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夜輕染腳步走近,來到門口,一身明黃錦袍令他看起來分外尊貴威儀。還是舊時模樣,但是已經帝王氣息龐大,如騰龍,緩步走來,令人不敢直視。
透過珠簾,雲淺月的心猛地縮了縮。
夜輕染伸手拂開珠簾,緩步走入,先是看了雲淺月一眼,目光從她頭上到腳下,須臾,他看向地上跪看向地上跪著的眾人和躺著滿臉是血的綠枝,微微蹙了蹙眉,對雲淺月問,“剛醒來就發脾氣了”
雲淺月聲音冰冷,“我為何會在這裡”
夜輕染看著她,笑了一聲,“原來是因為這個發脾氣嗎你在我這裡睡了五日了。我吩咐人好好的侍候你,難道就是讓你醒來與我質問發脾氣的”
雲淺月眯起眼睛,繼續問,“我為何會在這裡”
夜輕染不答話,也不再看她,對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吩咐,“將綠枝姑姑扶起來,送去太醫院,吩咐太醫,好好醫治,不準落下疤痕。”
“是”立即有兩人上前,扶起綠枝。
不多時,綠枝被人扶了出去,有人打掃了金磚上的血跡,一群人轉眼間退了個沒影。
雲淺月見夜輕染不答,也懶得待在這裡再問他,她必須要出去,才能知道外麵如何了。她越過夜輕染,向外走去。
夜輕染也不攔著,任她走出了帝寢殿。
帝寢殿外,竟然下著雨,小雨不大,淒淒瀝瀝。
她一刻也耐不住,施展輕功就要向宮門而去。可是她剛抬起腳,頓時一陣箭羽對著她落下。箭羽分外密集,如細密的網,她將周身迅速設上防護罩,可是依然寸步難行。
雲淺月堅持了片刻,但畢竟人難以對抗數千隻箭羽,她心中含恨,隻能退回帝寢殿。
隨著她退後,箭羽也頓時吸止,地麵上落了厚厚一層箭。
雲淺月猛地回轉頭看向夜輕染,“你什麼意思”
夜輕染淡淡地看著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將皇宮當成了什麼”
雲淺月眯起眼睛看著他,夜輕染眸中一片淡漠,她冷靜地道“我為何出現在這裡彆告訴我你不知道。”
夜輕染瞥了她一眼,忽然抬步向外走去。
雲淺月一把拽住他,“說清楚你將我困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夜輕染彈了彈衣袖,掰開雲淺月的手,語氣淡漠,“你確定要聽”
“自然”雲淺月看著他。
十日,可以乾坤倒轉,曆史改寫。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思想準備。
夜輕染負手背在身後,對外麵侍候的一眾宮女太監隨手指了一人,“你來告訴她,這些日子都發生了什麼”
那人是一名小太監,聞言立即哆嗦地出列,垂著頭低聲道“十日前,十大世家反戈了夜氏,聯手殺了安王。擁護前朝後主。”話落,他似乎不敢說出那個名字,顫抖得更厲害,“前朝後主是是是景世子。”
雲淺月心思一動,夜天逸死了容景前朝的身份大白於天下了
“繼續說”夜輕染沒有表情地吩咐。“榮王府景世子妃,天聖征繳南梁的兵馬大將軍得到安王被殺的消息,心神俱裂,一怒之下與景世子寫了和離書,言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你說什麼”雲淺月上前一步,一把拽住那小太監的衣領。
那小太監被她冰冷的氣勢和怒意嚇得頓時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雲淺月一把甩開那小太監,看向夜輕染。
夜輕染掃了那小太監一眼,迎上雲淺月的目光,嘲諷地挑眉,“不信嗎”話落,他隨手一指一眾宮女太監,“那就讓他們再與你說說”
