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真是可惜了。
痛心之餘,他也沒忘記安慰自己:這班火車訂得好!漂亮學妹一出站就讓他遇見了,這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他還想著學長學妹也挺好,他倆一個專業,他先入學,回頭妹子有不會的他保準能說得明明白白講得清清楚楚,怎麼也比她班上的男同學強。
這兄弟還在做美夢呢!他壓根沒料到鬱夏高考成績是全省第一,也沒料到之後五年她一直穩坐專業第一名的位置。
你說有不會的能幫著講解?基本上她不會的也就隻有教授才能說個明白。教授們也樂意與她探討醫學上的問題,鬱夏實實在在是個好苗子,她不僅聰慧,並且踏實勤勉不驕不躁,身上那股子沉穩勁兒看了就讓人放心,是做醫生的料,很值得用心培養。
不過這些事,瘦高個是萬萬想不到的,他快速調整過來,一邊帶路一邊熱情的講解京市的特色與景點,告訴鬱夏哪幾處有時間一定要去轉轉,哪兒的東西便宜好吃。
鬱夏認真聽著,偶爾插一句嘴,聊著天公共汽車站就到了。
她轉頭看了那矮個子一眼:“師兄你是什麼學校的?與我們同路?”
高個子正要拆他台,就挨了一腳猛踩:“同路!咋不同路!當然同路!”說著他最先爬上車去,還幫鬱夏給了幾毛的公車錢,鬱夏慢一步上去,坐穩之後將硬幣遞給矮個子。
矮個子才將背著的包放下,緩了口氣,就看到遞到跟前的硬幣,他擺擺手:“你剛來學校,花錢的地方多呢,妹子你收回去。”
才坐穩的瘦高個也點點頭:“就是嘛,都認識這麼久了還客氣啥!”
是啊,都認識這麼久了,足足半小時啊!
……
本來以為從京市火車站到京醫大距離挺遠,到地方才發現其實比她想象中近多了,公交車開這一路她順便欣賞了七十年代末的祖國首都。很原始,很淳樸,有一股濃鬱的曆史氣息,和千年後大不一樣。
京醫大也比那些綜合性大學小了不少,或許是來得早,進出校門的並不多。
高個子師兄將鬱夏領到新生報名處,看她做好登記,過完手續,有個小插曲是幫著登記的年輕老師盯著鬱夏看了好幾眼,那眼神直白得讓等在旁邊的兩個咬牙切齒。
啊呸,年輕老師就是不靠譜,來個漂亮點的女同學就穩不住!
天知道,人家雖然驚訝於鬱夏姣好的容貌,更多關注的還是她省狀元的來頭。是看了錄取通知書來登記的是s省的鬱夏,才有後來那幾次打量。全校教職工都知道鬱夏同學是這屆最優秀的學生,也是很受校方重視準備大力培養的一個。
她的高考成績讓語文拖了點分,的確沒考上全國第一,不過也沒差多少,距離非常接近。而她這個高考成績超過本校錄取線太多太多,也將其他同學遠遠甩到了身後。
校方本來是想開學就給她發獎金的,考慮到s省那邊肯定已經發過錢,商量之後準備在其他方麵給她一些便利。
從南邊上首都距離那麼遠,火車上又擠又亂,鬱夏同學能帶的行李應該有限。上頭領導想到她可能還要為添置生活用品發愁,就把獎金改成了一全套的棉被、枕頭、床單,還有條厚實的毛毯並一條毛巾被,這些都整整齊齊鎖在她寢室的櫃子裡,鑰匙讓樓下阿姨保管著。她那張床下還有兩個搪瓷盆,床邊有一個容量挺大的開水瓶。
早先就講了,京醫大女同學不多,女生樓住宿並不緊張,最多也就是六人一間,還有不少四人的,比起男生樓八人十人擠一塊兒再舒適不過了。
鬱夏就分在四人間,怕學生報道之後起爭執,她們的鋪位也是事先就分好的,鬱夏在二樓的二零五宿舍,最裡頭靠窗那張床。
剛念叨完就聽到裡屋有動靜,穿著白背心頂著雞窩頭的高猛沒精沒神的走了出來,他拖了個凳子到陳素芳身邊坐下,支著頭看她洗土豆,嘴裡抱怨說:“不是你說讓我老實擱家裡待著彆出去鬼混,我今兒個還沒出去,咋的又攤上事兒了?”
