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迅速席卷的整個小鎮，房間內的光線一下子被蠶食的一乾二淨，完全漆黑的空間讓兩個人的視線一時看不清周圍的情況。
“需要點亮度嗎？”趙祈問
“不。”馮垣拒絕的了趙祈的提議。
這種完全漆黑的空間，一旦產生什麼光亮，必然會吸引到未知的東西，最好的做法其實就是融入環境。
“我理解你的意思，可是沒有光的話我們接下來乾點什麼呢？”趙祈收起了想要打火的心思，憑借著之前對房間布局的記憶，坐到了沙發上。
“不過這個濃霧真的是一點光都不給人留啊。”趙祈把手伸到眼前的位置，可是眼前隻有一片漆黑。
“和那個空間很像對吧。”馮垣也走到沙發的位置坐下，和趙祈開始沒有目的的閒聊。
“是有點，但是那個空間我們看不到東西是因為我們等級比較低。”趙祈十分放鬆的在沙發上一躺。“現在這個就是沒給人一點看到東西的光線。”
“既然沒什麼事，不如聊聊？”馮垣提議。
“聊什麼？”
“聊聊來這裡之前你是乾什麼的。”馮垣也直接向後一靠，全身都放鬆了下來。
“不是都說過了麼，是學生。”趙祈懶洋洋的說著。
“更具體一點的呢？”馮垣雙手枕在腦後，直接繼續說了下去“我來這裡之前在查資料，看著應該是個待業在家的作家之類的？”
“你自己還不清楚你是乾什麼的麼？”趙祈不解的問。
“還真不太清楚，事實上在上個夢境之前我都不確定剛剛說出來的記憶是真是假。”
“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看到你的時候，你好像沒什麼常識的樣子。明明下意識的反應很厲害，可是主動的行為又很……“趙祈停了下來，在腦海裡麵仔細搜索著形容詞”遲鈍？滯後？“
“所以我自己其實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馮垣自嘲的說著。
“那你還蠻慘的。”趙祈同情的開口“我就普普通通一點，我父親是個軍人，從小就在訓練我各種自保的手段，學習上對我的要求也很嚴格。”
“不過我還是比較叛逆的，他當時讓我學理，我直接去學了文。”
“我父親做飯很好吃，雖然每天都沒什麼太多的表情，但是會親手給我準備一日三餐，會在我受欺負的時候給我出頭，會給我過生日。”
“就是不會給我開家長會。”趙祈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懷念。
“那你的媽媽呢？”馮垣不由得問道。
“我不知道啊。”趙祈十分坦然的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家裡甚至沒有一張她的照片。”
“抱歉。”
“不用抱歉啊。”趙祈吸了吸鼻子，接下來的話也有了些許的鼻音“雖然沒有見過她，但是我敢肯定父親很愛她。”
“為什麼這麼說？”
“父親每天都會督促我早點睡覺，可是時間久了我也會有點叛逆。所以有一天我假裝我已經睡下了，可是那天我直接熬夜到很晚，然後用我父親教我的技巧悄咪咪的摸到了她的房間。”
“雖然隻有一眼，但是我看到父親在抱著一樣東西在哭。那樣東西在我有記憶的年份裡從來都沒有見過。“
“不過父親馬上就察覺到了我在外麵，直接就把我揪到了訓練場。“
“那你接下來應該混的挺慘的吧。“馮垣帶著幸災樂禍的語氣說。
“是很慘，接下來的一周我都在加訓。“趙祈苦哈哈的說著
“所以，你是怎麼從這個場景看出你父親很愛你媽媽的？“
“直覺吧，當孩子的直覺。“趙祈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是被父親收養的孩子，所以沒有媽媽倒也很正常，可是父親一定很想他愛的那個人。“
“他甚至可能還沒有和那個人結婚，所以我剛剛說的媽媽是我在占便宜。“
趙祈的語氣低到後來已經開始模糊了起來，最後在馮垣的耳邊傳來了清淺悠長的呼吸，她睡著了。
此時的馮垣依舊沒有一絲睡意，徹底靜下來的空間給了他可以靜下心來思考過去的條件。他想起了之前在耳邊一閃而過的話語，和那個說話的人。
如果猜得不錯，那是屬於自己的過去的，而自己和說話的人一定是個關係很好的朋友，最起碼是朋友。
這個朋友會是自己曾經看到過的那個背影麼？
馮垣一時沒有辦法把說話的人和那個穿著白大褂的背影聯係起來，畢竟從感覺上來講，這兩個人似乎完全不是一個人。
那個聲音留給自己的感覺實在是過於深刻，深刻到自己現在依舊能記起聽到那句話時身體的感覺。眼淚再次無知無覺的從眼中滑落，馮垣沒有擦乾的心思。任憑自己沉浸在那種讓人懷念又有點心碎的感覺中。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流逝，馮垣終於從這種感覺中窺探到了一點過去自己的記憶。就好像是第三者一樣，他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在告彆一個背影。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確定這個背影是說出那句話的人。可是留給他的也隻有一個背影罷了。
從思考中抬起頭，馮垣發現窗外已經出現了細微的光線，借著這縷晨光，他看到旁邊沉睡的趙祈。恍惚間，他好像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她，不是在夢境中，而是在現實裡。
隨著亮度增強，外麵的濃霧不知道什麼時候消散的一乾二淨，隻留下大雨洗滌後清新乾淨的街道。
看著熟睡的趙祈，馮垣歎了口氣又解開身上的一層衣服搭在她身上。隨後走到窗口的位置開始觀察外麵的情況，進入白天的小鎮十分正常，看起來隻是一個普通的總會有陰雨天的小鎮。
天空中又重新聚攏起了烏雲，看起來又要開始下一場雨。
之前趙祈的說法錯了，這種天氣狀況，出現霧是很正常的現象。大雨之後，氣溫降低，小鎮的周圍又是大片大片的森林，水汽凝結又沒什麼風，就會形成霧氣。
不正常的是，霧氣的到來直接讓小鎮的天氣狀況停止了變化。又或者是直接遮擋了所有的天氣變化。畢竟，這種一遮直接遮掉了所有光線的霧確實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