一群人頓時跪在了地上,齊齊道“回淺月小姐,外麵都這樣傳”
雲淺月見不像作假,身子顫了顫,她寫了和離書她想起上官茗玥令人寫的休書,她看著夜輕染,惱怒地問,“上官茗玥呢”
“上官茗玥”夜輕染笑了一聲,“帝師大人在欽天監議事。”
“帝師”雲淺月眸光冰寒,“是他將我送來這裡的”
夜輕染淡淡看了她一眼,向外走去,對跪在地上的人吩咐,“好好伺候著”
“是”跪在地上的人齊齊應聲。
雲淺月瞬間攔在夜輕染麵前,盯著他看了片刻,見他一臉冷漠,再尋不到任何昔日的影子,她心裡一灰,勉強鎮定地道“讓我離開。”
“離開”夜輕染勾了勾唇,沒有半絲笑意,冷漠地道“不行”
“你就不相信我死也能衝出去一條路嗎”雲淺月看著他。
“那你就死著衝出去。”夜輕染不以為意。
雲淺月忽然對他出手,她奈何不了外麵布置的數千弓箭手,但是如何能奈何不了他今日說什麼也不能留在這裡,她要去找上官茗玥,問他為何將她帶來了這裡,難道這就是他綁了她的目的他和夜輕染私下裡有什麼協議
她的武功比十日前高了不止一倍,她早就發現了,但是和夜輕染過上招,才知道有多高。夜輕染根本就抵抗不了她的武功,節節後退。夜輕染金冠被雲淺月打下,“砰”地一聲砸到了地上。
雲淺月毫不客氣,趁著他躲避不開,迎麵就是一掌。
夜輕染麵色微微變了一下,似乎也沒想到雲淺月短短時間竟然有如此功力,他也不躲閃了,抿著唇看著她。
雲淺月拿定主意,今日必須要出去,於是一掌砍向夜輕染的肩。
千鈞一發之際,一縷清風拂來,輕輕拂開了雲淺月的手,明明很輕盈,卻是有著排山倒海之力,迫使得雲淺月退了數步。一抹豔華的身影飄身而落,風姿如月,俊美俊倫,正是上官茗玥。
玥。
輕袍緩帶,衣袂輕揚,細雨中,一枝獨秀。
他落地後,看著雲淺月冰寒的臉色,走近她一步,攬住她的腰,“剛剛醒來就發脾氣怎麼這麼不可愛。”
雲淺月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腰,上官茗玥“嘶”地一聲,一口涼氣還沒吐出,雲淺月頓時一手死死地抱住他,一手對他拳打腳踢。
上官茗玥挨了好幾拳,才勉強製止住雲淺月,手被鉗製住,她猛地踩向他的腳。上官茗玥躲躲閃閃,卻還是被她踩了好幾下,她撒潑耍辣的勁頭上來,一句話也不說,隻恨不得打死他。
上官茗玥最後被逼無奈,從她袖中抽出紅顏錦,將她腿腳困住,她才死死地瞪著他,不再打了。
上官茗玥一身狼狽,剛剛好好的錦衣華裳,風流公子的模樣,轉眼間便一團糟,他看了一眼自己,嘴角抽了抽,須臾,彈了彈錦袍的褶皺,錦袍在他一彈之下輕輕地舒展開,他又彈了彈腳,見腳上沒灰塵,這才看到雲淺月是光著腳的,他蹙了蹙眉,對她埋怨不讚同地道“不知道女人的玉足是不能輕易外露的嗎怎麼不穿鞋”
雲淺月惱恨地瞪著他,若是眼神能殺人,他早死了一百次了。
上官茗玥歎了口氣,上前一步,將她攔腰抱起,她被紅顏錦綁著,僵硬地躺在懷裡,他看了一眼她惱怒的臉,笑道“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嗎我不是在這裡嗎又沒有將你扔下不管”話落,他似乎才想起夜輕染,回轉身子,看著夜輕染比他狼狽數倍的模樣笑道“這隻小野貓就是爪子厲害,給皇上添麻煩了以後我會好好看著她。不讓她再傷了你。”
夜輕染麵無表情地道“帝師言而有信就好”
------題外話------
隻說三件事,一,淡定,二,淡定,三,淡定。
有人願意死在對手的劍下,也不願意俯仰天下。沒有對手,總是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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