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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會會醒的時候還很早,整個世界還在沉睡。
她睜開眼,沒了困意。
燒已經退了。
昨天睡得昏昏沉沉,模糊中感覺到幾次有人用浸了熱水的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為她退燒。
她遲疑了一瞬,掀開被子起身。
窗簾外的天色還是暗的,介於混沌的藍與黑之中。
等待第一縷陽光將這抹暗色洗涮。
江會會去了客廳,想要上個廁所。
睡覺中途她醒過幾次,但意識是朦朧的。隻知道自己一直口渴。
每一次口渴,都有人及時端來溫水,並喂她喝下去。
她開了燈,腳步卻頓住。
客廳那張簡陋窄小的沙發上,身高將近一米九的周晉為躺在上麵,沒辦法完全舒展身子,腿放在地上,隻有上身勉強躺著。
他看上去睡得並不好,眉頭微皺。
應該是困極了,所以才暫時來這裡小憩一會兒。
江會會輕手輕腳地回了房間,取出一張毛毯出來,小心翼翼地為他蓋上。
可毛毯蓋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間,他睜開眼睛。
是有多警惕,才會連這麼細微的動作都能讓他醒來。
江會會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低著身子,手放在他身側,來不及收回。
距離那麼近,她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眼底的紅血絲。
她被他猝不及防的睜眼嚇了一跳,也因此沒有站穩,險些摔倒。
周晉為長臂一伸,牢牢地將她抱在了懷裡。
“當心。”他低沉著聲音,囑咐她。
避免了摔跤,江會會心如雷鼓般地和他道謝。
她想要從他懷裡離開,他卻沒有鬆手的打算,而是空出一隻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摸。
如此近的距離,他鬆氣的聲音太過清晰“終於退燒了。”
現在的姿勢實在怪異,他躺在沙發上,她則躺在他懷裡。腰被他摟著,臉貼在他胸口。
甚至連他說話時,胸腔震顫的頻率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微微的酥麻感。
她不知所措到忘了應該做什麼。
以至於這樣的姿勢持續了很長時間,在察覺到他好像又開始陷入沉睡時,她終於鼓起勇氣“周晉為,我”
他打斷了她“噓。”
江會會抬眸,想要看清他此刻的神情。這樣的角度卻隻能看見他修長的脖頸,和棱角分明的下顎線。
“不會太久,半個小時。”他說。同時將她摟得更緊,像在防止她離開。
很奇怪,明明在她看來,這樣的姿勢過於親昵,親昵到不該出現在她和其他異性身上。
可聽見他用帶著疲倦的語氣,和她說出這句話時,她竟然不忍心開口拒絕。
她保持著那樣的姿勢,持續性的心跳加速。
好在,他言而有信。說半個
小時就真的半個小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江會會甚至懷疑他身體裡安裝了一個鬨鐘。
此時外麵的天色已經蒙蒙亮,樓棟也開始乒鈴乓啷的發出聲響。
吵架的,喊人起床的,以及鍋碗瓢盆的聲音。
樓上那家人經常定時定點的吵架,江會會早就見怪不怪。
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句話她深有體會。
周晉為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一番,出來的時候江會會已經換好衣服,整理好了頭發。
她紮了一個丸子頭,額前那些碎發隨意地落在兩側。
因為生病的緣故,她氣色不是很不好,有些憔悴。
江會會看到他就想起剛才那一幕,頗有些尷尬。
她想讓自己儘量看上去鎮定一些,自以為不動聲色地挪開了視線。
在周晉為的眼中,卻滿是破綻。
他無聲輕笑,沒有拆穿她這個稚嫩可愛的偽裝。
將冰箱門打開,分彆取出昨天買的雞蛋和小米。
他用最後兩個雞蛋給她做了蛋羹,又煮了小米粥。另外將冰箱裡剩下的那些速凍包子重新蒸了蒸。
單獨給江會會盛了一碗粥之後,他開門出去,敲開了隔壁的門。
周宴禮睡夢中被吵醒,起床氣大到足以掀翻整棟樓。
但看到敲門的人之後,他的所有怒氣全都湮滅在體內。
靠。
他滿肚子窩囊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有氣還不能撒。
“這才幾點。”他不滿的嘟囔。
周晉為淡聲提醒他“現在六點四十五,七點半早讀,從這裡去學校半個小時的時間。周宴禮,你還有十五分鐘。”
這個平靜卻又強勢的語氣,怎麼這麼熟悉
周宴禮再次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看來他真是睡糊塗了。
用五分鐘完成洗漱,他開門過來。
江會會正小口吃著米粥,周晉為戴著手套,在旁邊剝柚子。
這樣自然且和諧到有些溫馨的場景,讓周宴禮停頓片刻,他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隨後拖出椅子,問江會會“感冒怎麼樣,燒退了嗎”
江會會點頭,將自己手邊的蒸蛋推了過去“已經好了。”
周晉為注意到她這個舉動“這是專門給你蒸的。”
江會會看到周宴禮麵前那幾個包子,擔心他吃不飽“沒事的,我早上沒什麼胃口。”
“彆做這種恐龍讓梨的事,有包子吃就不錯了。我平時自己在家隻能喝喝西北風。”周宴禮隨手拿起一個包子,啃了一口。速凍包子,加上解凍又反複的蒸,味道實在不怎麼行。
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地繼續咬了第二口。
江會會想了想,還是輕聲糾正“是孔融。”
周宴禮恍然大悟“我說呢,恐龍怎麼還讓上梨了。”
周晉為眼神陰翳地看著他。
周宴禮突然記起了之前每一次學校將成績單直接寄到他爸的公司裡時,他爸看他的眼神和現在一模一樣。
身體的自然反應,後背一涼,瞬間冒出冷汗。他結結巴巴的解釋“我知道是孔融,我開個玩笑,活躍活躍氣氛而已。”
那頓飯三人在十五分鐘內解決。去學校的路上,搭乘公交車。看見周晉為投幣,周宴禮亮出自己的公交卡在他跟前炫耀“這玩意兒你沒有吧”
他還特騷氣地往刷卡機上刷了一下。
江會會抱著外套跟在後麵,恰好看到他得瑟的樣子。
周晉為視若無睹。
其實很多時候,他並不喜歡周宴禮這幅吊兒郎當的姿態。他希望他穩重一些。
但在他數十年的成長裡,自己這個父親的責任是缺失的。所以他沒有資格再去過多乾涉。
車上還剩最後一個空位,周晉為拉著江會會坐下,又將外套遞給周宴禮。
周宴禮皺眉“真把我當奴隸衣服還讓我幫你拿。”話雖這麼說,但他還是伸手接過。
“穿上。”周晉為說,“車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