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騙我,沒把我的小遲送走。”老太太顯然意識已經不清醒,瞳孔渾濁,“明明我昨天還給你開門,你全身都淋濕了,我得給你熬薑湯,放糖不難喝的。”
沈遲垂頭走到病床邊“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已經過了很久嗎”老太太語氣變得遲疑,她仔仔細細打量少年,瞥見右手的護腕問,“小遲的手怎麼受傷了。”
他不想奶奶擔心,跪坐在床邊,毛茸茸的腦袋在老太太手上蹭了蹭“沒受傷。”
“臉也瘦了。”老太太看他的目光流露出心疼“小遲一定受了很多苦。”
“沒有。”
少年低聲道。
嚴雪宵的視線靜靜停在少年身上,或許是察覺到他的視線,老太太向他望過來“小遲,他是誰”
沈遲毫不猶豫回答“我哥。”
“小遲沒有哥哥。”老太太搖頭,“我可沒老糊塗,明明是孫媳婦,你說好了要帶漂亮的孫媳婦來給奶奶看。”
“不是孫媳婦。”少年的臉立時紅了,結結巴巴說“我哥是男的。”
老太太卻沒理會他的話,對著嚴雪宵說道“小遲生下來輕得小狗崽崽一樣,還以為養不活了,變成花樣給他做吃的才養高了,他挑食喜歡吃甜的,家裡要有烤箱做蛋糕。”
“他脾氣不好,喜歡和人打架,看著他點兒。”老太太絮絮叨叨說,“他不理你不是真的生氣,隻是想你哄哄他,摸摸他的頭就很高興,他年紀小你多讓著他。”
老太太一件件囑咐,說到最後她費力打開保險櫃,從櫃子裡拿出一枚上年頭的祖母綠戒指,朝嚴雪宵招了招手“這是我的陪嫁,給你當見麵禮。”
嚴雪宵沒接“太貴重了。”
老太太看起來眼眶都要紅了,嗓音哽咽“知道你不缺東西,你收了我放心,我走了就沒人疼小遲了。”
站在病房外的官山忽然覺得老太太並不是真的不清醒,恐怕認出嚴雪宵,知道自己活不長,想在清醒時把疼愛的孫子托付給可以依靠的人。
嚴雪宵斂了斂眸,無聲接過了戒指。
見嚴雪宵接過戒指,老太太輕輕鬆了口氣,不舍地摸了摸少年的頭“好了,不留你了。”
少年沉默地站起身。
當沈夫人走進醫院,望見少年的身影在一個人的陪伴下沒入人群,以為自己看錯了,壓下疑惑走向沈老太太的病房。
老太太活不長了,身上彌漫著行將就木的氣息,意識到她的到來,躺在病床上睜開眼“好好對小遲,那孩子活得不容易,對你也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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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不覺得一個被遺棄在邊城的孩子會給她帶來什麼好處,沈老太太臉上流露出失望,閉上眼沒再說一句。
從醫院離開時,沈遲隱忍一路的眼圈微不可察紅了,帶著鼻音說“我奶奶沒不要我。”
燕城下起了縹緲的雪,嚴雪宵撐上長柄黑傘,低頭替他裹好圍巾,認真開口“她隻是生病了。”
他們撐傘行走在雪中,發絲間沾上風雪,本該覺得冷,在嚴雪宵身邊卻並不覺得寒冷,甚至希望時間可以過慢一點,再慢一點就好。
隻不過他沒發現的是,青年撐傘的方向向自己這邊傾斜,倘若從雪地上空看,是一把歪歪扭扭的黑傘。
到了機場少年向嚴雪宵告彆,由於壓著情緒,顯得語氣格外生硬“不送你進去了,我也要去火車站了。”
他的話音落下,像是怕被叫住般,不待嚴雪宵回複便轉身向機場外走去,又不是最後一次見麵,沒什麼舍不得的,反正寒假快到了。
可剛剛走了幾步,紅頭發的少年又抱住了嚴雪宵的腰,不放青年離開,嚴雪宵像是拿他沒辦法般,下一秒
在他額頭印下冰涼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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