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國就沒有家,華夏作為對抗自由聯盟的中流砥柱,固然已極為強大,但仍然內憂外患,處在動蕩飄搖中。
除了荒外的野菜野菌,所有的生活物資都是配給製。不工作的話無法獲得糧票、油票、肉票、布票……,在星城無法生存下去。
孫安平是母親唐小芳在荒外撿的,由於沒有星城出生的係統信息,至今他還拿不到未成年人的最低生活配額。
唐小芳沒有生育,五十出頭時在荒外撿到孫安平,老兩口盤算了幾天才決定將他當成自己的孩子養大。經過大劫難的地球,民生大幅度倒退,養大一個沒有戶籍的小孩不是一件易事。
七點整,孫安平將裝了四個熱包子的飯盒塞進書包,鎖門下樓。學校的食堂是免費的,但他沒有飯證,因此午飯就是自帶的包子。
千篇一律的六層灰色樓房,單調平直的灰色街道,遠處星海水泥廠三個高塔冒著黑黃的濃煙,更遠處三號堡壘頂上一排黝黑的炮管孤寂的斜指著天空。
整整一個月了,自由聯盟那般雜碎沒來戰爭騷擾。有些事情十五歲的孫安平還不懂,他想不通的是,千瘡百孔的地球絕大部分土地荒蕪、水質被汙染,發動戰爭圖什麼?
十七街的路口,孫安平坐在人行道欄杆上等曾茜。這個自上初中開始同桌的小胖子家裡條件要優越得多,姐姐、姐夫都在三號堡壘軍部上班,姐夫肖誌紅聽說還是不小的軍官。
同桌兩年半,孫安平幫著曾茜從班上五十一名升到了三十多名,獲得的回報是六斤肉票和五桶油票。
初三二班一共五十二個學生,孫安平一直是全班第一,無論文科還是武科。曾茜與孫安平同桌之前,武科一直三十名左右,文科則是在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的位置上輪流坐著。
曾茜穿著他毛領豬皮夾克,帶著黑色皮手套,空著手出來。書包,他是從來不背的。
秋末的星城氣溫還在零上,孫安平隻穿了三件衣服,毛線衣上麵隻套了件發白的牛仔外套。他沒法和曾茜比,零下三十多度的冬天他也隻有一件黃棉襖,一條線褲。曾茜卻有羽牌的加厚羽絨服,從頭到膝都能裹嚴實。那種羽牌羽絨服,孫安平家裡集兩年的布票還買不起一件。
“安平,我昨晚訂了九十九支滿天星加九十九朵藍百合。為了心中的女神小爺我這是拚了,花了我半年的副食票另加九哥金幣。花單上寫點什麼我想了大半個晚上不敢確定,你得幫我。”
“你真夠敗的!”孫安平不知說什麼好了,鮮花對大部分人來說都算奢侈品了。“送給薛若瓊,你讓我給你寫情話?”
曾茜拳頭在腦袋處舉了舉,“說好的!一世人、兩兄弟,誰先追到就歸誰!女神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你先天就占了大便宜了。所以我無論用出什麼方法,安平,你不能阻攔!”
“不阻攔可以,但不包括我要幫你吧?”
“安哥,安哥!我叫你哥成不?昨晚上我畫滿了兩張紙,總拿不定主意。安哥,你說就寫歲月靜好、人比花美行不行?這是我想的最令自己滿意的了。”
“吹吧你!你家裡有筆和紙嗎?”孫安平說“既然你用了心思,自己還感覺滿意,就這一句不就行了。”
“真行?”
“真行。”
十九街口的花鋪,孫安平被磨的沒法還是幫了忙,代寫了歲月靜好、人比花美八個字,加上曾茜的落款和日期,否則讓曾茜成不了字架的鴨腳爬寫上,隻怕生生降低了奢侈品鮮花的檔次。
今天恰好薛若瓊值日,坐在教室門口的第一張桌子後記考勤,她身後課桌放滿了鮮花、巧克力、化妝品,無一不是奢侈品級彆。
長郡中學唯一的女神,十五歲的生日禮物,送禮的或者還不止二班。
曾茜花捧在胸前,對薛若瓊半鞠了一躬,“女神,生日快樂!”直起身來,臉脹得通紅,嘴巴還在碎動,但歲月靜好什麼的不好意思說出口來。
“謝謝,謝謝!”薛若瓊起身接過花,說道“馬上八點了,先去坐好。”
孫安平跟著曾茜往教室裡開溜,薛若瓊卻放下花走了出來截到他前麵,雙手抬起“孫安平同學,生日快樂!”
教室裡瞬間安靜,亭亭玉立站著的女神雙手裡捧著的,是一個手機盒,華為手機最新的砥礪係列,最貴的男款。這個手機的價值能抵普通五口之家一年的生活支出。而且,女神撲閃的長長睫毛,微紅臉上的害羞和緊張,令所有男生玻璃心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