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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咕咚咕咚大巴車廂裡不斷回蕩著這種聲音。
司機從後視鏡裡瞟了一眼,暗自思忖這是第幾瓶
人販子回頭看最後一排。
當的一聲響,一個喝空的易拉罐落進垃圾袋,與另外那些喝空的易拉罐撞在一起。
咯長長一個飽嗝帶著檸檬和碳酸的清甜氣息。
梅希望癱倒在椅子裡,抓住臣晨的手,輕哼道,“幫我揉揉。”
他掀開衣服,露出自己圓滾滾的肚皮。
臣晨把溫暖的大手覆在白嫩肚皮上,打著圈兒地揉,並不敢用力。
“舒服嗎”
“舒服。再揉揉。”
臣晨又揉了幾下,感受到掌心裡的圓滾肚皮正迅速恢複平坦。
雲子石打開垃圾袋數了數,搖頭道,“大哥,你一口氣喝了八瓶可樂。你也不怕撐破肚皮。”
“再來一罐。”梅希望坐起身,舔舔嘴唇。
雲子石連忙把食品袋拿開,語氣嚴厲,“不能再喝了再喝肚子要爆炸了”
臣晨卻奪過袋子,取出一瓶可樂,遞給梅希望。梅希望拉開拉環,咕咚咕咚喝得暢快。
雲子石無奈,“臣晨,你就寵他吧”
“他已經消化了。”臣晨解釋。
梅希望連忙點頭,抓住臣晨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肚皮上。雲子石也想摸一把,手剛伸過去就被臣晨冰冷的眸光阻止。
雲子石縮回手,在心裡暗罵媽的醋王
飛快喝完一瓶飲料,梅希望趴在臣晨腿上,隔著兩個座位把易拉罐扔進垃圾袋。直起身後,他抱住臣晨的脖子,對著臣晨俊美的臉打出一個檸檬味的酸甜飽嗝。
臣晨笑著揉揉他粉紅色的發絲。他惡作劇成功,抿出兩個心滿意足的梨渦。
坐回自己的位置,梅希望又開始不安生,硬是要把自己的兩條腿搭在臣晨叉開的腿上,來來回回地輕晃。
臣晨低下頭揉揉鼻骨,深吸一口氣。
雲子石湊到他耳邊,戲謔地問,“約會綜合征又發作了”
“嗯。”臣晨點頭。
“疼嗎”雲子石好奇地盯著臣晨的肚子。
“暫時還能忍受。”臣晨抬起頭,露出一雙被欲望填滿的漆黑眼眸。
“給我一支煙。”他嗓音沙啞。
雲子石把一支煙遞過去,又問坐在最外麵的顧宏,“抽煙嗎”
“來一根。”假寐的顧宏睜開眼。
坐在前麵一排的人販子回過頭警告,“車裡不準抽煙窗戶上貼的標語你們沒看見你們有沒有素質”
雲子石點燃香煙,冷笑道,“真他媽搞笑,一個人販子竟然問我們有沒有素質。”
雲子石銳利的目光掃過坐在人販子身旁的那個女人,以及被女人抱在懷裡的一個小孩。前麵幾排坐著的幾個女人也都被剪了舌頭,眼神空洞,表情呆滯,像是被操
控的木偶。
一個人控製這麼多人,這人販子不簡單。
但雲子石絲毫不怵,他對著人販子的臉吐出一口嗆鼻的眼,挑釁道,“我就抽,你能拿我怎麼樣”
人販子勃然大怒,猛地站起。
司機忽然說道,“苗寨到了。”
人販子飆升的怒氣被打斷。
司機大聲喊阿滿。一個容貌美麗的女子從苗寨裡跑出來,在沙路兩端插上點燃的香,虔誠磕頭,然後登車引路。
“怎麼後麵還有車”阿滿奇怪地問。
“這幾個老板說他們中了詛咒,想來苗寨解咒。”司機解釋。
阿滿回頭看看那幾輛suv,神情玩味,“詛咒”
大巴緩緩行駛在沙路上,車輪凹陷,壓出顏色略深的車轍。後麵三輛車嫌棄大巴開得太慢,頻頻按喇叭催促。
司機一點一點地踩油門,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梅希望把腦袋伸出窗戶,好奇地看著沙路。
“好香。”他吸了吸口水。
整個苗寨都是香的,氣味不知道從哪裡來。進入這個地方就像進入了一塊巨大蛋糕的內部,饑餓感熊熊燃燒,如火如荼。
一串散發著檸檬香氣的口水滴落在黃沙上,氤出幾個濕痕。
