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上車離開。
沈棠看著車外,北京的夜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陌生,橫亙出距離感。
半路上,蔣城聿給她打來電話,問她到哪兒了。
沈棠“快了。”她問“你呢”
“在家。”他說“在給你洗水果。”
一切,表麵上好像回到了以前他們甜蜜時的樣子。
沈棠到家時,蔣城聿洗了五樣水果,放在大小不同的透明果盤裡。
他衣袖挽到了臂彎,領帶也解下來,廚房的等光透著暖意,連帶著照在他身上時也多了幾分溫和。
“跟溫笛喝下午茶怎麼喝到了晚上”
沈棠嗯著,洗手挑了一顆白色戀人放嘴裡。
她看向他,“溫笛今天才知道嚴賀禹訂婚。”
蔣城聿正在擦手,動作頓住。
嚴賀禹不是說,已經處理好了
他也沒替自己申辯,問她“你怪我,沒跟你說嚴賀禹訂婚這事”
沈棠從他眼神裡看得出,他不知道嚴賀禹跟溫笛還有聯係。
“沒怪你,怪你也沒用。”
這個語氣,還是埋怨他。
蔣城聿捏了水果喂她吃,欲言又止。
沈棠“有什麼你就說。”
他單手將她攬在身前,“你多寬慰寬慰溫笛。嚴家和田家的聯姻,我們作為外人,沒立場說什麼。”
沈棠咽下嘴裡的水果,直直看著他的眼,“那你呢應該也有個心照不宣的聯姻對象吧”
蔣城聿顯然不想多聊“怎麼扯我身上了”
沈棠從他反應裡已經猜到答案,“你正麵回答,彆扯偏。”
她這是鐵了心追根問底,蔣城聿把剩下一半的水果塞自己嘴裡,“有,撮合的人不少。”他強調“我不婚,不然早結婚了,也不會遇到你。”
在得知嚴賀禹跟田清璐訂婚後,到他們家催他父母的人不在少數。
他母親也有了理由催他,說新的一年了,是不是該有新氣象。
他沒接茬。
“除了你,我沒喜歡的人,你聽到的那些,不用放心上。”
那就是真有聯姻對象,隻不過沒到兩家商量要訂婚結婚的地步。
聽田清璐說出來,和聽他本人說出口,紮心程度不一樣。
有那麼一刻,沈棠真想問他,以後有可能成為你未婚妻的女人,長什麼樣子。
她自嘲笑笑,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能跟他訂婚結婚的女人,首先家庭一頂一,自身也應該優秀,至於長相,那還用說,氣質就甩普通人一大截。
就像田清璐那樣,氣質氣場給顏值加分。
沈棠吃著不知道是什麼味的白色草莓,也稱為白色戀人。
她每一個字都說得極為平靜“今天溫笛坐在那兒,不管田清璐說什麼,她一個字都無力反駁,我在想,我會不會也有這一天,被人踩在腳底下看不起。”
蔣城聿俯身,在眼睛上輕輕親了一下,“彆那個眼神看我,我不是嚴賀禹。”他再次表明“早說過了,我不婚,不管誰撮合我,我都不可能娶。”
他這話看似是寬慰,實則也在她心口插了一刀。
兩人之間的沉默彌漫著窒息感。
蔣城聿收緊箍在她腰間的胳膊,“彆胡思亂想。”
這時不管說什麼都成了掩飾。
他隻用力抱著她。
沈棠抬頭,“我在飛機上做了個夢,夢到你了。”
“不容易,終於夢到我一回。”蔣城聿問“夢到我在乾什麼”
沈棠不答反問,她似笑非笑,“蔣城聿,你說我們能走多遠”
“又來了。”蔣城聿不知道她最近怎麼回事,一而再再而三非要說這些不愉快的事,他都已經絞儘腦汁在轉移她注意力,她三句不離戀愛婚姻。
沈棠聽得出他沒了耐性,“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煩”
“不煩,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蔣城聿親她發頂,不想跟她爭吵,他主動讓步“好了,不說這些。”
都已經攤開到這個程度,再回避就是自欺欺人,沈棠直言“就算今天不說,以後呢總有要剖開來說的那天,逃避也沒用。”
蔣城聿臉色變了變“沈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他們相處舒適,有彼此的私人空間,沒有查崗沒有猜疑,從來不爭吵。
“因為以前我隻是喜歡你而已,也沒想過要怎麼樣,現在不一樣了。”沈棠也為感到難過和悲哀,“人心太貪,我也不例外。想要的太多,越來越多。以前一個月接不到你電話我都不會失落,現在我要天天盼著你電話。那種感覺太糟糕了。”
蔣城聿垂眸看著懷裡的人,突然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
差不多的話,幾年前有人跟他說過。
唯一不同的是,他跟那人沒有肢體接觸。
