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嫻靜接著道“妹妹你不怪我了嗎?”
倪煙拿起鄭嫻靜的手,嘴角漾起兩個淺淺的梨渦,“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身為妹妹,我怎麼會怪姐姐呢?”
鄭嫻靜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
她原以為倪煙有多大能耐,原來也隻是個蠢貨。
妹妹?
倪煙真的以為自己拿她當妹妹嗎?
愚蠢至極!
這一次,鄭嫻靜要慢慢的將倪煙推入萬丈深淵,讓她永遠也爬不起來!
鄭嫻靜接著道“妹妹如果見到了杜爺,一定幫我轉告杜爺,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倪煙都能勾引杜爺,她為什麼不能?
想扳倒倪煙,還得從杜爺這裡下手。
她要讓倪煙自取滅亡!
原來真正的目的在這裡呢。
倪煙淺淺勾唇,“好的姐姐,我一定幫你轉告。”
鄭嫻靜的心思轉了轉,接著道“那能麻煩妹妹幫我留意下杜爺的行蹤嗎?”
倪煙點點頭,“當然可以。”
“那就麻煩妹妹了。”鄭嫻靜道。
“應該的。”倪煙音調淺淺。
鄭家水太深,倪煙想查明真相就必須得先醫治好鄭素玉,其實鬼門十三針她已經摸索的差不多了,但是還差最後一個步驟,她得過去跟師傅討論下。
應付完鄭嫻靜之後,倪煙騎車去師傅家。
現在天已經漸漸的熱了,倪煙很罕見的今天沒穿旗袍,穿著一件白色燈籠袖上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闊腿褲。
燈籠袖上衣是倪煙自己設計找裁縫做的,是現代流行元素和古典相結合的,因為是量身定製,所以穿在身上很合身,這種掐腰的款式也非常適合她。
柔軟的長發披散在腦後,微風輕拂,帶起陣陣飄揚的長發,好看極了。
倪煙到師傅師娘家的時候,老兩口正在吃早飯,倪煙雖然已經吃過了,但還是陪著老兩口吃了幾口。
吃完飯,倪煙便開始和師傅研究鬼門十三針的問題。
王老道“煙煙,你最近對這個鬼門十三針很用心嘛,老實告訴師傅,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鬼門十三針非常危險,倪煙一方麵怕師傅擔心,一方麵又怕師傅會阻止自己,於是便道“我就是好奇而已,師傅,您想的太多了,我能遇上什麼事呀?”
“真的嗎?”王老有些不相信。
“真的。”倪煙點點頭。
看倪煙也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王老也沒再追著問,而是道“實話告訴你,我對這個鬼門十三針也挺好奇的”
兩個醫癡跑到一起去,就變成了癡迷狀態,連家裡來了人都不知道。
“其實鬼門十三針還有個穴歌,但因為祖師爺怕外人偷偷學去了,所以是沒有記錄在醫書上的,曆代弟子都是口口相傳的。”
“師傅,穴歌是什麼?您說來聽聽。”倪煙一邊說著,一邊隨便拿了支毛筆,將頭發挽起來,固定在腦後,露出一截白皙冗長的頸脖,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時間太久了,我也忘記了。”王老摸了摸胡子。
“您快想想。”
“我想想,”王老努力的回想著,最後腦門一拍,“我想起來了,‘百邪顛狂所為病,針有十三穴須認,凡針之體先鬼宮,次針鬼信無不應,一一從頭逐一求,男從左起女從右,一針人中鬼宮停,左邊下針右出針,此是先師真妙訣,狂猖惡鬼走無蹤。”
這便是鬼門十三針的穴歌。
倪煙又拿起一支毛筆,將穴歌一字不差的記在了宣紙上,王老的語速有多快,她的筆速就有多快。
陽光從門外照射進來,倒映出兩道的高大的人影。
但是,誰也沒注意到這些。
“師傅,這個穴歌對應的就是人體的十三大穴位,總的來說,隻要對準這十三大穴位,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錯處了。”但是倪煙從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這中間肯定還差點什麼。
王老眼前一亮,“煙煙,你這毛筆字寫的不錯啊!現在會寫毛筆字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現在人都用的鋼筆、圓珠筆、鉛筆
毛筆這種落後的東西,早被淘汰了。
但王老不一樣,他畢竟是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又是個念舊的人,所以,他一直保留著毛筆,家裡用的也都是毛筆。
倪煙笑著道“師傅,您真有眼光!我也覺得我的字可好看了”
王老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的愛徒自戀,點點頭道“那是,你師傅我的眼光能差嗎?”