倒是沒想到他人在家:“你人在家咋沒點動靜?”
“這不是在睡覺嗎。”
還彆說,平常高猛總和他那幾個朋友四處晃蕩,難得有一天老實呆在家裡,陳素芳這當媽的都挺不習慣。她手上動作不停,一會兒瞅兒子一眼,瞅得高猛眉心都擰起來了:“媽你有話就說。”
既然高猛主動提出來了,陳素芳就丟下土豆,在圍腰上擦了擦手,轉身麵朝高猛坐。她先伸手探了探兒子的額頭,“不燙啊。”
“我又沒病當然不燙了。”
“你沒病咋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該咋說?
哪怕早就想通了,眼看著通知書下來,鬱夏就要北上學習,他這心裡不還是有點難受嗎?這兩天乾啥都不得力,狐朋狗友來約他都不想出門。怎麼說都是頭一回喜歡上,還不許人傷感兩天?
可這種話他又沒臉挑明說,就順手從旁邊桌上摸了個黃桃,擱衣服上擦了擦,順嘴啃了一口。
“每個月還不許反常兩天?媽你彆擱這兒瞎想。”
兒子是從自個兒肚皮裡爬出來的,陳素芳能不知道他?她狐疑的盯著高猛,問說:“你該不是還惦記鬱家二妹?”
高猛:“……”
就這樣,明擺著是說中了,陳素芳心裡真的累:“我說兒子,不是媽嫌棄你,你這事真沒指望。這麼說吧,我要是鬱夏她媽有這麼個閨女咋樣也得把人嫁去首都享福,哪能隨隨便便在鄉裡找?那閨女已經被京醫大錄取了,領導都說那是全國最好的醫科大學,她五年學完畢業就能分配去大醫院上班,和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高紅紅聽著滿是同情看了她哥一眼,鬱家兩個姐妹之中,誰都喜歡鬱夏,這很正常……喜歡歸喜歡,這事就跟她媽說的一樣,沒成算。
她看得出來,鬱夏如今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壓根沒想過找對象的事,就算要找好了,她做什麼急著在鄉裡尋?到校之後找個誌同道合的同學不好嗎?這樣至少學曆相當,有文化的人和沒文化的人處對象也是很辛苦的,倒不說誰貴誰賤,主要想法和眼界差太多,真說不到一塊兒去。
想想看,兩人坐一桌吃飯,一個聊我國的醫療衛生現狀,聊疑難病症的攻克,聊醫學領域的最新成就……另一個聽了半天,壓根不明白你在說啥,你說生病要上衛生所上醫院,他說拖兩天不就好了,乾啥費那個錢?這還能過日子?這過不了!
親媽親妹能想到的高猛會想不到?
他啃完手裡的黃桃,將桃核順手丟出大門口去,在他媽搓土豆的桶裡洗了洗手,這才往頭上抓了一把,略顯煩躁的說:“我就是喜歡她,也沒想著能和她結婚,媽你就讓我難受兩天,等鬱夏上學去了我就把她忘了!”
這麼說還像點話,陳素芳點點頭:“那行,那咱們就說好了,等你回頭把她忘了,再試著和鬱春處處看。”
得虧桃子已經啃完,否則高猛篤定要讓汁水嗆著。
就連高紅紅都無奈了:“媽!!!你怎麼就鐵了心非鬱春不可?鬱春給你灌啥迷魂藥了?”
“這事紅紅你彆管,你隻要記得複習資料弄好之後趕緊借來抄一份,彆落到後頭去了。”
“資料歸資料,媽你說說,鬱春到底哪裡好?”
陳素芳想了想,回說:“她哪怕方方麵麵都比不上鬱夏,可你也得看看你哥的情況,你哥在外人眼裡就是個遊手好閒的混混,人家配他那還是糟蹋了。你沒聽領導說?鬱家要發了,鬱春看著是沒大出息,可也沒什麼大毛病,她還有個爭氣的妹子,等鬱夏大學畢業進了大醫院上班不得照應姐姐?誰家兄弟姐妹不是這樣的?”
高猛回頂一句:“咱家窮到這地步了?”
陳素芳又刮他一眼:“話不是這麼說,你娶了鬱春媽也能放心點,至少不會攤上拎不清的極品親家。她妹有出息,給你添不了麻煩,她弟也讓鬱夏管得挺好,看著有些調皮,規矩是懂的。你娶了鬱春,嶽父嶽母小姨子小舅子都好相處,這不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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