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殺拳的本源是天道運行中積累的殺劫業力,核心真諦是代天行罰,以己為薪。修煉著想要真正入門,必然會成為天道殺劫的載體,每一次揮拳都會引發業火燃燒自身。
它蘊含至高天理,可代價絕非凡人所能承受。
曦洛在天道殺拳上的造詣,達到了極為恐怖的境地,可也給兩人的關係埋下了無法彌補的裂痕。
如今紅藥修煉天道殺拳,司雪衣自然無法忍受。
但這丫頭外柔內剛,看似天真無邪,可決定了的事情也完全不受外人影響。
短時間內,司雪衣也沒有很好的辦法,這讓他很是頭疼。
“嗚嗚嗚,劍聖哥哥,紅藥好痛。”
等司雪衣走遠後,紅藥徹底哭了出來,身痛心更痛。
白黎軒心疼道:“他這人刀子嘴豆腐心,你方才隻有流出一滴眼淚,他就不會再繼續下去了。”
紅藥小聲抽泣著,輕聲道:“紅藥就是知道雪衣哥哥的性子,所以絕不會在他麵前流一滴眼淚,真如此的話,紅藥的堅持就真的變成笑話了。”
白黎軒笑道:“彆哭了,我帶你去個地方,師傅之前答應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差不多就要收尾了。”
紅藥眼中泛起光澤,道:“真的嘛!”
“當然真的啦!”
……
聖院有兩座神山分彆是千秋峰和錦繡峰,兩山相對而立,像是被人中間劈開了一般。
望月殿便在千秋峰山頂。
此刻望月殿內,神燼池前方的上位,月冰雲正在書寫千秋聖宴的英雄帖,端木熙在一旁幫忙研墨,煙緲聖君則在下方抄錄整理各方勢力的名單。
月冰雲放下筆,輕聲道:“行,就先到這吧。”
“熙,你陪我去轉轉。”
月冰雲平日清冷冰涼,可唯獨對端木熙神色溫和,甚至還有些淡淡的笑意。
煙緲聖君在下方可憐巴巴的撒嬌道:“首座,煙緲手酸酸的,也想休息休息。”
“不準,千秋聖宴何等重要,你不僅不能偷懶,還得親力親為,不得有半點馬虎,不然拿你是問!”
月冰雲瞪了她一眼,然後笑吟吟的帶著端木熙離去。
“這麼凶乾嘛,我好好寫就是了嘛。”
等月冰雲走遠後,她才嘟了嘟嘴,吐槽了句。
月冰雲領著端木熙,來到了望月殿外臨著山崖的一座殿宇,殿門正對山崖,視野遼闊高遠,可以看到遠處如鏡子般清澈的靜心湖。
殿內掛著許多長幅,書寫著月冰雲自己寫的詩句。
端木熙沉浸其中,被一幅幅書畫吸引,月冰雲沒有打擾給她沏茶泡水。
“一任流年似水東,蓮華凋處孕蓮蓬。”
“天池若有人相待,不懼扶搖萬裡風。”
端木熙輕聲念道著詩句,品味其中意境,眼眸中漸漸露出光彩,回身道:“首座,這是你自己寫的嘛?”
月冰雲忙活著手中茶葉,笑道:“是啊,五十年前寫的。三十年前我多大,我七百多歲,不對,我八百多歲了。”
她手抵下巴,臉上羞澀之意,笑道:“沒錯,我八百多歲了。”
“我說一任流年似水東,人生是不可逆轉的,我就任憑我的年華逝去,像東流的逝水一去無返。但是我知道,蓮華凋處有蓮蓬,在蓮花凋零落幕的時候是有蓮蓬的。”
“我這九百年都守在聖院,守在這千秋峰,我不是在等某一個人,而是知道自己無愧於心,我在守護我心中最珍惜的東西。”
“九百年光陰很長很長,可我是一點都不懼,不懼這光陰長河跌宕而起的萬裡狂風,所以是不懼扶搖萬裡風。”
月冰雲吟吟笑著,將泡好的茶端了過來,遞給了沉吟中的端木熙。
端木熙接過茶,此刻方明白,那一夜首座說的不恨是真心實意半點不假。
兩人端著茶隨意聊著,不多時便靠在牆上,遠遠看著山外靜心湖。
“首座,好像有人在彈琴。”
端木熙極目遠眺,發現靜心湖畔撐天古樹下,有個朦朧身影在彈琴。
她看不太清,可風中傳來的琴音曲調,卻讓她知道了那人身影,不由欣喜道:“首座,是師兄在彈琴,霓裳羽衣曲。”
月冰雲端著茶杯,撇撇嘴道:“早看到了,彈的不咋樣,九百年過去了也沒啥長進。”
端木熙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可笑過又覺得不對,連忙道:“師兄還是很厲害的。”
月冰雲道:“才沒有呢,他的琴技都是我教的,我太清楚他的水平了。算是萬中無一百年難出的天才,但和你比起來差的就遠了。”
端木熙如臨大敵,道:“不至於不至於。”
月冰雲望向遠方,笑道:“他在音律之道上悟性極高,當年輸給我後,很快就明白輸在哪裡了。但他天賦還是差了一丟丟,偏偏音律之道最重要的就是天賦,你天賦比他高。”
端木熙笑了笑,不置可否。
兩人就這樣端著茶聊著天,月冰雲時不時聊起當年司雪衣的糗事,端木熙笑個不停,許多陰霾都一掃而空。
半晌。
端木熙蹙眉道:“師兄的琴音藏著一些心事。”
月冰雲淺淺笑道:“八成是因為哪個女人吧,前世今生,他都為情所擾,還是當初那個狂傲少年,沒有一點點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