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裡和周晉為道歉,這種時候隻能先委屈他了。
果不其然,周宴禮稍微有了點反應,他眉梢微挑,坐直身子。
“真的”一整個上午,他終於肯開口和自己說話。
江會會點頭“真的”
他倒是好哄,剛才的陰霾一掃而光,又恢複到往日玩世不恭的懶散了。
明明唇角上揚的弧度壓都壓不住了,卻還是故作漫不經心地冷哼一聲“算你識相。”
他們兩試圖逃課的事情沒人發現,顯然周晉為沒將這件事告訴第二個人。
隻是後來周宴禮再次試圖從那兒翻牆逃課時,發現那裡的高度都快增高到四米了。
這他媽防人翻牆也不是這個防法吧
牢房的圍牆都沒這麼高。
不用問也知道是周晉為的手筆。
靠,真特麼狠
期末考逼近,隻剩下最後一個月了,考完之後就是寒假。
好消息也傳了過來,爸爸前些天升了職,薪水翻了一倍。
媽媽也因此從雇主家辭職,打算在家附近找個活,打打零工。
下午吃飯的時候,媽媽說“樓上那個小江放假給人當補課老師,一個月能有兩千塊錢,你成績不比她差,到時候也去找一個補課的活做做。”
可是小江姐姐都大學了,沒有高考的壓力,所以才能空出時間給人補課。
而她馬上就要升高二了。
江會會握著筷子,欲言又止道“我想趁寒假在家好好複習一下。”
“複習什麼,複習再多又有什麼用,反正去了學校還得重新學。”媽媽不由分說,“這事兒聽我的”
江會會低下頭,沒再開口。
他們住的地方是老小區,沒電梯,環境還差,在城中村。近幾年陸陸續續有人搬走。
就連他們同一層的鄰居也在去年搬去了外地。
那間房子已經閒置很久了。
今早江會會去學校的時候看到有搬家工人在往裡麵搬運家具。
她愣了愣,顯然想不到人人都在外逃的時候,居然還有人往這不見天日的地方搬。
晚上放學回來,看到幾個鄰居阿姨在樓下嗑瓜子聊天聽說是直接把那間房子給買了,還不是租的,嘖嘖。早上來簽合同的時候我看過一眼,帥得狠嘞,那個子,都快頂上兩個你家劉哥兒了。”
“帥有什麼用,長得帥能當飯吃嗎”那個女人聽到自家兒子被詆毀,不服氣的回道。
對方笑了笑“人家不光長得帥,年輕,還有錢嘞,你說這能不能當飯吃”
聊天的婦人看到江會會回來,和她打著招呼“會會呀,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她乖巧又禮貌,一一喊過人之後才回答她們的話“作業有點多,所以就在學校多留了一會兒。”
她在這片兒深受好評,小姑娘長得漂亮人還乖,成績也好。不少家裡有兒子的,都時常去江媽媽那裡開玩笑,說提前預定了江會會這個兒媳。
江媽媽笑容不屑“我家會會是要嫁大老板的,這破地方,誰願意待誰待唄。”
一群人麵上奉承,心裡早把她嘲成了篩子。
她的性格十裡八鄉出了名的差,小兒子性格隨了她,唯獨這大女兒,倒是分外乖巧。
江會會和他們打完招呼之後上樓,對門應該已經搬完了,門沒關嚴實。她無意間看了一眼,裡麵的家具一看就很昂貴,和這間陳舊的屋子不太匹配。
不知怎的,江會會突然想起媽媽總掛在嘴邊的那句話。
屎盆子鑲金邊。
雖然話糙了點,但用在這裡很貼切。
看這些家具就知道主人肯定不缺錢。
那為什麼會來這裡住,體驗民間疾苦
江會會雖然好奇,但也僅僅隻是好奇而已,她並不會過多關注彆人的事情。
取出鑰匙開門,剛進去,就看到自己的玩偶被江滿抱在懷裡亂塗亂畫。
她眉頭微皺,過去把它搶過來“你為什麼亂動我的東西。”
媽媽聽到了,指責她“一個破玩偶而已。他是弟弟,你讓讓他。”
每次都是這句話。
江會會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可這是我的東西。”
媽媽白她一眼“你就是這麼當姐姐的一個破娃娃也值得你生氣”
壓死駱駝的根本就不隻是那一根稻草而已。
江滿每次犯了錯,媽媽都會用這種和稀泥的方式,從來不罰他。
這次也一樣。江滿暗中衝她扮著鬼臉。
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從小到大類似的事情不知道發生了多少。
每一次都是江會會低頭,她軟弱可欺的性格就是在無數次的低頭中產生的。
可是最近,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以肉眼可見的程度發生著改變。
她突然想起了周宴禮的話,一味的低頭,彆人隻會覺得你好欺負。
她鼓起勇氣,第一次頂撞了媽媽“就算隻是一個破娃娃,那也是我的東西,在沒經過我的允許前誰也不能碰。”
或許是因為她的頂嘴而動怒,媽媽不可置信地衝她吼道“江會會,你在說什麼”
這棟樓的隔音效果之差,她這一嗓子幾乎整棟樓都能聽見。
連江滿都嚇到了,站在那裡不敢動彈。
江會會緊咬下唇,都咬出血了。
但她還是沒有低頭,她像是一個泥塑的小人,經過太陽的炙烤,終於不再綿軟。
一層樓的爭吵吸引了整棟樓的注意。
所有人都開了窗,將頭探出來,希望能聽得更仔細一些。
媽媽注意到了,衝外麵罵道看你二舅姥爺,沒見過教訓孩子的你們家是沒孩子嗎,一個個斷子絕孫的孬種”
江會會眼眶紅腫,但她還是拚命忍著眼淚。
一言不發開門出去。
她實在不想繼續待在這裡,她的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腦子裡那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會斷開。
媽媽在後麵罵罵咧咧,讓她滾出去了就彆再回來了,還把門給狠狠帶上了。
江會會剛出去,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周晉為。
他明顯是聽到爭吵聲後過來的,看到她嘴唇上的血時,眼神黯了黯。
“疼嗎”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江會會頃刻間淚崩。她隻是一個勁地點頭,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周晉為看了眼對麵緊閉的門,眼神陰翳。
他將她抱在懷裡,替她擦著眼淚,溫聲細語地哄了哄“沒事,去裡麵上個藥,熱敷一下就不疼了。”
“我操。”身後的屋子裡罵罵咧咧衝出來一個人,腦袋上的泡沫還沒衝乾淨,腰上隨意裹了塊浴巾,“我怎麼好像聽到江會會的名字了,不會是姥姥又特麼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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