臣晨拉了一個群,發布信息,沙路裡暗藏玄機。
雲子石,點燃六支香才能過去。
顧宏,不點香可能會死。
雲子石怎麼個死法被流沙吞沒
顧宏不知道。
雲子石一條路而已,不用在意。
臣晨瞥了雲子石一眼,打出一行字這條路的情況我們必須摸透。
顧宏和雲子石為什麼
臣晨你們沒發現嗎一直跟著我們的鳥群飛不過這條路。
顧宏和雲子石連忙回頭,繼而臉色微變。那些鳥群是梅希望的分身,能力非常詭異。但此時,它們在路的那頭盤旋,發出狂躁的叫聲,卻始終飛不過這條路,更飛不進苗寨。
它們仿佛被一層無形的結界阻隔在外。
臣晨存活肯定是主線任務之一,想要活著離開苗寨,這條路可能是唯一的出口。我們必須破解這條路的秘密。
顧宏你說得對。
雲子石怎麼破解
臣晨神色平靜地打出一行字後麵不是跟著幾個人嗎用他們試試這條路的深淺。
顧宏和雲子石問道,怎麼試
臣晨沒有回複,眼裡帶著思索之色。梅希望把腦袋湊過去,好奇地看著聊天內容。
“我來試。”他小小聲地開口。
“什麼”臣晨不明所以。
梅希望趴在臣晨腿上,把垃圾袋拿過來,然後上半身探出車窗,撕開垃圾袋。丁零當啷一陣亂響,垃圾袋裡的易拉罐,廢紙團,餅乾盒,雞骨頭等東西全都掉在沙
地上。
臣晨、顧宏、雲子石“”
人販子回頭看了一眼,整個人差點裂開。
阿滿他們往沙路裡扔垃圾”
人販子的聲音喊到劈叉,由此可見他有多震驚,又有多憤怒。
阿滿伸出腦袋看了看,臉色劇變。
她立刻讓司機停車,然後翻身離開副駕駛座,來到車廂,充血的雙瞳掃過最後一排的四個人。
“垃圾是誰扔的”
雪白牙齒被她咬得咯咯作響,若是誰敢承認,她必會生吃對方。
臣晨胳膊動了動,想舉手。
梅希望用腿壓住他的手,開口道,“我扔的。”
雲子石和顧宏已經拿出槍,虎視眈眈地盯著阿滿和人販子。
“是你乾的很好。”阿滿死死盯著梅希望清澈的眼眸,忽而溫柔一笑,“你彆去苗寨了,我送你回家。”
“還是我來送他吧。”人販子飛快抓撓自己頭發。
“一起。”阿滿笑得越發溫柔。
敢褻瀆他們的神路,這人簡直找死
臣晨、顧宏、雲子石如臨大敵,渾身緊繃。他們知道一場大戰已不可避免。
人販子的頭發裡忽然飛出一群黑色小蟲,撲向梅希望。阿滿死死盯著梅希望的眼睛,瞳仁裡閃爍紅光。
臣晨將一粒驅蟲丸扔給梅希望,急促地喊,“快吃掉”
梅希望接住藥丸,轉手扔出車窗。
臣晨“”
顧宏和雲子石的腦袋出現一瞬間的空白。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嗡嗡鳴叫的蟲群已鑽進梅希望的耳朵,阿滿眼裡的紅光忽而大盛,又忽而熄滅。
戰鬥剛剛開始,已經結束。沒人能在中蠱之後活著離開阿努苗寨沒人能褻瀆阿努人的神之路
阿滿勾起唇角,輕蔑一笑。人類與他們養在稻草裡的蟲蟻有何區彆
人販子從兜裡摸出一把槍,塞進梅希望的手中。梅希望眼睛發直,神情呆愣。
雲子石和顧宏雙雙舉槍對準人販子,表情凶狠。
臣晨伸出手,將兩人的槍管壓下。
“你他媽這個時候認慫”雲子石怒不可遏,又頗為不敢置信。臣晨可不是膽小如鼠的人
臣晨輕輕搖頭,一言不發。
雲子石厲聲說道,“大哥被他們控製了,你沒看見嗎”
臣晨看見了,但梅希望沒穿鞋襪的腳丫子正踩在他皮鞋上,軟綿綿的腳掌一下一下碾壓。
這是被控製的樣子嗎
臣晨強硬地壓住了兩位同伴的槍管。
阿滿輕笑道,“你們三個倒是很聰明。”
人販子嘖嘖感歎兩聲,頗為遺憾地說道,“我本來想把這個粉頭發做成人蠱,沒想到他這麼不老實。褻瀆了神路,他隻能死。”
人販子用命令的口吻對梅希望說道,“你自殺吧,用我給你的槍。”
神情木楞,雙眸失焦的梅希望慢慢舉起槍。他忽然扭曲了美麗的臉龐,做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