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嘗試可知,存檔點的時間和地點都是固定的。
“除非我們放棄使用盒子,永不相見。否則,我每一次穿過盒子來見你們,你們在小鎮上做過的一切事情都會被歸零到這個時刻,就算發生了什麼,實際上也什麼都沒發生。”南舟說,“這樣,能叫做自由嗎”
江舫聳一聳肩,渾不在意“對我來說,在這裡的每一天的日子都沒什麼特殊意義,隻是偽裝著活下去,保護一個曾經保護過我的鄰家小孩兒就是了。”
還有一半話,江舫藏著沒有說。
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打算讓“南
舟”走。
至於現在正處於破碎混沌狀態的第二個世界裡的南舟,他並不關心。
反正不會死就是了。
他隨口道“時間重置又有什麼我們能保持記憶,就算重置,也是永生。”
“南舟”又是好一陣沉默。
在江舫逐漸不耐煩起來時,“南舟”反問道“你為什麼想讓我留下”
這一問大大出乎了江舫的預料。
他能言善辯的舌頭一時僵硬,撟舌不語。
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習慣孤獨了這麼多年,突然間就變得無法忍受了。
這種小孩子一樣急迫地想要挽留住某樣東西的感覺,陌生得叫他無所適從。
於是他張口便是反駁“誰想要你留下了”
“南舟”嗯了一聲,手扶著床側,站起身來“那我想去和第二個世界的南舟談談。”
江舫“”
狡猾的小騙子,又使詐
話已出口,宛如覆水,他也說不出什麼挽留的話來。
看“南舟”用南舟學習積累下來的開鎖技能窸窸窣窣地折騰起鐵盒子來,江舫抿抿嘴“你記得,我在這裡等著你。”
他頓了頓,偏過了半個身子,不直視著“南舟”,低聲說“不管你有什麼決定,你都要穿過那個盒子,來告訴我。”
“南舟”猜出了他的心思“你怕我不打招呼就去死。”
江舫一咧嘴,露出一口漂亮整齊的牙齒“是啊。你要是敢不聲不響地自殺,我就”
“南舟”靜靜等著他的後文。
“就”了半天,江舫也沒能想出合適的詛咒方式,隻好陰惻惻地道“咬死你。”
“南舟”並不懼怕這樣的威脅“怪物才咬死人。”
說話間,鐵盒應聲而開。
“喂。”
眼見他作勢要開啟盒子,江舫叫住了他“不要為彆人犧牲自己,沒有人值得你為他去死。”
“南舟”在心裡跟了一句好像也並沒有人值得我為他活著。
但他還是對江舫點了點頭,身體化入一片流離白光之中
。
這一回,蘇醒在自己的臥室裡後,他沒有急於去尋找鐵盒,而是拉開窗戶,用指尖去逗弄了那啁啾不斷的小肥鳥,旋即,他下了樓去,擁抱了自己久彆的“父母”。
他們一如既往地沒有回應。
結束了單向的擁抱後,“南舟”出了門去,騎上自己的自行車,在空曠的白日小鎮裡漫遊。
四周都是熟悉到銘入腦髓的街景,連街邊牆壁上某一塊磚頭的凸起都和他的記憶中合轍相符。
這是既屬於他,又不屬於他的記憶。
他去了一趟學校,取走了自己的素描本。
做完這一切,“南舟”在南舟常去的圖書館裡找到了那個鐵盒,利落地開啟了它,動身前往下一個盒中世界。
兩個人望著對方和自己連淚痣落點都一模一樣的臉,一時相顧無言。
“南舟”在使用南舟的技能,給南舟繪製一幅肖像畫。
而南舟已經從“南舟”口中知道了這個副本的特異之處。
他不談自己的想法,隻是問他“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南舟”一邊低頭勾勒線條,一邊講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的記憶裡還沒有過這樣的副本我其實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贏。”
南舟一針見血“如果遊戲失敗,你就會贏;如果遊戲贏了,你就會失敗。”
這個邏輯雖說有些奇特,卻恰好適用於現在的場景。
“南舟”還是想聽聽他的意見“你怎麼想呢”
南舟的性情與江舫完全不同,思路清晰道“在你來之前,我們就存在。也許,我們的誕生就是為了迎接你的到來。”
“所以,你怎麼想,才最重要。”
“南舟”默然了許久,問出了在江舫麵前始終沒能問出口的問題“隻要我死了,江舫就能得到幸福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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