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流轉,萬物枯榮。】
【眨眼又是一年。】
【你已臨近十歲,距離魔師重出江湖之日僅剩半年。】
【這一段時日,江湖中暗流湧動,波雲詭譎。拜劍山似也聽聞了一些消息,開始收斂羽翼、生意,你父親與大伯之間時常爆發爭吵。】
【在半年前,九歲生辰時。】
【你的修為早已達到雷音九十九鳴,進無可進。】
【此時的伱,已是十三四歲少年的模樣。容貌俊美,鬢發微白,仿若有一種天生的妖異之俊。那不言不語的冷傲姿態,更好似與邪靈厲易朽一脈相承。】
【莊中的姐姐、姨姨們時常討論,將來的你若是踏入江湖中,這般模樣不知要迷倒多少可人兒,成為她們生命中一抹揮不去的月光。】
【在三個月前。】
【你終於領悟以木穿石之法,一擊碎石,將青石化作一柄一米八的石戟。至此,你已掌握木戟、石戟的用法,你自覺自己的技藝已登峰造極。】
【但在第三階段,你再次遇到了難題。】
【寒冰之脆,比青石更甚百倍。你以之彆說擊碎青石化戟,連碎木都做不到。】
【你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條路,彆說是嘗試,你甚至無法想象自己能成功。】
【兩個月前。】
【厲易朽突然離去。】
【你將他送到山門前,看著他揮手瀟灑離去的背影,不由無聲笑了。】
【相處兩年,你們師徒從未說過一句話,卻已有無言的默契在心間。你知道,他會在江湖中等著你。等你真正踏入江湖,攪弄風雲的時刻!】
【隨著厲易朽離去。】
【你忽然放棄了修煉這一門至今不知其名的技法。每日以山水為伴,身居雲霧之間。】
【忽有一日,拜劍山上風雲彙聚,化作一柄巨大的風雲之戟。】
【你似乎悟了。】
【又似乎沒悟……】
【你仍是無法做到以冰戟破石、碎木。因為按照厲易朽的要求,你隻能使用自身的‘力’,因為他當時也是如此做的。】
【使用風雲彙聚之戟,等於是在作弊。】
【這似乎是一條絕路……】
【不過經此一番,你結合前世感悟、今生天賦,終於徹底挖掘出自己的潛力,體內風雲之氣生化。】
【你感覺時機已到,心念一動便輕易踏破罡氣境關卡,由雷音九十九鳴晉升罡氣。】
【而後憑借無上積累,一個呼吸打破生命桎梏,凝聚百口至純罡氣,踏過罡氣‘原始關’。又一個呼吸,將百口罡氣凝練三十三遍,成就罡氣‘百煉關’小成之境。】
【同時。在突破的一瞬間,你心臟位置風雲彙聚,凝聚了一顆麒麟冰心。其若一匹冰晶所化的麒麟聖獸,鎮壓一切,將你身體的妖魔異化之態鎮壓。】
【此時距離魔師衝出江湖還有八個月。】
【你這一世並不準備走河伯鑄金身的非人道路。其不僅需要人之機緣巧合,更需要天地助力。這兩年的修行,你已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
【冰戟一擊與河伯鑄金身,皆是凡人不可及的絕路。若是強求,反而落了下乘。】
【如此。】
【你反而靈光一閃,驀然回憶當年厲易朽在自己身前演示的一百擊。】
【“這……”你仿若經曆著一場巨大的頭腦風暴。厲易朽的身影從第一次揮擊……到第一百次揮擊,此時在你眼中,竟若一百種完全不同的姿態。】
【燎原.百擊!】
【此時此刻,你終於明白。當初厲易朽那一百次揮擊,並非相同的一擊,而是一百種不同的勢。如燎原之火,又似此時你正經曆的罡氣百煉之關。】
【你終於悟了!】
【厲易朽其實早已把所有一切都教給了你。】
【其實,你早已能揮出這一擊。限製你的不是能力,而是修為。將來若踏入神府境,這一擊,必然石破天驚,讓整個江湖為之震撼。】
【你同時明悟,這分明是一門由簡及繁,一生三,三生萬物,化腐朽為神奇的技法。卻又感覺到,厲易朽似正在走一條相反的路。
【化繁為簡,萬化百,百化三,三歸一。】
【這是一條絕路。厲易朽卻試圖以自己的能力逆天而行,將這一條路走通。若他能成功……以凡俗之冰,破繭成蝶,或將徹底超越這世上的任何人。】
“燎原百擊……真是複雜啊!以我現在的領悟,仍隻是初窺皮毛。也不知厲師父將其簡練到了哪一步……後世的十一先生,又是否已經領悟了類似的一劍?”
“那讓整個江湖,都為之忌憚的一劍。”
宋臨忽然笑了。
他此刻很想下山去試一試,這一擊的威力。
想做就做。
胸腔內麒麟冰心解封,他的身軀驟然變化。
周身白色毛發暴漲,體表遍布一塊塊鱗片,雙手、雙足成爪,赫然化作了一個半妖。
“這樣的狀態下山可不行。”宋臨搖了搖頭。
身軀忽的再變,一頭黑發頃刻儘白,身軀、骨骼暴漲,竟瞬間化作一名成年高大俊朗的男子。
隻是一雙眼睛,卻是猩紅如血。
在凝聚麒麟冰心前。
他僅掌握變身半妖的本領,能將半身妖魔化,力量暴漲數倍。
但凝聚麒麟冰心後。
他卻已能將妖化的異象收斂,力量不差半分,靈巧更勝一籌。
卻也因此,周身血液儘數化作麒麟瘋血,心頭儘是暴虐、嗜殺的魔念。一旦施展全力,恐怕將敵我不分,直接入魔。
宋臨將第一個半妖的形態,稱之為‘金剛’。第二個人身的形態,稱之為‘心魔’。
他隱隱感覺。
自己這一具身體,將來還會有第三形態。
不過那至少要等到踏入神府境了。
到時他也許能化作一尊麒麟,晉升真正的半神之軀。
麒麟聖體啊!
河伯金身恐怕都遠遠不如。
這才是宋臨不願浪費時間,直接將修為升到罡氣的原因。
“前世可以,今生……我似乎也能走這一條路。有陳伯給的那枚麒麟寶珠,也許還能走得更順暢!”身形一晃,宋臨已消失在石林中。
拜劍山下。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