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崔淶想著這些日子的見聞,幽幽道,“這些日子,我總在想一事,你說我們與這些農人,究竟有何不同”
崔鳶能說出一萬種不同來,但話嘴邊,卻突然想起差點餓死的日子,還有前幾天手上的血。
再看身邊的庶民時,便品味出一些相同與不同出來。
“還有”崔淶指了指一邊的靜深,“你仔細聽。”
“不要了吧”崔鳶略抗拒。
靜深姑娘,最近有點不對勁。
她一改先前的溫柔和善,仿佛變了一個人,成天召集庶民,聽她講學。
聽過一次,但片刻便抗不住退散了,因為靜深姑娘居然讓庶民們聚在一起訴苦。
就像現在,那個高鼻深目、膚白身長的羯人悲聲訴說“天旱了三個月啊,我阿娘餓得起不了身,我一家家磕頭,終於有人給了我一把豆子,我跑著回家,就想給我娘吃,可是,才出東門,那司馬騰就抓走了我們城裡所有的羯人,把我們賣到陽平家奴隸,我一路吃著草皮逃了回來,可那個時候,母親我的母親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為什麼啊,我們交重租,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征去打平亂,就因為我們是羯人嗎”
“這位兄弟,你錯了,”旁邊一個男人仿佛被勾起傷心事,悲聲道,“那裡司馬騰沒有軍資了,說是抓胡人販賣,可是你們才多少青壯啊,他把我們晉人也抓了,我被賣到了鄴城,阿弟卻不知被賣到哪裡了”
說到痛處,兩人抱頭痛哭。
民族的隔閡,先前小小的衝突,仿佛都在這一刻被消弭了,大家訴說著自己的淒苦,發泄著心裡的悲痛。
崔鳶聽著臉上發燒,弱弱道“我,我們買的奴隸,都是這麼來的嗎”
崔淶皺起眉“部分是了。”
而這時,靜深已經站了起來,她高聲道“是的,我們都飽受顛簸,無家可歸,如今,我們來到了這裡,有了糧食,有的土地,有了溫暖的火炕,麥子已經發芽,明年就能收獲,我們挖了溝渠,我們建了磨坊,我們有了新家,是不是”
“是”
“我們已經走了很遠,不想再逃了,是不是”
“是”
“我們要保護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是不是”
“是”
“你們有了鋤頭有了鐮刀,再有敵人來了,我們該不該拿起鋤頭,把他們打出去”
“該”
庶民們熱情如火,舉起鐮刀鋤頭,大聲咆哮。
崔鳶瑟瑟發抖“阿兄,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怕。”
崔淶悄悄擦了擦冷汗“彆怕,這暫時隻是一個小塢堡,還沒你的莊子大呢。”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