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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周宴禮帶她回了自己那兒。
酒店在路邊,內部很簡陋,除了一張床兩把椅子,一台電視之外,就什麼也沒了。
周大少爺來這兒也算是體驗了一把鄉村變形記。
他刷房卡把門打開,酒店準備的拖鞋他沒穿,因為嫌臟,所以自己另外買了一雙。
他把拖鞋取下來,放在江會會腳邊“你穿我的。”
他換上了之前一直嫌臟的酒店拖鞋。
眉頭皺著,一臉嫌棄“這拖鞋到底是不是給人穿的。”
江會會聽到後,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周宴禮垂眸看她。
江會會立馬收了笑,怯生生的和他道歉“不不好意思,我剛剛”
周宴禮卻半分惱意都沒,反倒鬆了口氣“笑了就好。”
剛才看她一路上都哭喪著一張臉,也不肯說話,他還真怕她一時想不開。
周宴禮把房間燈打開,走進去,房卡隨意扔在桌上,又去浴室將熱水開了。
江會會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心裡那點警惕也開始慢慢消散。
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他有一種不同常人的信任。
周宴禮原本打算這間房留給她住,他再單獨去隔壁開一間。
但看了眼那簡陋的窗戶,用手輕輕一推,整個搖搖欲墜,連個防盜網都沒有。
這個年代的平江還很落後,治安自然也差。尤其是這種酒店。
周宴禮想了想,用兩把椅子拚成了一個簡易的床“你睡床,我睡椅子,成嗎”
他甚至還特地將椅子放到離床最遠的角落。
江會會看著拚在一起都沒有他身高長的椅子,更彆說那椅子是木頭的,連個軟墊都沒有。
她和周晉為完全是兩個極端,一個心事全放在臉上,一個內斂深沉,喜怒不形於色。
周宴禮看見她臉上的內疚了,推她進浴室,在她情緒發酵之前強行中斷“行了,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課。先洗澡,洗完睡覺。”
他則拿著煙和打火機,出去抽了根煙。
這地方是真的荒涼,整個鳥不拉屎。他才待了半個月就受不了了。
他媽就是在這種地方生活了近二十年。
想到這兒,周宴禮莫名煩躁起來,猛抽了兩口煙,想著抽空還得回家一趟,把他那個剛滿十歲的舅舅揍一頓。
裡頭傳來動靜,估計是洗完了。周宴禮掐滅了煙,等自己身上的煙味散乾淨了才進去。
房間裡,洗完澡的江會會坐在桌子旁邊寫作業。
他眉頭一皺,沒想到她愛學習愛到這個份上“這都幾點了,明天再做也一樣。”
她拿著筆,一題一題按照順序往下寫“明天第一節課就是數學,老師會抽查的。如果沒做完,會扣學分。”
周宴禮調侃她“三好學生還怕被扣學分”
江會會抬
起頭,看他是你的作業。
她原本是想幫他檢查一下的,結果發現試卷比她的口袋還乾淨,一個字都沒寫。
包括他的姓名。
“扣就扣唄,全部扣完都無所謂。”周宴禮把作業抽走,隨手扔在一旁,催促她,“你趕緊睡覺,這眼睛都腫成什麼樣了。”
江會會遲疑了片刻,想了想,還是提醒他一句“你上次小測隻考了八分。”
他吊兒郎當“八分多吉利。”
江會會“”
周宴禮從衣櫃裡拿出衣服和毛巾“你先睡,我馬上就回來。”
江會會問他“你要去哪”
“酒店樓下有個大眾澡堂,我去洗洗。房門我反鎖了,鑰匙隻有我有。你彆怕,除了我沒人能進來。”
說完這句話後,他就開門走了。
樓下那個大眾澡堂倒是不愧“大眾”這個名字。
除了男女浴室隔開之外,大家基本都是“坦誠相待”
周大少爺生平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三下五除二抓緊洗完,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待。
有大爺拿著搓澡巾進來問他要不要搓背,五塊錢一次。
周宴禮衣服都還沒穿上,這人就突然闖進來。
他滿臉戾氣,不耐煩的罵道,“我他媽搓個屁啊”
大爺拿著搓澡巾“五塊錢是搓全身,屁股也搓。”
周宴禮忍了又忍,自己那拳頭才沒落到對方鼻梁上去。
什麼傻逼。
來到完全陌生的環境,江會會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媽媽剛才的責罵。
這還是她第一次離家出走。
她在被子裡麵翻了個身,不知道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在外麵,總不能一直賴著周宴禮。
雖然她總有一種感覺,隻要她開口,不論是什麼,周宴禮都會答應她。
她和他媽媽長得很像嗎還是說,他的精神出了些問題或者他受到過什麼重創打擊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麵傳來開門的聲音。
江會會嚇得用被子緊緊擋著自己。
直到房門打開,她看到臉色難看的周宴禮進來。
他頭發沒有完全吹乾,還帶著水氣。
穿了件黑色衛衣和深灰色長褲,毛巾搭在肩膀上,手上還拿了兩瓶水。此時黑著臉,一臉不爽。
江會會看到是他,鬆了一口氣“你怎麼了”
“沒事。”他拿毛巾隨意擦了擦頭發,走到床邊,將那瓶加熱過的牛奶遞給她,“放眼睛上敷一敷,敷完了喝掉。”
她接過那盒溫熱的牛奶,想了想,還是和他科普了一下“眼睛腫了要冷敷,熱敷會加重的。”
周宴禮單手開了自己手裡那瓶易拉罐,剛喝了一口。
聽到她的話,他動作停頓,吃了沒文化的虧。
看了一眼自己手裡那瓶汽水,遲疑地把它遞過去我這個就挺冰的,你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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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會會搖頭,和他道謝“沒事,明天應該不會這麼腫。”
她又慢慢地躺回去,看著情緒不佳,至少和往常比起來整個人蔫蔫的。
知道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難過。
“我沒和你講過我的事吧”為了不讓她一直去想那件事,周宴禮開始轉移她的注意力。
江會會點頭,他的確沒講過,除了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外。
周宴禮隨手拖來一把椅子,將自己那張簡易的“床”給拆了。
他坐下後,開始和她講自己的事情“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就過世了,我姑且也算是我爸養大的。但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他真的很忙很忙,連我這個親兒子都見不了他幾麵。但是隻要我惹了很大的禍,他就會出現。”
他笑著看她“就跟召喚神龍一樣,是不是很神奇”
江會會看了他一眼,突然說“其實你也很想你爸爸吧。”
周宴禮這次倒沒反駁,靠著椅背,坐姿散漫“有時候也會想,但大部分時間不怎麼想。他不愛我,我也就無所謂。”
江會會有點好奇“你為什麼這麼肯定你爸爸不愛你”
“我怎麼肯定”他被她的話逗樂了,“誰家親爹和親兒子一年到頭見麵的次數十根手指都數得清他老人家位高權重,我算什麼東西。”
“可他不會冤枉你。”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熟悉他父親是個怎樣的人,但她說的很肯定。
周宴禮沒反駁“那倒是。”
他爸是個極難接近的人,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強大到連他這個親生兒子都覺得畏懼。
更何況外人。
但他護短,格外護短。
之前有個人被周宴禮揍得半死,因為事情過於惡劣,校方不得不給他爸打了電話。
周大少爺不管去哪裡讀書,都屬於帶資進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