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舫抬起手來,將手搭在南舟的額頭。
南舟向後躲了一下,嘴角微微下彎,神情間流露出明顯的不適。
對他的抗拒,江舫視若無睹“所以,結合這些信息,你是一隻外來的小怪物。”
說著,他湊近了南舟,咬字輕柔溫和道“你的目的很明確,一來就要找那隻盒子。盒子就是你來到這個世界的主要目標,是嗎”
他停了下來,不再繼續分析下去,隻認真打量著南舟漸漸失去血色的麵龐。
見他薄唇緊抿,江舫歎息一聲“我都說了這麼多,關於盒子,你還是什麼都不想說嗎”
“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等到盒子來。”他說,“要不是你自己的身體不方便,你也不會在這裡和我浪費時間吧。”
南舟閉上了眼睛,不允許他從自己的眼中讀出哪怕一分的信息來。
江舫也察覺到了他這份決心,若有若無地歎息一聲後,便伸手托住了他的下巴“請張嘴。”
雖然是請求的語氣,但他的拇指死死抵在南舟麵頰的肌肉上,逼得他不得不鬆開了緊咬的齒關。
他送了一塊乾淨的白毛巾到他嘴裡,旋即紳士地表明了自己此舉的目
的“你用他的聲音叫的話,我可能會很困擾。所以你忍耐一下吧。”
在做完這份體貼異常的交代後,江舫用食指指尖抵住了他的太陽穴。
他修剪得薄而堅硬的指甲,像是釘子,牢牢楔住南舟太陽穴一角後,徐徐發力,由緩而緊。
江舫也對他做過這樣的事情,隻是彼時彼刻,心境不同。
那時候,南舟腦中宛如白孔雀一樣的光株菌群,在完全放鬆的情況中,釋放出類似求偶的激素,催促著在他腦內一層層“開屏”,讓他情動難抑。
而江舫的動作則與江舫完全不同。
他從這些他恨極了的怪物身上學到的,全是折磨人的方法。
南舟隻覺頭顱內宛如小針穿刺,痛苦難捱,隻是他不習慣將痛楚表現在臉上,因此仍是麵無表情,吞住悶哼,一張臉慘白如紙,唇色卻在不間斷的用力抿緊間,變得濕紅一片。
江舫也不急於從他身上問出什麼,隻是想讓他充分體驗並恐懼這份痛苦,再遊刃有餘地展開他接下來的盤問。
他慢吞吞地解釋道“我在很多怪物身上做過實驗,這一招對他們很管用。”
他把自己想問的問題一句句提前問出“我搜過了,你身上沒有鑰匙。你打算怎麼打開盒子”
“盒子裡是什麼能毀滅這個世界的東西,指的是能夠殺死我的武器嗎”
“還是殺死這個世界所有怪物的武器”
“還是說,你是來殺南舟的”
“盒子裡有機關嗎第一個打開的人,是能第一時間掌握終極的武器,還是會被機關殺死”
“你既然說,這個世界會在盒子打開後被毀滅,那麼,你又打算怎麼離開這個被毀滅的世界”
“你真正的身份是什麼呢你是自願來到這個世界裡的嗎”
慢條斯理地交代出自己所有想要問的問題後,江舫鬆開手,去掉了填在南舟口中濕漉漉的毛巾團“冒犯了。”
南舟用舌頭輕頂了頂自己被弄痛的口腔內壁,低喘了好幾聲,才勉強穩住呼吸,眼中浮出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他用這雙朦朧的眼睛直視著江舫,開口便道“不是說,你問一
個問題,我問一個問題嗎你超標了。”
江舫沒有想到,他痛苦至此,已經淪落到任由人宰割的地步,居然還敢和他討價還價。
他輕吹了一聲口哨“抱歉,是我的錯。唔那我們一個一個來你”
南舟打斷了他“剛才我提問的時候,你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所以還是輪到我。”
江舫略一挑眉,對南舟試圖反客為主的行為感到興味盎然“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問的是哪一個問題”
南舟盯著他“如果我是你,在這樣的晚上,我會把一心一意要保護的人一直帶在身邊,不會放任他離開我的視線哪怕一秒。所以,我的問題是,世界上有我和他這樣兩個相似的人,你會不在意嗎”
江舫眉心蹙起片刻。
南舟也從他的神情變化中,提前知曉了答案。
他點一點頭“嗯,我知道了。你不用回答了。”
江舫看著他的目光逐漸轉暗“你知道什麼了”
“你早就明白這個世界有問題,可能你也知道南舟不正常,可能是怪物也許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隻是你抱著希望,希望他不是。所以你怕看到他在滿月的時候衰弱異變,所以你不敢守在他的身邊”
南舟眼前浮現出江舫在看到自己後的反應。
如果他真的一無所知,真的被南舟成功欺騙了這麼多年,那他調整情緒的速度也實在太快了。
他那些病態的呢喃自語,字字句句,不過是自己那微茫的希望被拆穿時的哀慟和自嘲。
南舟一針見血“我不小心拆穿了你一直以來苦心的偽裝,是不是”
“你真聰明。”
江舫以讚許的態度,抬手緩慢撫過他的臉頰。
他的指尖冰冷,一路向下,卻猛然掐住南舟的脖子,將他狠狠抵靠在了床頭上,讓南舟的後腦幾乎徑直砸上了牆。
江舫的聲音似笑非笑的,透著狠厲“我真討厭你。”
南舟想,我也討厭你。
我聰明,他就喜歡我。
在整個人被江舫推得半副身體緊貼床頭時,南舟的脖頸被掐得後仰過去,身體卻悚然一震。
他察覺到了一點異常。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一閃而逝。
可還未等他細想,江舫便及時地撤開了手去,南舟根本沒能抓住那念頭的尾巴。
在南舟努力去捉那小尾巴時,江舫迅速恢複了彬彬斯文的模樣“輪到我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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