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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
夜晚很冷,驟降的溫度增添了黑夜的威力,夜風從遠處帶來行屍密密麻麻的、拖遝的腳步聲,叫人毛骨悚然。
蘇利文高舉著白金色的盾牌,企圖為正在生火的同伴抵擋寒風。
金色的礦石粉末被撒入微弱的火堆中,下一刻,這透明無色的火焰立刻變為了溫暖人心的橘黃,跳躍的火苗照亮了蘇利文年輕俊美的麵龐。
蘇利文,光明騎士團中英勇的騎士,出身大貴族“信鴉科林”家,在一歲前宣誓為殿下效死,如今殿下成為了陛下,他也晉升為數一數二的大騎士,大好前途不可限量好吧,這一切截止於三個月前。
他們已經在黑暗中行走了二十六天,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否能活著回去。
無處不在的行屍、折磨靈魂的黑瘟、殘破的城市遺骸一切的一切都那樣恐怖,就像是地獄一般,假如不是內心的信念與堅持,沒有陛下的帶領和鼓舞,蘇利文大概已經倒下了。
黑瘟是黑暗的靈魂,是霍爾德爾的忠仆,它們會在一天內讓感染者發燒頭疼,兩天內令人潰爛發瘋,三天內致死,蘇利文清楚地知道這一切,是因為他已經得了四次瘟疫。
短短二十餘天他就感染了四次,每一次都是法師同袍幫助他治愈,法師們不會感染黑瘟,但是他們會被行屍追逐。
“陛下怎麼樣了”
巡邏的騎士與法師歸隊,他們看起來非常疲憊,小小的燈火在法師手中跳躍,仿佛隨時會熄滅一般。
不久前,他們在城市中的廢棄教堂內被行屍包圍,外部的行屍壓迫著內圈的屍體,光明魔法已經不足以驅逐這些怪物,於是陛下隻得爆發了全部的力量,為他們清除出一條路來。
作為代價,他們的君主短暫昏厥了。
蘇利文將盾牌舉得更高了一些“快要醒來了,光明神保佑陛下火焰能幫助驅逐黑暗,你們來坐下。”
簡易的食物被匆匆加熱,所有人沉默地快速進食,他們等待著陛下的蘇醒,同時也要快速恢複體力。
這一次跟隨陛下出征的騎士團人不少,足足有百人,在路上連連續續犧牲了數十位英雄,如今隻剩下六十五人。
“發現什麼了麼”蘇利文詢問著不斷歸來的巡邏小組,絕大部分人的回複都是安全,但極少數人卻發現了令人不安的痕跡。
“有新鮮的活動跡象,不是動物”
“我們發現了惡魔留下的生活痕跡”
“該死這裡有黑暗遺民”
黑暗遺民不會感染黑瘟也不是行屍的目標,他們在黑夜籠罩的土地上遊蕩,食屍鬼一般存活。
天父怎麼會創造這樣醜陋惡心的東西呢他們比行屍還要不堪,他們就應該被火焰焚儘。
想到犧牲的同袍與城市的遺骸,蘇利文緊緊攥起了拳。
“科林大人”醫師突然大聲道,他麵露驚喜,“陛下醒了”
蘇利文快步上前在君主身邊單膝跪下“陛下”
他們蘇醒的君主已經支起了身軀,他穿著白金的輕鎧,有著金色耀眼的長發,他的雙眼就和日輪一般灼眼,而他的麵容也如同神話中的光明之子,當之無愧的巴爾德爾。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君王快速地檢查著他的屬下,“報告給我傷亡情況和周圍的警戒。”
“陛下,您昏迷了五個小時,我們在脫離教堂時共五位騎士殉職,所有人的傷勢都已經經過處理,這裡是聖洛倫的外牆,黑暗遺民活動痕跡減少。”
“五人”君王緩緩起身,看著明亮的篝火與一張張被篝火照亮的年輕麵龐,他沒有讓蘇利文報告死者的姓名,而是一一辨認著人們的麵容,在心中默念殉難者的名字。
死在黑暗土地上的騎士沒有回到家鄉的可能,他們將與行屍黑瘟為伍,甚至有可能變成行屍。
黑暗壓著渺小的篝火,隱約能見到遠處晃動的黑色影子。
“五位兄弟山嶽之盾坦蘇、火劍薩文、風之弓芙蕾”金眸男人輕聲念著這些名字,他的麵容在火光中堅毅又冷硬,“我們還剩下六十五人,而最初日輪淪陷的城市,聖洛倫就在我們的身後。”
沒有人說話。
“他們回不去了,但是我不能讓他們再也見不到明光。”
一雙雙淺色的眼眸中倒映出火光和君王的影子,巴爾德爾看著他的騎士們,良久後下達了命令,“我要讓日輪重新升起,一切黑暗和謎題將粉碎在火焰中。”
“我們出發。”
一行人默默行走在黑夜中,沒有人說話。
行屍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兩方竟然神奇地相安無事。
有人用很輕的聲音詢問“到哪裡了還有多久”
“就在前麵的教堂。”立刻就有人道,“保持安靜。”
於是這支隊伍又陷入了沉默。
數十分鐘後,他們在一座龐然大物的殘骸前停下腳步。
聳立森嚴的教廷失去了光芒的籠罩在黑暗中格外陰森恐怖,而教堂前卻站著一個十分高大的男人。
“聖西亞的人嗎”他快步走向隊伍,“你們終於來了,跟我走,這一次我們的集市在地底。”
人們的腳步輕快起來,他們排成一列跟著男人繞過層層塔樓,最後走上了向下的階梯。
帶路的男人低聲詢問“那群人他們出來了,你們知道的吧”
“我知道,那群人不走我聖西亞過,我們沒事兒。”領頭的人回答,她接著譏誚道,“他們出來乾什麼獵殺魔鬼”
“應該不是。”男人的聲音很嚴肅,“他們直奔聖洛倫而去,已經有許多人被殺了,沒有人知道他們要乾什麼,該死聖安珀的日輪怎麼還不沉沒。”
“日輪又有什麼錯呢它們這樣美麗。”女人冷酷地回答,“我還是很喜歡這些亮亮的東西。”
男人換了一個話題“你們這一次怎麼沒有送消息過來我們都以為你們遇害了。”
隊長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我們這一次沒來報信是因為最好的馬匹被借走了,其他人沒有我腳程快,索性由我帶隊一起來。”
帶路的男人聞言不禁嘲笑“借走了你借了人白霜你也有舍得的一天啊”
女人嘻嘻嘻“是哦,尼德霍格大人和我借的馬,你行嗎”
男子在黑暗中表情逐漸扭曲“黑暗神啊你有病吧,你閉嘴。”
天被聊死了,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想打架,但女人身後的隊伍都與有榮焉,他們又往前走了幾分鐘,終於在一扇大門前停下。
門口站著幾個身披鬥篷的人,男人對他們說道“聖西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