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兒小繡水汪汪的大眼中被劍晃出一道銀色的鋒芒來,直逼沈郎而來,他麵色劇變,扔了狗兒小繡,縱身退後,但隻一瞬間,他便覺得胸膛一涼又一熱,低頭一看,胸口竟被劍氣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當即就灑到了空中,緊接著他被那把骨劍罡烈的氣勁硬生生推開,當空飛了出去!
沈郎在地上爬起身,半跪在地,額上開始滲出汗,而就在此時,狗兒小繡感到眼前金光一閃,整個狗身都飄了起來。
再次睜眼時,卻見她又回到了陳府的客房裡,她驚駭未定的拍著胸口,嘴唇還打著顫道“嚇死我了!”
話一出口,她又驚喜的裂開嘴角,雙摸著自己的臉,喜笑顏開道“我又變回來了。”
蘇晉齋懶洋洋地斜倚在床邊打著哈欠,似醒非醒的模樣,又仿佛是帶了無儘的譏嘲“知道你無用,卻沒想到你這般無用。”
小繡怒氣蹭的衝到了頭頂,雙手掐著腰,柳眉都倒豎起來,剛要破口大罵,卻見蘇晉齋漫不經心的摸了摸躺在他身旁的骨劍,小繡立刻窩囊的將噴出來的怒氣又咽了回去,變成了小聲的嘀咕“是陳扶搖自己中了美男計不願離去,我又沒辦法。”
蘇晉齋側身躺在床上,緩緩閉上雙眼道“夜深了,快去睡吧,明日你去找陳老爺,告訴他心病還得心藥醫。”
小繡不解的瞪圓了眼道“什麼心病,什麼心藥?”
蘇晉齋轉過身不打算理會她,小繡眼看著自己就這麼被無視,忿忿的朝著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但這房間就隻有蘇晉齋身下一張床,她又為難道“法師,我睡在哪兒?”
蘇晉齋隨手指了指房內一角,有些不耐道“方才我在那而你搭了個窩。”
“搭了……個窩!”
小繡隨著他手指的視線看過去,卻見角落裡真的用乾草絮了個窩,她瞠目結舌,雙目圓瞪,氣的她手在袖底下緊緊的握成了拳,青筋暴起,幾乎猙獰。
蘇晉齋手指輕輕抬起,身側的骨劍頓時長嘯而起,小繡立刻氣焰全無,慫了下去,水汪汪的大眼裡全是委屈,挪動著步子一步三回頭的看著大床,一點一點向乾草窩裡走去。
閉上眼的時候,小繡還在想,難道上輩子她殺了人爹還是搶了,如今老天要她遇見蘇晉齋,這般報應她!
紅日滿窗,小繡睡的正酣時,被一陣雜亂的敲門聲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聽見陳豫章急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繡姑娘,你還沒醒麼?”
小繡胡亂的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急忙看向床上,蘇晉齋已經不知何時離去了,門外的陳豫章敲了半天的門見小繡沒應,以為她已經走了,心一急,他一個用力將門踢開,疾步走了進來,見床上果然沒人,他急的原地打轉。
“這可怎麼是好,誰來救我的女兒啊!”
小繡睜著一雙眼,身子蜷縮在角落裡的乾草上,歪著頭看著不遠處的快要哭出來的陳豫章,忽然道“你看不見我麼?”
陳豫章被小繡嚇了一激靈,側頭看著縮在角落乾草窩裡的小繡,頭上還插了根枯草,又看了看整齊的大床,他詫異的眨了眨眼,問道“小繡姑娘為何睡在那兒?”
小繡從窩裡伸了個懶腰站起身,道“一般大師都會有不同尋常的怪癖,很奇怪麼?”
陳豫章愣了愣,隨即乾笑幾聲,道“不奇怪,不奇怪……”
“這麼早找我做什麼?”小繡眨著澄澈如水的大眼問他。
陳豫章尷尬的看著外麵頭已經日上三竿的太陽,有些無奈道“請小繡姑娘看在老夫寫一份舐犢之情,快些救救小女吧?”
救……人?
小繡有些為難的撓了撓頭,猛然想起昨夜蘇晉齋的話,便挑著眉頭湊近了他,有些不確定的道“陳小姐得的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
陳豫章怔愣在地,臉色變了好幾遍,渾濁的老目漸漸溢滿悲傷,最後又化成一股子怒氣,他一拂袖子問道“姑娘,小女真的是心病?”
小繡有點心虛的點頭。
陳豫章不知為何忽然勃然大怒,滿麵怒容,道“想那沈須歸一介書生,又無半分家底,性子又乖戾暴躁,我怎麼能將女兒許配給他!”
小繡心裡暗歎,原來所有的症結是在這!
她正要說著什麼,門外小廝忽然來報,慌張道“老爺,老爺那沈書生又要來看小姐!”
陳豫章怒氣直上了頭頂,怒火仿佛隨時都會從眼中噴出來,嗬道“他還敢來,惹我女兒害病,看我今天不打斷他的狗腿!”
話落,陳豫章擼起袖子直接衝了出去,小繡有些淩亂的摸了摸自己的腿,心裡有些苦悶,為何都要打斷狗腿,招誰惹誰了?
可她忽然又想到,那個沈須歸可是個妖精,這陳豫章這一去,可還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