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法師當寵物!
“苦楚?”
“童心”仰頭大笑,笑聲滿是蒼涼悲絕,孤伶的身形單薄的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落懸崖,一聲聲嗚咽從嗓子裡哽出,悠長的悲怮直達蒼天。
“地獄裡多少年的煎熬等待,才守來這一場母子情分,我們滿懷欣喜投奔你來,可是你竟這般狠心,就差四個月!”
“童心”豁然站起身,伸出手指著母老虎,眼底盈出淚光“四月的時間你都不想等,無情的剝奪了我們做人的權利!我兄弟二人死不甘心!可因這怨氣太重無法魂歸地府,在世間做了無主之魂,若不是借了月華成妖,隻怕此刻已魂飛魄散,這仇這怨,我難道不應該找你報麼!”
母老虎臉色慘白,早就沒了往日淩厲之色,眉眼全是難以言喻的痛楚,淚水奪眶而出,她死死的咬唇“孩子……娘親對不起你,可是當年我也是被逼無奈!”
淚水越流越洶,心頭塵封的傷口又在此被翻了出來,她的心頭劇痛著“當年我未婚懷孕,大婚之前你們爹爹又不幸病死,我本想逃出南屏,可我畢竟隻是一介女流,根本無法養活你們,你們外公又以死相逼,甚至那碗墮胎的藥都是被硬灌下去,孩子,娘親也是被逼無奈,並不是不想要你們!”
童心也上前一步,淚水淌了一臉,可他的雙眼清明,並無恨意“哥哥,彆怨了,這是我們的命……”
“我不認命!”
“童心”雙目暴漲,心中纏繞的那股怨氣撕扯著他的心,咬牙切齒“你現在如此寶貝這個孩子,難道就沒有想過當初被你親手殺掉的孩子麼!”
“童心”滿臉陰鷙,怒氣怨氣一股腦的衝上了頭頂,好像要將積鬱已留的仇憤悉數發泄,恨不得將她嗜血食肉才能泄憤,他疾步向母老虎衝過去,手腕一揚,被童心踢到一旁的刀瞬間就回到手心裡,他舉起手臂,朝著曾經做了六個月的母親胸口刺去!
小繡呼吸一緊,上前一步想要攔住他,卻被忽然出現在她身旁的蘇晉齋扯住了手臂,他低聲道“解鈴還須係鈴人,這場冤孽還得他們自己化解。”
小繡止步不前,卻又心有不忍的彆過頭去。
一旁的童心上前扯住了他的哥哥,卻被他無情的一把推翻在地,揚起刀對著母老虎的胸口刺了進去。
母老虎臉上一片柔軟,她挺起胸膛迎上了他手中的刀,刀尖順著皮肉瞬間沒了進去,溫熱的鮮血從傷口噴出,落了“童心”一臉,好像一朵破碎的玫瑰。
隻是母老虎的鮮血好像會灼人一般,一下子燙的“童心”臉肉生疼,整個人都呆愣住。
母老虎上前一步,雪白寒刀又刺入胸口一分,“童心”身子無法控製的顫抖,連握著刀的手都在抖!
母老虎緩緩抬起手覆住了他的手,溫熱的感覺讓“童心”如遭電擊,隔了生與死,隔了太多年的憎恨,隔了萬水千山一般的執念,他們母子竟還有相碰觸的機會,她道“孩子,娘對不起你……”
一滴淚順著“童心”的眼角滑落,又一滴接踵而至,對母愛的那種渴望讓他貪戀又憎恨著,暈染了臉上的鮮血,好像是眼中流下的血淚一樣。
砰的一聲,是刀墜在地上的聲音。
“哥哥,彆恨了,太累了……”童心上前一步,緩緩抬手落在他二人交握的手背之上,一時間,本該是母慈子笑的母子三人,終是以如此決絕的場麵再次相聚。
“童心”的麵容似乎被恨和愛兩種極致扭曲著,忽然,他仰頭大吼,將數年來盤亙在心口恨全部吼了出來。
蘇晉齋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母子三人,眼底情緒複雜起伏,在眸心深處不斷的絞弄著,小繡知道,他是想起十三娘,那個同樣狠心的母親。
小繡很想知道十三娘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樣,他當年又是如何逃出來的,可她不敢問,不敢觸及他心口的傷痛和逆鱗。
一口怨氣?和執念全部吐完,“童心”的臉漸漸變得柔軟下來,從頭到尾,他也不過是一個渴望被愛的孩子罷了。
戾氣一點一點從他身上的消散,“童心”的身子漸漸變得虛空縹緲,而他的臉上竟是一片解脫之色“娘親,對不起,我讓你又失去了一個孩子……”
母老虎惶恐的握住他的手,可是無論她怎麼抓住挽救,都阻止不了“童心”的消散,她一下子抱住她的兩個苦命的孩子,痛苦的嗚咽出聲“不要,不要離開娘親,給娘親一個贖罪的機會。”
被抱在一旁的童心笑了起來,頭抵在母老虎的肩頭上,聲音輕柔道“娘親,哥哥執念散去,自然是沒有留戀了,這人世本就沒我們的落足之地,如今,心願已成,我們也該走了。”
母老虎越發抱緊了她的兩個孩子,可童心的身子竟然也開始消散,變成熒光歸於天地,她駭然的哭出聲,轉頭看著蘇晉齋,滿眼懇求道“法師,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