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
護士拿著藥膏過來,一共兩支,遞給他“這支是祛淤活血的,這支是消腫的。”
周晉為眉梢微挑“不用了,謝謝。”
他轉身朝外走。
江會會跟過去“那個”
她一直想說什麼,可又不敢說。
周晉為停下,等她把話說完。
她抿了抿唇“你誤會了,他說肩膀疼,所以所以我有點擔心,想檢查一下。”
她終於將這句話完整說出。
周晉為眼眸微眯,不記得自己揍過他臉之外的其他地方。
於是他看向周宴禮。
後者按著肩膀活動了下脖子“我也沒說是你揍的,可能是我昨晚上睡覺落枕了。”
護士在給江會會他們剛才的藥掃碼,又詢問了一遍周晉為“這藥膏還要嗎”
他一向喜怒不顯,眼裡的情緒也淡。
所以沒人能通過這些細微的變化來判斷他的心情好壞。
即使是和他有著血緣關係的兒子。
估計是江會會的解釋起了效果,周晉為的眼神沒剛才那麼冷了,他走過去,取出錢夾“一起結吧。”
掃碼完畢,他從錢夾裡抽出一張紙幣遞給對方。
找零十二,護士拿起旁邊一盒軟糖,詢問要不要帶一盒,剛好十二。
糖是草莓味的,沒有彆的作用,就是緩解低血糖。
周晉為點頭。
護士便將拿盒糖一起放進了袋子裡。
從藥店出去,江會會問他多少錢,她給他。
周晉為淡聲反問“藥是他的,為什麼你給”
江會會說“因為他沒有錢。”
“你有”
簡單兩個字,把江會會問住。
她的確也沒什麼錢。
“我媽媽今天給了我這周的生活費。”所以藥錢她還是給得起的,隻是接下來這幾天需要頓頓啃饅頭。
周晉為把袋子裡的那盒軟糖拿出來,然後連袋子帶藥全扔給了周宴禮。
包括他買的那兩支藥膏。
“不用,就當是做慈善了。”
他這話冷漠中帶點施舍。
周宴禮不爽“
你他媽打發叫花子呢”
周晉為隻是淡睨了他一眼,倨傲變成輕蔑,宛如他是一個卑賤的弱者,無需他放在眼裡。
周宴禮終於理解了那些人為什麼提他爸就怕成那樣。
藏在清貴皮囊下的惡劣脾性。
周晉為對他不予理會。
“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話是和江會會說的。
江會會欲言又止,想拒絕,又不敢。
周晉為從不強迫他人,可矛盾的是,沒人敢拒絕他的話。
這就形成了一個閉環。不似強迫,勝似強迫。
反正他也不是壞人。這麼想著,江會會點了點頭。
周宴禮叫住他“等會兒。”
兩人一齊停下腳步。
江會會擔心他會動手,隨時做好了勸架的準備。
周宴禮什麼也沒做,隻是走到周晉為跟前,剛剛還不爽對方“打發叫花子”
這會兒就主動當起“叫花子”
朝他伸手,彆彆扭扭的說“我沒錢了,你再給我點兒。”
以前他爸都是直接給他附屬卡,沒有限額,哪怕他想買飛機都行。
他花錢如流水,他爸也從不過問。隻要彆給他打架惹事。
這還是第一次他主動伸手要錢。
周晉為眉頭皺著,在這之前沒人這麼和他說話。
直接伸手找他要錢,如果換個地點,換個語氣,他甚至會認為對方是在恐嚇搶劫。
而他對於這樣的人,向來不會心慈手軟。本就不是純善之人,出生在一個並不純善的家裡。
周宴禮覺得自己可真夠窩囊的,都十七歲了,還得找自己親爹要錢。
這樣的僵持持續了幾秒,周晉為還是給了。
這不像他,所以連他自己都不解。
為什麼他會再一次將錢夾裡所有現金都給他。甚至還遲疑著要不要直接給他一張沒有限額的卡。
周宴禮拿了錢,能屈能伸,和他爹表達感謝之情“謝謝爹,我永遠是您親兒子。”
他把錢揣回兜裡,決定將時間留給他親爹親媽培養培養感情,自己就不當電燈泡了。
“那我先走了。”
蒼白雪景下,剛得到一筆巨款的周宴禮直接攔下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肩上的重量讓江會會回神抬眸。是周晉為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肩上。
“冷不冷”他問她。
她搖頭“不不冷。”
