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漠城仿佛煥發了第二春,漸漸有了春暖花開的跡象。
但這種跡象能夠維持多久,還要看宋言能否守住雁門關,守住漠城才能定數。
這一日,趁著夕陽還未落山,宋言脫去了沉重的白銀鎧甲,帶著幾個護衛,信步出來城,心中想到東西太多,不隨便走走,好像總有哪些關鍵地方沒能想通。
代州之地,南北狹長,風景各異。
宋言不喜歡漠城這個地方,但喜歡這裡的風景。
遠處的山巒見,兩側的崖壁陡峭,中間一道關隘,形成了天然的防守要塞。
“走,出關去看看。”
走出雁門關,一眼望去,仿佛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山丘起伏平緩,雲闊天高。
一眼望不到頭的平原上,隱約還能看見一些牛群。
這樣平靜祥和的一幅畫麵,倒是讓宋言忘卻了所有的煩擾,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個和平年代。
但打破這樣的寧靜,恐怕也僅有幾天時間。
“將軍,此地不安全,您還是不要輕易涉險為好。”
護衛見宋言沒有警覺,憂心勸告道。
宋言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
“無妨,地形這麼開闊,也沒有辦法藏人,不至於被埋伏。”
儘管宋言這麼說,但幾個護衛還是顯得格外緊張,隨時做好了拔刀應對突發變故的準備。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夕陽下沉,換上一輪妖月,宋言這才在護衛戒備的神色中打道回府。
一連兩日的征兵,宋言所部已經將近六千餘人,訓練的時間短暫,這支除去宋言帶來的兵馬,其餘人都參差不齊。
年齡最小的不過十六七歲,最大的將近四十。
裝備上從西城繳獲的刀槍劍盾,看起來倒是神采奕奕。
但直接上戰場,在宋言心中,那絕對是草率的。
但在這個時代,卻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一個募兵製的國家,除了京都和邊軍之外,其餘各地的士兵流動性極大。
基本都是戰時臨時招募,戰後歸籍務農。
隻不過,這在宋言眼中,還是遠遠不夠。
好在,這些生活在漠城的災民,身體素質都要比南方百姓優秀一些,隻是因為長期不能果腹,身子瘦弱了一些,但底子還在。
“不日,北荒大軍,恐怕會再次來攻城,你們怕嗎?”
宋言簡單做了一個開場,麵對數千將士灼熱的目光,他隻覺得身上的壓力重大。
本想做個隻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待宋景明百年之後,他安穩做個不諳世事的侯爺也就罷了。
奈何,總有刁民不讓他如願。
既然要他提起屠刀,那便殺得這世界顫抖,殺出個沒有戰亂詭詐的和平世界來。
“彆說你們不怕,連本將軍自己都怕。”
宋言這話落下,原本還緊繃著臉的一眾將士,神情瞬間就輕鬆了不少。
“思慮再三,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讓你們看清楚當下的局勢,當兵打仗在你們之前的生涯裡為的是什麼,我不清楚,我也沒有必要清楚。但現在……”
宋言頓了下,目光掃過眾人,
“在我宋言的麾下當差,我能告訴你們的隻有兩個。”
“掙軍餉,以及為你們,為你們的子孫後輩謀求一個光明的未來。”
“聽著很遙遠是吧?”
宋言的神色猛然一變,指著腳下的土地喝道
“那就說一說眼下的……這片土地,是無數大燕將士悍不畏死,守護下來的。眼下,百廢待興,北荒卻又要大舉來犯,我們應當如何?”
“殺……”
“殺!”
“殺!”
喊殺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