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齋麵色稍霽,抬手從袖間盈出一縷紅線,紅線的一端將那女人的手腕緊緊纏繞住,紅線的另一端被他拈在兩指之間,緩緩舉到耳畔閉目細診,小繡可算是開了眼界,沒想到蘇晉齋還會懸絲診脈。
“你妻子並未騙你,她的確是有孕在身。”
蘇晉齋緩緩睜開眼,低眉淡語,指尖如花一繞,那紅繩瞬間又回到了蘇晉齋的袖子裡,可那母老虎卻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跌坐在地上捶胸鈍足,哭嚷道“上天明鑒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究竟去了哪兒?”
陳永海似乎仍不就相信妻子,甩了甩袖子,冷聲道“連官府都說不出個理由來,你倒是能說的清楚?”
小繡皺著鼻子使勁嗅了嗅,上前微微貼在蘇晉齋的耳旁輕聲道“法師,那母老虎肚子裡有血腥味。”
蘇晉齋詫異的抬眼,一下子望近了小繡的空瀅瀲灩的雙眸裡,他微微一怔,小繡卻晶亮著雙眼鄭重的對他點頭。
蘇晉齋急忙彆開視線,劍眉卻舒展了起來,連嘴角都微微勾出一抹冰冷的紋路,沒想到會讓他在這遇到了五大妖魂之一。
“你倒是說啊,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她不是裝作懷孕?”陳永海一改方才的懦弱,語氣竟有些咄咄逼人。
蘇晉齋冷冷暼著他,沉聲道“你妻子腹中的胎兒已經被妖孽吃掉了,現在隻剩下一灘血水了。”
此話一出,不僅那夫妻二人駭的變了臉色,連小繡也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道“法師,竟有如此喪心病狂的妖孽,要吃胎兒!”
陳永海似乎是不信蘇晉齋口中怪誕之言,他握緊了拳頭指著蘇晉齋的鼻子怒罵,道“不可能,這天下怎麼可能會有如此荒誕的事,我看你是信口胡謅,你是不是和這母夜叉串通一氣,來謀奪我陳家的家產,我要抓你們去告官!”
“告官?”
蘇晉齋陰側側的吐出兩個字來,暴戾之氣如脫韁野馬在他血管內湧動,身上的妖力血氣更是濃烈得驚人,雙眼瞬息間便血紅妖冶,身周的氣息像崖底冷風一樣,縱使是烈日當頭,也讓人不寒而栗,瑟瑟發抖。
陳永海被蘇晉齋如此詭譎的氣勢怔駭住,愣在了原地。
蘇晉齋的手在袍袖底下緊緊的握成了拳,青筋暴起,麵色猙獰,大步朝陳永海走去,大喝一聲,朝著他的臉猛然抬掌推出!
小繡忽然從身後伸出雙手抱住了他的腰,帶著哭腔急聲喊道“法師,你怎麼了?”
手掌離陳永海麵門不到半寸的距離陡然頓下,掌風帶著透骨的陰寒之氣,如勁風帶動起陳永海的亂發衣袖。
蘇晉齋胸膛被戾氣灼燒的不斷起伏,卻在小繡溫熱的體溫和呼喚下下漸漸融化。
小繡想將蘇晉齋抱走,可在他背後使勁了提抱兩下,蘇晉齋卻紋絲不動,想了想,她緩緩蹭到蘇晉齋麵前,湊近了他拳頭擋在了陳永海麵前,緊繃著身子試探的道“法,法師,我嗅到妖精的味道了,就在外麵!”
蘇晉齋閉上眼壓製著自己翻騰的戾氣,在次睜開時,眼中血色儘褪,他麵無表情收了手,轉身就往外走。
小繡此刻才一下子舒了一口氣,身後的陳永海早已身如亂泥的癱軟在地,她轉頭看著地上的二人,搖了搖頭,抬腿追了出去。
“法師,你等等我。”
小繡腳步踉蹌著追上蘇晉齋,走在他身旁,她小心翼翼的挑起眼偷偷看了他一眼,見他麵色尚可,她才慢吞吞的開口“那個,法師,妖氣……好像又不見了。”
蘇晉齋冷笑了一聲,他又何嘗不知她的心思,轉頭看著她,緩緩頓下了腳步,曲起手指在她頭上敲了一下,語氣低柔了幾分“你自己先回客棧。”
小繡揉了揉發痛的額頭,詫異看著他問道“那你呢?”
“當然去抓妖,難不成等他再次害人?”
蘇晉齋提起那妖孽,麵色又沉了下去“這妖孽可絕不簡單,乃是未出生的怨嬰吸入月華化妖,專食快要臨盆的胎兒,如果不儘快抓到他,恐怕還會有孕婦再到不幸。”
小繡瞪大了眼睛,臉色大變,連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蘇晉齋的身影卻如霧氣一般,眨眼間消失在她麵前。
小繡忿忿的對他離去的方向做了個鬼臉,可鼻息間陡然傳來一陣妖氣,卻且那股子氣息離她越來越近,小繡頓時哭喪著臉,高喊道“法師,你快回來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