那人最後跟他說我很確定我對你不是朋友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愛,以前不聯係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天天盼著見到你。蔣城聿,我們在一起吧,反正家裡本來就希望我們結婚。
不過那時候他沒有任何觸動,今天沈棠這番話,他竟然無所適從。
他的沉默,沈棠突然覺得自己的表白如此可笑。“你就當聽了一個玩笑。”她推開他就要走。
蔣城聿一把又將人拉回來,“你怎麼也開始逼婚了。”
沈棠總能敏感捕捉到關鍵字,“在我之前,有人逼著你結婚”
蔣城聿沒否認,默然。
沈棠不關心那個女人是誰,已經毫無意義。
反正,她跟他也就到此了。
她笑笑,“你以為我剛才是在逼你跟我結婚我是那樣自討沒趣的人”
“是我用詞不當,口不擇言。”蔣城聿深感無力。
好不容易見一麵,結果弄成這樣的局麵。
從過年到現在,她說她心情不好,他又能好到哪去。
忙得時候不覺得,回家時感覺少了什麼,可她偏偏拿喬,非要跟他賭氣。
最後還是他先妥協,他想她了,想著法子讓她回北京。
“棠棠,我們彆再吵了。你真以為婚姻有那麼美好再恩愛的夫妻,隻是吵架次數比彆人少點,其他沒什麼不一樣。”
有人吵架也行啊,至少有個家,不吵架的時候有人惦記有人牽掛,總比一個人好。他現在不婚,三十五歲時呢四十歲時呢
哪天他想結婚時轉身娶個門當戶對的,她一個人又要怎麼走下去。
沈棠心意已決,不再跟他爭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嗯。”
“明天幾點拍廣告片”
“九點。”
“那還得早起去影棚。”蔣城聿實在不想繼續沉悶的話題,“上樓泡澡,今晚早點睡。”
沈棠抬手抱緊他的腰,“不急,再讓我抱抱。”
她臉埋在他懷裡,後來一直沒出聲。
蔣城聿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反思自己不該把逼婚這樣的字眼用在她身上。
“以後你不用盼著我打電話,我有空就打給你。”
他抬起她下巴,低頭吻她的唇,連呼吸都撩人。
沈棠咬了他一口,很用力。
蔣城聿權當她在撒氣,“小雪人還在冰箱,要不要看看”他哄著她,語氣都變得小心翼翼。
沈棠現在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卻也點點頭。
蔣城聿鬆口氣,她好歹不生氣了。
他牽著她,去開冰箱給她看那六個小雪人。
為了保管這份禮物,他專門讓管家騰出一層冰箱盛放。
六個小雪人靜靜立在冰箱裡,雪人不超過二十公分,戴著不一樣的紅色小帽子,圍巾顏色也不同。
費了不少功夫。
沈棠轉身看他,“怎麼這麼浪漫了”
蔣城聿關上冰箱門,“我侄女那天讓我給她堆雪人,給她堆了後,也想給你堆幾個。”
他扣著她的手,打算回樓上臥室。
放在中島台的手機震動,蔣城聿的手機。
他鬆開沈棠“你先上樓,我接個電話就過去。”
沈棠拿了一顆白色草莓,沒吃,輕輕呼出一口氣,上樓去。
蔣城聿拿起手機,田清璐的電話。
“什麼事”他靠在中島台上,把水果放在一個果盤裡,準備待會兒端上樓給沈棠泡澡時吃。
田清璐在家糾結半天,還是決定坦誠,萬一影響了他跟沈棠的感情,她承擔不起後果。
“我今天約了溫笛見麵,沒想到沈棠半路過去,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沈棠應該都聽見了。”
蔣城聿接著擺放水果,“說了什麼”
他語氣平淡,田清璐卻能聽出他已經不高興,“原話我也不記得,大概就是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婚姻從來都不是隨心所欲,還說你以後要是結婚,結婚對象是誰,我們都心知肚明,大概就是這樣。”
蔣城聿放下手裡的水果,終於明白沈棠今晚為什麼情緒反常。
田清璐“我是無意說的,不知道她進包間,後來我也沒解釋,解釋就顯得太刻意。”
她把以前在廣州時跟他說過的話重複一遍,“那個誰誰誰,不就是被你傷了心,這幾年也從來沒跟你聯係過。蔣伯母原本不就是想撮合你們倆,我也不算胡說八道。”
不過她還是道歉,“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沒有給你帶來麻煩。”
蔣城聿冷聲道“以後你的事,彆扯上我。”
切斷通話。
端上果盤,他上樓去找沈棠。
沈棠剛給司機打了電話,讓司機來彆墅接她。
她到衣帽間找出幾個閒置的行李箱,開始收拾她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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