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學林幾乎要把頭窩進胸口裡去,機械地重複“沒有”
江舫笑意不改,語氣輕快地提議“你不是還有手和腳嗎”
戴學林嘴巴微微一動,看起來還想嘔,可惜胃已清空,吐無可吐。
江舫打量著他,口吻仿佛是在掂量肉架上懸掛的片豬“按照之前的估價,手腳加起來一共值4萬積分,心臟值5萬,正好9萬呢。”
薑正平一愕之下,後背密密麻麻地攀上了雞皮疙瘩,腦中的邏輯鏈也逐環連通。
這人惡毒得簡直像是計算好的一樣
打從進入賭場那一刻起,江舫就從沒打算和他們玩概率。
先前,他毫無保留地展現能力,一是為了贏,二是讓他們儘快注意到規則中的漏洞,引誘他們修訂規則。
然後,他就可以以此為要挾,趁機補充上他想要的規則,利用他們求勝求翻盤的心理,然後,在輪到戴學林這個已經積分幾乎告罄的玩家時,實現這絕對的一擊必殺
9萬積分,不多不少,剛好夠買山窮水儘的戴學林的一條命。
江舫繼續用循循善誘的語氣,說著令人膽寒的話“哎呀。好像剛剛好呢。”
聽了江舫的話,戴學林鼻中陣陣發酸發熱,熏得他頭暈眼花。
之前甘願當手當腳,是因為他以為自己還有獲勝的可能。
手腳不過是翻盤的籌碼。
直到真正有可能失去手腳甚至心臟,他才慌了神。
如果他是因為自願和人做
交易、從而死去,他就像唐宋一樣,真正地變成回收站裡的數據垃圾了
種種不確定,讓他軟了手腳,跌坐在椅子上,愣了許久,才一把抓住了身旁發怔的文嘉勝,把他活活拉了個趔趄。
戴學林的聲音低不可聞“借我”
文嘉勝也正在驚惶不安中,一時間沒能反應“啊”
“借我”戴學林炸雷似的喊了起來,“借我積分我不想死”
文嘉勝被吼了個莫名其妙,本能地想要拂開他的手,卻發現那雙手鋼鐵似的,不可動搖。
戴學林怒道“是你先答應他們的狗屁規則的你答應的,你就得負責任我們是一體的,不是麼我們的積分就該放在一起用啊”
文嘉勝的襯衫被戴學林沾了一點嘔吐物的手弄臟了,他心裡作嘔得很,神情越發反感冷淡“是我答應的,可你也同意了”
見文嘉勝竟然流露出了不肯相借的意思,戴學林越發慌張“你現在不是如夢的嗎你難道不想贏嗎我要是死了,還怎麼贏”
文嘉勝也是有苦說不出。
“國王遊戲”,已經葬送了他們5萬的積分。
要是乖乖交付了這9萬積分過去,他們還有什麼贏的餘地
戴學林死了,高維還可以設法送進新人來。
積分告罄,他們就徹底完蛋了。
難道他們真的要像個窮途末路的賭徒,陪著戴家兄弟一起賭手腳不成
見文嘉勝沉默不語,戴學林撲向了戴學斌,眼淚汪汪地乞求“哥哥”
戴學斌也是滿臉頹唐,愛莫能助。
就算他們加起來,把四肢都當了去做人彘,也隻有8萬。
戴學林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困獸一樣在原地兜轉了兩圈,目光鎖定了一旁的曲金沙,登時雙目放光。
“押他的”他猛然指向了曲金沙,“他的腿,他的手,也值個4萬,是不是還有他的心臟”
曲金沙寒了麵目。
可也隻是一瞬而已。
因為江舫的聲音相當平靜地響了起來“不,我不要他的。”
他一點也不著急,甚至帶著溫和的笑意,卻毫不留情
地摧垮了戴學林最後一點精神支柱“我就要你的。”
想到自己的未來,戴小少爺終於精神崩潰,脫口大喊“我不玩了”
這一刻,他把耳畔策略組的怒吼全部拋諸腦後。
管他什麼勝不勝利的關他屁事
他憑什麼要乖乖去死,等新人補位
他要退出,要認輸,要回家
“哦”江舫撫了撫下唇,“如夢的代表之一說他不玩了。”
他看向曲金沙“曲老板,你怎麼說”
曲金沙把那張羅漢的冷臉又轉換成了佛陀一樣的笑顏“願賭服輸啊,我這裡一直是這麼個規矩。”
文嘉勝臉色大變,揪住了要繼續後退的戴學林“喂你瘋了”
薑正平也扯住了他,儘管他心中清楚,江舫的誅心計已經成功,他還是不肯就這樣任由亂局繼續發展下去“彆”
下一秒,他突覺臉頰微微一痛,像是有人輕輕往上抽了一巴掌。
一張紅桃a從他麵頰上滑落,落到他的腳尖前。
同時滑落的,還有打到文嘉勝臉上的黑桃a。
緊接著,他看到一張草花a也彈上了戴學林的眼睛。
他吃痛地“啊”了一聲,捂著眼睛彎下了腰。
江舫舉起掌中的牌,對準了戴學斌的臉,指尖微微曲握,猛彈出了一張方片a,同樣打在了戴學斌的右臉蛋上,留下了一片紅跡。
用四張牌打過四個人的臉後,江舫冷冷地睨向這場鬨劇,第一次收斂了笑臉“我說,我沒同意你們認輸吧”
“誰都不許認輸,給我接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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