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法師當寵物!
花曼蝶嫵媚又尖銳的聲音從這一方漸漸澄碧的天幕中漫散而來。
忽然,一道烏黑的靈力將那顆通體瑩綠的珠子向上迅速拉攏。
“沈須歸……!”
小繡嘶聲尖叫,大駭的從地上掙紮的爬起,可她雙腿很沉,已經使不出半分氣力,隻好懇求的望向蘇晉齋,她臉上的皮肉焦黑,灼得皮開肉綻,完全看不出半點女子的青蔥白嫩,可那雙眼卻倔強的亮著光。
她說“蘇晉齋,你救救他吧。”
蘇晉齋冷冷的睨著她不言不語,二人視線相對,小繡感覺到他周身氣息猛然寒冷起來,垂在身側的手已握成拳頭,指節微微發白。
小繡堅韌的眼裡漸漸蓄滿了霧氣,淚水湧出了眼角,蘇晉齋看著她眼睫之上的淚珠,心口一滯,猛然揚袖,日光金芒盈染著他寬大瑩白的袖底中金艮鐘發出的七彩眩光,如彩龍貫日,頭頂之上射出一道龍吟,直接將花曼蝶的虛空的身影打散!
蘇晉齋收回金艮鐘,麵無表情的開口“不自量力。”
趴在地上的小繡垂下了濕濡的眼睫,知道他是一語雙關,也能感覺到他身體的顫動和呼吸的急促,更知道他此刻必定是憤怒異常。
而小繡此刻也是顧不上了,一陣雲霧騰起,她在也支撐不下去,現出了真身。
蘇晉齋幽沉的眸看著地上渾身是血的狗兒,靜默良久,最終還是走上前,俯身提起它的尾巴,一閃身就消失在陳宅。
方才還躺了一地的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都詫異自己方才竟睡著了,轉瞬又像什麼都記不起來一樣。
喜轎內的陳扶搖睫毛微顫,漸漸睜開雙眼,心中似乎少了什麼一樣惴惴不安,她慌亂的伸出手將臉上的紅蓋頭掀掉,一抬眼就看見站在她身旁正一臉深情的望著她的沈郎,她的心立即就安穩下來,臉頰泛起了一抹紅暈,掩蓋不住的情絲繾綣,欲語還休,羞澀的抿唇笑了笑,緩緩垂下手。
頭頂上大紅蓋頭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蘇晉齋站在對麵的屋脊之上,背對著陳宅,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看著一對新人,他心裡一時竟也不知是何滋味。
攤開手心,一抹瑩綠在掌心間跳躍著,他眼角中掛著一抹不知情愫的迷茫,漸漸的又化為嘲諷,良久,他譏唇道“人與妖本就無法相戀,這是天道輪回,枉你修行千載……,卻看不破。”
夏日的大雨後輕風微涼,吹得蘇晉齋衣襟輕拂去浪潮湧動,他垂眸看著手掌間那抹縈綠,耳際忽然聞得不知打哪兒來的一聲長鳴,頭頂之上湛湛青色的長空似乎掠過鳥兒,但當他目光轉過想要追尋探究之時,卻又……無影無蹤了,仿佛那隻鳥兒從未出現過
小繡是在第四天的時候才悠悠轉醒,睜開雙眼時她已經幻成了人形,身上的傷口漸漸結痂,橫七豎八的爬在身上,猙獰可怖。
此處仍是烏鎮裡她和蘇晉齋曾經棲身過的破廟裡。
小繡艱難的直起身子四處搜尋著蘇晉齋的身影,終於在破廟要倒塌的窗下看見他頎長又孤然的背影,她囁嚅著泛白的嘴唇,欲言又止,小繡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醒了。”
蘇晉齋無甚情緒的聲音緩緩傳進小繡的耳中,她縮了縮了脖子,弱聲聲的道“法師,對不起……”
蘇晉齋微側過身子,神色淡淡又帶著一絲疏離,他的目光,淡漠的沒有一絲溫度,小繡略怔了怔,喉嚨一陣發乾,她以為他會將自己趕走,低下頭抿緊嘴唇將自己的身子縮在一起。
“明日啟程,我們離開烏鎮。”
小繡聞言驚喜抬起眼,眼角亮起一簇光,滿滿的心喜似乎要溢了出去,她咬著嘴唇道“法師,我們要去哪兒?”
蘇晉齋轉過身,沒有回答她的話,目光望向窗外爛漫的茂樹繁花,不知思慮的是什麼,空氣一時安靜下來,小繡卻不在乎他的不理會,反而因他的話而美的仿佛上了天。
山間小路曲徑通幽,幾簇野花如雲霞一般鋪開,小繡的傷好的極快,即便身體焦爛的沒了人形,可眼見著三四天的光景,她的身體就恢複的差不多了。
小繡沒有解釋,蘇晉齋也沒有問。
此刻她蹦蹦跳跳的走在蘇晉齋的前麵,手裡拿著一朵不知名的花兒,笑容竟比花兒還美豔。
幾隻杜鵑不知在何處嗚嗚噎噎的啼叫,鳴聲如泣,莫名的給這美好的氛圍裡平添了幾許傷感,這嗚咽的一啼小繡想起什麼,緩緩落下步子,待蘇晉齋與她比肩而走,她才猶豫著開口“那個,法師,沈須歸……他後來,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