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據我們所知,今天上午九點左右,你們家中有爭吵和摔東西的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男子猶豫了片刻,“沒有發生任何事。”
珍妮質問,“那你老婆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衣服又是怎麼壞的?”
男子低頭,沉默不語。
“你不肯說?”珍妮走到門口,喊道,“洛杉磯警察,雅羅利姆夫人,請你出來一下。”
片刻後,一個白人女子從公寓房間走出來,正是第一次給珍妮開門的女子,“警官,有什麼事嗎?”
“雅羅利姆女士,外麵這個男子是你的丈夫嗎?”
“是的。”
“你們今天有沒有去過611公寓?”
“沒有。”
“你們是這個公寓的業主嗎?”
“是的。”
“你們今天有沒有離開過房間?”
“沒有。”
“公寓房間裡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
“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女人用手捂住臉頰,看了丈夫一眼,低頭道,“不小心摔倒了。”
“呼……”珍妮輕歎了一聲,“你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也不要害怕,有我們在這,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你。
你是不是被人毆打了?”
“沒有。”
“你是不是遭到了家暴?”
女人露出慌亂的神色,又看了一眼丈夫,“no,你不要再問了,我們夫妻的關係很好,真的很好。”
盧克站在旁邊,一直觀察著這對夫妻,關於611公寓的問題,這對夫妻都沒有撒謊。
這說明,他們應該與611公寓發生的槍擊桉無關,盧克之前的推測可能並不成立。
但這對夫妻同樣也有撒謊的地方,在珍妮問到家暴有關的問題時兩人都有撒謊的跡象,說明的確可能存在家暴行為。
對於家庭暴力,洛杉磯的法律是比較嚴厲的,一旦被立桉調查,情節嚴重的可能會被判四五年。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有一小部分夫妻不願意承認家暴,哪怕警察上門詢問,夫妻也不會承認,這個時候警察也沒辦法,無法走家暴桉件的程序,大概率會不了了之。
至於警察是怎麼知道的?
這種情況一般夫妻不會自己報警,大概率是鄰居報警。
如果真是夫妻一方報警,那大概率會走家暴桉件的程序,問題就嚴重了。
盧克打量著夫妻二人,目光落在了丈夫身上,“雅羅利姆先生,我是劫桉謀殺司一中隊隊長盧克李,能跟你單獨談談嗎?”
“沒有必要。”
“我覺得有必要,如果你不希望我們再來,最好一次性把問題解決了。”
魯德格·雅羅利姆瞅了一眼妻子,點點頭,“ok。”
“我們去你家談吧。”盧克說完,徑直走向公寓房間。
房間裡一片狼藉,亂七八糟的東西散落在地上,桌椅、台燈、酒杯、枕頭等。
“雅羅利姆先生,你們家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了?”
魯德格·雅羅利姆歎道,“我的妻子一發脾氣就愛摔東西。”
“所以,你就打了她。”
“沒有,我從來沒有打過她。”
“那她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不小心撞的。”
從現場的情況看,這裡的確像是發生過打鬥,但盧克詢問了兩個問題,魯德格·雅羅利姆也並沒有撒謊的跡象。
“她打你了嗎?”
魯德格·雅羅利姆咽了咽口水,“沒有。”
撒謊!
盧克道,“把你的袖子卷起來。”
魯德格·雅羅利姆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祈求,“請不要這樣。”
“雅羅利姆先生,警方既然已經介入了,這件事肯定要查個清楚,照我說的做。”
魯德格·雅羅利姆遲疑了一會,才緩緩的卷起袖子,右側胳膊上有一道淤青,左側胳膊上有多處黃豆粒大小的傷疤,有新傷有舊傷。
“把你的上衣脫下來。”
“sir,真的沒必要這麼做。”
“雅羅利姆先生,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你沒辦法再幫她隱瞞。”
魯德格·雅羅利姆歎了一口氣,脫掉了深色襯衫,身上有大片的淤青和黃豆大小的傷痕,背後還有一道十幾厘米長的劃痕,有的傷口泛紅,有的已經結痂了。
“雅羅利姆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魯德格·雅羅利姆露出無奈、複雜的神色,“今天早上,她心情不是很好,我們吵了幾句,她就開始打我……
我沒有還手,隻是想推開她。
她更加生氣了,就騎在我身上,用力的打我。”白人男子指著黃豆粒大小的傷痕,“這些都是她用鑽戒紮的傷口,鑽戒很鋒利。
我用力推開她,她的臉撞到了茶幾上,就是這麼簡單。”
“她經常打你嗎?”
“她本性不壞,隻是脾氣不太好。”
“為什麼不報警?”
“報警?”白人男子露出一抹苦笑,“我說不出口……
也不想讓她坐牢。”
盧克走出了公寓,對著白人妻子問道,“雅羅利姆夫人,你有沒有毆打過你的丈夫?”
珍妮露出詫異的神色,小聲問道,“隊長,你是不是搞錯了,受傷的是雅羅利姆夫人,而且,她丈夫至少比她高了20公分,她怎麼可能是施暴者?”
盧克沒有回答,對著公寓房間說道,“雅羅利姆先生,請出來一下。”
魯德格·雅羅利姆光著上身走出來,看到他身上的傷痕後,在場警員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們猜到了這裡發生了家暴,但是誰都沒想到家暴受害者是身材高大的丈夫。
“fuck,你這個混蛋,跟警察說了什麼?”白人妻子猛的變臉,瞪著丈夫大聲質問。
魯德格·雅羅利姆辯解,“我什麼都沒說,是他們猜到的。”
妻子用不容質疑的口吻說,“根本沒有所謂的家暴,明白嗎?”
看到如變臉一般的妻子,珍妮有些不敢相信。
回想妻子之前的舉動,每當珍妮詢問是否發生家暴的時候,她都會露出驚慌的神色,還會望向自己的丈夫。
當時,她以為妻子是出於對丈夫的畏懼,現在看來恰恰相反,她是害怕自己家暴的惡行暴露。
珍妮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費瑪。”
珍妮拿出手銬,將她推到牆上,“費瑪雅羅利姆,你被捕了。”
費瑪怒視珍妮,“你不能抓我,根本就沒有家暴,我們夫妻都不會承認的,你抓我也沒用。”
盧克問道,“那你告訴我,你丈夫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不小心弄的?”
盧克抓起她的手腕,指著手腕上的戒指,“你丈夫背上的傷痕就是這枚鑽戒指留下的。
這就是證據。”
“這不關你們的事,是我們夫妻自己的事,老公你說句話,根本沒有家暴對不對?”
魯德格·雅羅利姆神色猶豫,低下了頭。
費瑪喊道,“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為什麼不幫我澄清。
難道是你報的警,是你把這群警察叫來的。”
看到丈夫不回答,費瑪更加憤怒,罵道,“fuck!你這個混蛋居然敢出賣我。
你死定了。
等我出來,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要殺了你!”
珍妮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真是個瘋女人。”
魯德格·雅羅利姆走到盧克身旁,“sir,能放掉她嗎?”
盧克瞥了他一眼,“你還沒被打夠?”
“她畢竟是我妻子,我隻是不希望她坐牢,這個家就毀了……”
“這話,你留在法庭上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