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血如潮上湧。
那是支撐著他少年時期關於朋友的一切幻想的幻象。
是他的太陽,星河,是陪著他一起和生活風車搏鬥的朋友堂吉訶德。
是寄托了他孤獨感和歸屬感的一個夢想。
現在,他就在他眼前,一抬手就能觸摸到的距離。
江舫早以為自己的心跳不會加速了。
在他恍神間,忽然聽到南舟好奇發問“你在笑什麼”
江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嘴角、眉梢,都是在笑著的。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江舫感覺非常不適應。
他迅速將表情收斂到了可控範圍內,溫和道“在笑餡餅。餡餅都不知道自己會
多好吃。”
略讓他意外的是,南舟好哄得要命。
他盯著餡餅點了點頭“啊。”
他們就這樣一個做著,一個看著。
江舫咬著嘴唇內側,有心控製自己的表情,往鍋加蘋果做餡心時,卻忍不住放了一點,又多放一點。
為了躲避其他光魅的襲擾,一行人索性睡在了南舟的屋子裡。
漫畫世界裡,主角的房子永遠是謎一樣的大,足夠他們落腳。
其他人自覺散開,各自安置,把“交涉”這件事放心地交給他們的老大。
江舫規矩地坐在南舟的書桌邊上,假裝自己是第一次來,指尖卻擺弄著桌上新畫的罐子花瓶的鋸齒邊緣。
時近午夜,外麵仍是天光大亮的樣子。
他看了一眼窗外,問“你晚上怎麼睡覺”
南舟在對麵,抱著硬殼日記本,看一眼江舫,在紙上塗抹幾筆“習慣了。”
南舟問“你怎麼關心這個”
江舫“不應該嗎”
南舟想了想“不知道。彆人沒有關心過。”
發現契機後,江舫果斷且謹慎地引入了主題“那麼,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
南舟筆鋒稍頓,學著他的語調“朋友”
江舫“你知道什麼是朋友嗎”
南舟“嗯。知道。書裡看過。後來,也有人要和我交朋友。但是他們都要殺我。”
江舫又想到了圖書館裡南舟肩背上那些刺目的傷口,眉峰蹙了片刻,又快速釋放開來。
江舫說“那不是朋友。我來做一下,試試看。”
南舟繼續塗塗畫畫“外麵的那些人,也都是你的朋友嗎”
江舫將手臂架在椅背上,輕鬆道“那不是朋友,那是隊友。”
南舟認真請教“朋友和隊友,有什麼不同嗎”
江舫把手指抵在唇邊“唔朋友的話,能帶你離開,帶你去其他的地方。”
南舟手中的鉛筆停住了。
他抬頭問“你有辦法帶我離開嗎”
江舫“嗯。”
南舟“我們會去哪裡”
江舫坦誠道“我們這些人,試了很多辦法,都出不去這個遊戲。所以,帶你出去,會帶你在各個副本裡曆險。總之,是
很危險的一件事。”
南舟的表情變化不大“唔。”
江舫失笑“唔是什麼意思”
南舟把畫本放在膝蓋上,端莊道“是答應了的意思。”
江舫沒想到這麼容易。
原本準備好的腹稿頃刻作廢,讓他覺得自己應該馬上說點什麼,表示一下對新朋友的歡迎。
南舟把畫本轉移到了床鋪上,也把鉛筆穩穩擺在了上頭“那作為朋友,我可以提一個意見嗎”
江舫“當然。”
南舟一步上前,倏然抓住了江舫的左手手腕,另一隻手握住他的衣領,一路將他摁上了牆壁,高舉起他的左手,往牆麵上重重一撞
亮閃閃的匕首尖刃,在劇烈的撞擊下,從江舫袖口間探出了頭來。
這把匕首,江舫隻要稍稍手一抖,就能被他穩穩執握在掌心。
南舟注視著江舫的眼睛,壓低了聲音“不要拿刀。不許怕我。我不那麼可怕的。”
江舫被他按在牆上,動彈不得,呼吸也不自覺急促起來。
一時間,房內岑寂一片。
兩人的喉結起伏幅度都略有些劇烈和失控。
但下一秒,江舫就聳一聳肩,雲淡風輕地笑了出來“欣然接受。”
南舟放下了手,抬手把他胸口衣物的皺褶抹平,又折回了床側,重新拿起了畫本。
江舫將匕首拿出,合上鞘,重新放入背包,隨口問“你在畫什麼”
“畫你。”
南舟異常的誠實。
他把畫本翻轉,朝向了江舫。
他用表白的口吻,真誠道
“畫朋友。”
因此,江舫看著身側抱著一個千瘡百孔的蘋果靜靜出神的南舟,實在想不通,當初那個毫無芥蒂地承認自己是他朋友的南舟,為什麼現在卻始終不肯承認自己是朋友。
但看著南舟的臉,江舫酸澀半晌,終是輕輕笑出了聲。
好在,人與人之間的牽絆,總如蒼狗長風一樣綿長。
作者有話要說舫哥很氣,但是不能表現出來jg
準備進下一個副本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