“為什麼一和我說話就結巴。”她的手蒼白,周晉為從容握住,收攏在自己掌心,體貼地為她捂熱。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對於這種來自異性的觸碰都是懵懂敏感的。
她心臟一頓狂跳,在他握住自己手的那一瞬間,酥麻是從指尖開始,逐漸傳遍全身。
整張臉到耳朵也全部漲紅,她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周晉為唇角放鬆
,似乎滿意她此刻的舉動。
她的耳朵終於為他而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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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認的是,剛才那一幕,的確讓他心生不爽。
“走吧。”她的手捂熱了,他卻沒有鬆開。
就這麼牽著,一直往車站走。
江會會愣愣的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沿著他留在雪地裡的腳印。
她抬頭看。
他的個子真高,肩也好寬,外套在她身上,此時他隻穿了一件黑色毛衣。
看上去質量很好,觸感應該也很舒服。
他的手也好大,輕鬆一握,便將她的整個給圈住。
她站在他身後,全部風雪都被他擋了去。就像是一道密不透風的牆,她被安全感包圍。
江會會雜亂無章的想著,最後搖頭,打消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讓自己恢複清醒。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她是連生存都需要拚儘全力,在泥潭中掙紮的底層人。
而他,她麵前光風霽月的少年,是她永遠無法企及的那一類人。
如果不是因為在同一所學校,自己這輩子都無法與他搭上一點關係的。
是什麼時候停下的,又是什麼時候上的車。
江會會都無從得知,她想的太入神。
等她反應過來時,周晉為坐在她身旁的座位上,低著頭,替她將外套穿好。
那是他的外套,一件一看就很昂貴的夾克。
上麵熏了乾淨好聞的檀香。
這個點車上沒什麼人,這輛車平時都是一些學生在搭乘。早就過了放學時間。
車內很安靜,隻有司機和他們兩個。
而他們的位置,又在最後一排。
“還冷不冷”他替她將拉鏈拉上,垂眸看她。
距離太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說話時的呼吸,像薄荷,清爽的同時還帶著涼意。
搭放在腿上的手,局促地攥著褲子。
她頭埋得很低“不不冷。”
“怎麼不看我。”他聲音很輕,隻餘氣息,“嗯”
江會會不敢說話。
壓低的氣音淡淡笑開,他托著她的臉頰,讓她抬頭“還是說,我長得很嚇人”
被迫四目相對,他那張清冷俊美的臉在她眼底鋪開。
他和周宴禮的確長得極為相似,但不同之處在於,他更鋒利冷冽。
像冬天懸掛的冰淩。
難以接近。
江會會答不出來,她連話都說不出。
離得太近了,她總覺得,他稍微低一下頭,他們的唇就會碰上。
她一退再退,後背抵著車窗,實在退無可退。
他的衣服對她來說太大,整個人都被包裹,手甚至藏在袖中。
他動作慢條斯理,將袖口往上卷,直到露出整隻手掌。
又白又小,還很軟。
“他說我們是他的父母,你相信他的話”他一邊卷袖子,一邊低聲問她。
這個問題江會會不知道怎麼回答,明明很荒謬。可不知為何,對於周宴禮這個明明才認識幾天的人,她有種盲目的順從和信任。
“如果他的話是真的,是不是說明。”在她沉默的這段時間,是他先開口,暗啞又蠱人的聲音,“我們未來會成為夫妻,你會生下我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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