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因為運動會的事情,占彤和江會會成為了朋友。
她是一個非常熱情的女孩子,性格外向開朗。和江會會完全相反。
一下課就往江會會這兒跑“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那天嚇死我了,看你倒在地上還以為你猝死了。不過你體能真的好差,平時還是應該多多鍛煉。”
江會會有些局促的低下頭,然後輕輕回應了一個細弱蚊吟的低嗯。
占彤笑她“你好嬌氣呀。”
並非貶義。
從那天之後,她們成為了朋友。
媽媽原本辭職了,後來因為爸爸所工作的那個礦廠換了新領導,工資下降,她還是厚著臉皮去了原雇主家繼續打工。
隻是那天她有事沒能過去,便讓江會會替代她去一天。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樣的房子,如同中世紀歐洲的古堡。那時剛好是陰雨天,她撐傘站在高大威嚴的鐵門前,抬眸往裡看。
突生一種恍惚,這個地方,一定住著一位懼怕陽光,隻在夜晚出行,皮膚白皙,長著兩顆尖牙,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的英俊男人。
她的確在這裡見到了符合她想象中描述的人。
隻可惜他並不懼怕陽光,也沒有長出兩顆尖牙。
管家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長的慈眉善目,不管對誰都是一副溫和的笑臉。這也消減了江會會對陌生環境的恐懼。
她今天需要做的是打掃房間,雖然往常這些事情不是由她媽媽負責。但因為負責打掃的保姆請假,所以家中缺少人手。
他帶她上樓,一路寒暄“聽說你也是平江高中的學生真巧,我家少爺也在那邊讀書,或許你們也見過。”
江會會低著頭,默默跟在他身後。
她天馬行空的聯想到,他說話的腔調和周晉為有點像。
都是有些隨性慵懶的語調,咬字發音總是很鬆散,給人一種桀驁不馴的感覺。
放在少年身上很平常,符合他們這個年齡特有的血性。
可由一個老者口中說出,不得不讓懷疑,可能是某個地區的發音特色
於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她鼓足勇氣問出口“您也是帝都來的嗎”
老人家一愣,緊接著樂了“這也能聽出來小丫頭真聰明。”
果然是。
她靦腆的笑笑。
不是因為她聰明,而是她剛好也認識一個從帝都來的人。
因為此刻突然冒出來的念頭,讓她也不由得愣住。
“認識”這個詞似乎不適合用在她和周晉為的身上。
不過是他出手幫了自己幾次。
那隻能證明他人好,並不能證明彆的。
江會會突然有些沮喪,她低下頭去,可又不明白沮喪的原因。
如果在提前知道那間房裡有人,她一定會多敲幾下門再進去。
管家爺爺讓她
負責的是除一樓外的所有樓層。
但他並沒有提前告知她哪間房不能進,於是她默認了家裡是沒有人在的。
當她出於禮貌性的敲響房門,並沒有得到回應之後,她拿著打掃的工具推門進去。
不同於其他房間,這間房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空,第二感覺則是乾淨。
除了幾件必要的家具之外,旁的東西是沒有的。
在推開門的瞬間,江會會聞到了一股讓她覺得心安並熟悉的氣息。
淡淡的,冷冷的,像雪一樣。
她想不起具體熟悉在哪。
直到她走進去,直到她看見站在床邊脫掉睡衣,準備換上衣服的少年時。
她嚇愣在原地。
雖然隻是一個背影。
但他寬闊的肩,和結實的背肌還是讓她迅速低下頭去
對方顯然也聽到動靜,套了一半的t恤,在聽見身後的動靜後,動作停下。
他漫不經心的回頭看了一眼。
看見那個低著頭,恨不得趴在地上避開他的女生。
哪怕捂著臉,他也能認出是誰。
江會會。
他遲疑地眯了眯眼,也隻是片刻,最後還是轉過身,不緊不慢地套頭將衣服穿好。
“你怎麼在我家”他語氣平常的問出這句話。
她依舊保持剛才的動作。
直到周晉為說“換好了。”
她這才抬起頭,眼神小心翼翼,唯恐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我媽媽在這邊幫工,她今天有事沒能過來,所以我替她一天。”
她解釋完,他顯然也沒多感興趣。
“哦”了一聲,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與此同時,他咳嗽兩聲,走到抽屜旁拿藥。
白色的藥片,倒出兩顆在掌心,又和水服下。
江會會看到藥瓶上的名字。
治療感冒的。
“你感冒了”她問他。
他看了她一眼,然後點頭。
江會會輕聲嘟囔“難怪這幾天沒看到你去學校。”
這句話顯然引起他的注意,他加重語氣“嗯”
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將心裡話說了出來,江會會表現的更加局促“沒沒什麼。”
那天她很快就把所有房間都打掃完畢。
管家爺爺還特地誇了她。
江會會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隻是打掃房間而已。對她來說熟能生巧,在家也經常做。
離開前,她憂心忡忡的看了眼二樓。
她想起她煮好放在桌上的粥,以及貼在旁邊的紙條。
感冒難受的時候喝粥是最有效的,這是我的經驗
她不確定,周晉為會不會看到那碗粥和那張紙條。
更何況,他看到了也不一定會喝。
他不像是會輕易接受
彆人好意的類型。
送走江會會後,管家上樓去驗收成果。
看到桌上放著一個空碗,明顯是盛過粥的。
他歎了口氣,彆的地方都打掃的很乾淨,怎麼偏偏還漏了一個粥碗。
第二天,江會會在學校看到周晉為。
那天她正好遲到,因為前一天打掃太累,導致她一覺睡過頭。
今天又剛好有學生會值日,遲到的人會被記名。
她走過去,報出自己的班級和姓名。
那隻握筆的手修長漂亮,仿佛白玉精雕細琢。
她看見自己的名字龍飛鳳舞的寫在上麵,驚歎於這雙好看的手寫了一手好看的字。
同時抬起頭,恰好對上那雙清冷深邃的眼。
它們是屬於周晉為的。
他看上去感冒已經好了。
見她發愣,他抬起戴著腕表的左手,淡淡提醒道“再不快點就要下課了。”
她回過神,急急忙忙往教室跑。
周晉為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很少看到她這麼有活力的樣子。
馬尾和書包在她身後晃來晃去。
他收回視線,麵不改色的用筆將剛才寫下的名字重重劃掉。
高二八班,江會會。
那一年,是平江最炎熱的一年。
家裡多出了三個人,一個女人,兩個剛出生的嬰兒。
周晉為每天回到家,總能看見男人在逗弄那兩個嬰兒。
啼哭聲讓人煩躁。
他從不在意這些,畢竟這樣的事情,時常發生。
真細究起來,他的那些私生子弟弟妹妹們,全部加起來都可以組成好幾個足球隊了。
他的父親在他眼中就是一條到處發情留種的狗。
他不會在意一條狗的行為舉止。
他的家庭是扭曲的,他也注定會變成一個扭曲的人。
這是他在很早以前就接受了的觀點。
他會變得沒有同理心,會在長期的嚴厲高壓下,從人類變成動物。
他仿佛在那個男人身上,看見了自己未來的影子。
周晉為覺得那個叫江會會的女生真的很奇怪。
她好像一直都在被欺負,各種意義上的。
可她每次都是哭一哭,然後拍乾淨身上的灰,整理好有些淩亂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