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南禾輕輕笑了聲,不帶感情。
他說“你是該多寫寫,讓你的時間有點彆的用處。”
聲音竟然透出了一絲冷意。
筆尖停下。
我下意識抬頭看過去,卻見美麗的少年垂著眸看向賀枕流,依舊是那副莞爾微笑的樣子。
仿佛剛剛那徹骨的冷意,隻是我的錯覺。
背對著我,我看不清賀枕流的表情。
但我感覺按他因為用力而泛白的骨節來看,應該是受的刺激不小。
等下,草
他們倆怎麼這麼親近
還深情對視
這不可以
我就是愛情刺客
“南禾”
我唰地一下站起來。
他們兩人一齊看向我。
“咳,”我咳嗽了一聲,抓起我的本子就走過去,“我寫好第一段了,你幫我看看。”
南禾嗯了聲,低頭看,“我看看。”
身旁傳來唰地一聲,是賀枕流也拿了他的本子湊到了我另一邊。
我瞪他“你乾嘛”
他麵無表情“參考參考。”
我擋住我的本子“你這是剽竊,跟偷盜有什麼區彆”
賀枕流“”
賀枕流“林加栗。”
賀枕流“我們毆打的是同一個人。”
賀枕流“我們寫的不是同一個東西是什麼”
我“。”
日,愛情使人盲目。
在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我和賀枕流規規矩矩地痛苦滿分地趴在桌子上寫檢查。
我寫完的時候,賀枕流果不其然,還剩下2200字。
正好徐率來叫南禾去整理物料,我剛走出門要一起走,想了想,又站住了。
“你先去吧,南禾,等下晚上食堂見。”
“檢查等下我自己給老師。”
南禾沒有說話。
他淺褐色的眼睛凝視了一會兒我,又在賀枕流身上淡淡掃過,輕點了下頭。
“好,晚上見。”
跟南禾說完話,我推門回了辦公室。
賀枕流看我回來,一臉“外星人是真的”的表情。
我長歎一口氣,“我真是一個好人。”
他變成了“外星人是真的並在我身邊”的驚恐表情。
我給了他一巴掌,“彆演了,我這是發揮我作為你臨時室友的友好同胞精神,鑒於我們的革命目標一致,我勉強在這裡陪陪你。”
我抽了椅子,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快寫。”我督促。
賀枕流捋了一把他的紅毛,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不自然地冷哼了聲,彆過臉開始繼續寫了起來。
等他寫的過程,我百無聊賴,但我的手機還在被裴知寧的信息轟炸,我實在是一條都不想點開。
最新一條的縮略信息。
裴知寧等我,彆讓我知道他是誰。
“”
怎麼抄個作業還搞成產業競爭了
我實在是搞不懂裴知寧的腦回路,
雖然他的大腦可能隻有一根筋。
收起手機,我看著賀枕流寫字,一手漢字行雲流水,冷不丁問,
“你什麼時候去的國外”
“很小吧。”他說。
“那你字寫這麼好”
賀枕流筆鋒頓了頓,又繼續寫,“我中途偶爾會回來讀書。”
“偶爾”
heihei對。家裡生意需要的話。”
“”
自閉了。
我打開本子看了眼我狗爬一樣的字體,又默默合上了。
我說“其實我是個精神歪果人。”
他“”
賀枕流寫到了收尾。
他的筆鋒一勾,“你呢,你大學沒考慮過留學正常像你們林家這種,不都得送出去鍍金”
“我是打算來著。”
我隨口,“但我在國外有些不好的記憶,最後就退學沒去。”
見賀枕流看我,我聳了聳肩,也沒做解釋。
“哎,說來話長。反正最後就留下去s大了。”
“你知道s大那棟新的圖書館嗎我家捐的。”
開學十天就回國,還自此被迫在我哥眼皮子底下蹦躂,何等慘烈。
我看他寫完了,拍了拍桌子,站了起來,“走吧。”
交完了檢查,就去吃晚飯。
第一天晚上沒什麼活動,眾人主要是住下來休整。
翹了太久的課,我跟一群s大的人相聚一起嘻嘻哈哈了一通,鬨了很久直到夜稍微深了點,才回去房間。
爬了樓梯,走到203房門口,我才想起來一件事。
“”鑰匙在賀枕流那兒。
我敲了幾下門,也沒有回應。
不會吧睡了
這麼早
咚咚。我又敲了兩下。
“賀枕流,如果你這麼早睡的話我也不會說你腎虛的,快開個門”
沒回應。
真睡了
我原地轉了個圈,掏出手機,卻發現剛剛跟他們艱苦環境之中拿手機鬥地主,搞得手機也沒電黑屏了。
“”
算了,我本來也沒他微信。
我揉了一把頭發,決定回剛剛s大那幾人的那棟樓去,至少借個充電器讓手機開機先。
這幾棟民宿之間離得不算特彆近,要穿過幾個小花園。
山間夜裡沒什麼路燈,昏昏綽綽,遠處的群山連綿,像是水墨畫裡的暗色山脈。
我剛走過一扇花園小門,就聽到不遠處廊下傳來說話聲。
“我以前說過了,我對你的提議不感興趣。”
是南禾的聲音。
我腳步一停。
他的嗓音很特彆,清冽,平靜,像是無波的潭水。
我一下就辨出來了。
“為什麼”
另一道聲音傳來,但山間忽然傳來一陣鳥鳴,讓我沒聽清是誰在說話。
接下來的聲音壓低了,我沒仔細聽全。
南禾的嗓音繼續
“我隻是對你的打算沒有興趣。至於我,誰說現在,我沒有轉變想法”
“難道你有立場問我麼”
說完這句話,兩人
的對話似乎就陷入了僵局。
我正想繞路,就聽到腳步聲響起,似乎是跟南禾說話的那個人大步離開了。
對方走的另一條路,幸好沒跟我撞上。
我尷尬地原地環視一圈,正想著要不要走出去,一轉眼,跟那邊廊下要回去的南禾視線對上了。
草。
“呃我什麼都沒看清”
我正想著怎麼解釋,就看南禾穿過花園小徑走了過來。
“那個,南禾”
南禾黑發上帶著夜間的霜露,他握住了我的手腕。
“林加栗。”
少年的手指指尖很涼。
但掌心微熱,透著他身體內湧動的熱意。
他拉著我往他住的小樓走。
草,南禾不會要殺我滅口吧
“因為熱潮期,今天我一個人住。”
他走在我身前,南禾的嗓音很靜。
我有點顧左右而言他“啊這樣嗎那你好幸運不是,我是說,老師的安排還挺好。很照顧你”
他牽著我的手,走到房門口,拿出鑰匙插入門鎖轉動。
門應聲而開。
房內黑暗一片,他也沒有開燈。
“呃,南禾”
將門在我身後扣上。
昏暗裡,我感覺少年拿著我的手,貼上了他的側頸。
皮膚細膩,燙意連綿。
他吻上來的時候,聲音很輕。
“幫幫我。”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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