊齊打了個哆嗦。
過了許久,文萊終於受不住夜天逸身上散出的寒意,大著膽子輕聲提醒,“七皇子,您是回府,還是進宮”
夜天逸收回視線,狹長的鳳眸裡麵沉浸了一望無際的黑色,須臾,黑色褪去,隻剩下一片一望無際的白,白得似乎淡沒了瞳仁的顏色,他抬步向馬車走去,淡淡地道“進宮”
文萊連忙跟上他。
馬車本來要去雲王府,卻再次向宮門返回。
馬車中,雲淺月落下簾幕後,臉上的笑意也淡了幾分。
七公主坐在雲淺月身邊,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七哥對你不比景世子差,如今看這樣的情形,他對你還是未曾死心。”
“那又如何總歸他不是我心裡的那個人,而我也不是他的那盤菜。”雲淺月一寸寸收起笑意,靠在車壁上,語氣隱晦不明,“不過是一個錯誤而已,他是我的錯誤,我是他的錯誤。是錯誤,就要訂正。哪怕頭破血流,人肉白骨,也要訂正。否則會錯得更離譜。”
七公主一怔,看著雲淺月,她不止一次地發現她身上的滄桑和沉重。尤其是談到夜天逸之時,從她身上流露出的那種氣息,讓她的心似乎都能跟著揪起來。不惜頭破血流,人肉白骨,也要訂正的錯誤,那該是何等深的糾葛
“果然是天涼了該加衣服了”雲淺月忽然氣息一改,滄桑沉重儘數褪去,她轉過身,一把抱住七公主的胳膊,靠在她身上,綿綿軟軟地道“嫂子,你想哥哥了吧”
七公主沒想到雲淺月轉變得這麼快,讓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愣愣地看著她。
雲淺月“嗬”地一聲笑了,對她翻眼皮,“沒看到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人嗎”
七公主愣了片刻,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打開雲淺月的手,羞憤道“彆黏我,要黏去黏景世子。我還真沒見到過變臉比你還快的人。”
雲淺月笑的得意,“你這兩個月的苦沒白受,以後哥哥就被你毒霸了,高興吧”
七公主臉上染上紅霞,低下頭,低聲道“我真沒有料到父皇會答應。其實我心底深處也是不自信的。我嫁給你哥哥之時,沒求彆的,隻求他對我好就行,也沒想著他除了我誰也不再娶。如今的確讓我意外了。好像是在做夢似的。”
“果然被封建的禮教給教育壞了你怎麼就不想想憑什麼男人要三妻四妾女人就得和彆人分享一個男人這是誰規定的遠古的時候有一個母係氏族,裡麵的女子可以有好幾個丈夫呢”雲淺月微哼一聲。
七公主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看了她一眼,認真地道“這是真的。大約十萬年之前,人類剛剛繁衍。那時候都群居。無數男女居住在一起。是屬於舊石器時代。一切的東西和物事都是用石頭做的。在舊石器時代中、晚期,遠古社會由原始人群階段進入母係氏族社會階段。母係氏族是建立在母係血緣關係上的社會組織,實行原始共產製與平均分配勞動產品。那時候婦女在社會中占據著主導作用。女人發明了原始的農業和家畜飼養,比男人更有創造裡,青壯年男子外出狩獵、捕魚。婦女則從事采集果實,看守住所,加工食物,縫製衣服,管理雜務,養護老幼等勞動。因為當時的采集經濟比漁獵經濟收獲穩定,成為氏族成員生活資料的重要來源,所以是維係氏族生活的基本保證。婦女在生育上的特殊作用,以及氏族成員的世係均按母係計算,更使得婦女在氏族中具有崇高的威望,受到尊敬,地位尊崇。男人是女人的附屬亦不為過。一個女人有好幾個丈夫,在那個時候很正常。”
七公主睜大眼睛,似乎被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