門外,男人的嘴角抽了抽。
“爸!”
就在這時,空氣中響起一道粗狂的男聲。
王老愣了下。
他這是出現幻聽了?
“爸!”
王老猛地回頭,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兒子。
兩年不見,這龜孫子的個子好像又長了不少。
“爸!”王澤漆走過來,一把擁抱住王老,聲音都在顫抖。
王老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王老偷偷的掐了一下大腿。
嘶!
疼死了!
不是在做夢。
“爸,我好想你!”王澤漆直接哭出了聲。
王老板著臉道“男兒有淚不輕彈,有什麼好哭的!快給老子把眼淚憋回去!”
明明他自己都快哭了,卻還在一本正經的教訓著傻兒子。
王澤漆用袖子擦了擦臉,“爸,我媽呢?”
王老道“你媽去菜地了。”
菜地就是種菜的地方,這裡是鄉下,吃的菜都要自己種。
“哦,”王澤漆點點頭,接著道“對了爸,這就是我老板,杜爺。”
王老知道杜爺這號人物,但還是第一次見杜爺。
“杜爺您好。”
“伯父。”杜爺撚著佛珠,微微點頭。
王老又打量了下杜爺兩眼,覺得這杜爺和坊間流傳的很不一樣,這樣的杜爺像個民國時期的教書先生,溫文爾雅的。
就在這時,王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朝倪煙招手,“煙煙過來。澤漆,這是我最近剛收的徒弟”
王老一句話還沒說完,倪煙便笑著道“師傅,我和師兄已經見過麵了。”
語落,又朝杜爺打招呼,“杜先生。”
杜爺點點頭。
王老驚訝的道“煙煙,你們,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呀?”
倪煙言簡意賅的道“師傅,客廳不是有張全家福嗎?有一天我在路上看到了和全家福上長得一模一樣的師兄,所以就認識了。”
聞言,王老直接給了王澤漆一拳頭,“你個龜孫兒,來京城了都不知道回來看看你老子娘!真是白把你養這麼大了。”
王澤漆憨憨的也不知道解釋,“爸,對不起”
王老氣哼哼的道“我不是你爸!”
就在這時,門口處傳來動靜聲音,是王周氏回來了。
王周氏可沒有王老那麼淡定,她一把抱住兩年未見的兒子,又哭又喊。
倪煙站在一旁,嘴角漾起淡淡的弧度。
終於圓了前世師傅師娘的夢想。
前世師傅師娘再見兩年未見的兒子時,當初那個鮮活的兒子,已經變成了一句冰冷的屍體。
可想而知,老兩口當時的心情。
那該怎樣的絕望
現在兒子終於回來了,老兩口非常高興,王周氏連宰了兩隻雞,還宰了一隻大鵝。
王老雖然表麵上看有點不開心的樣子,其實心裡還是非常開心的,“我去河裡摸點蝦回來。”
“去吧。”王周氏笑著道“小心點。”
“嗯。”王老點點頭。
王澤漆忙著去跟王周氏聊天了,母子倆這麼多年沒見,有太多的話要說。
於是,客廳裡就隻剩下倪煙和杜爺。
倪煙忙著研究鬼門十三針,根本沒空管杜爺。
於是,場麵就變成了,倪煙看醫書。
杜爺數佛珠。
空氣中唯一的聲音就是翻動紙張。
雖然誰也沒說話,但場麵也不尷尬。
中午吃完飯,王澤漆似是想起了正事,“爸,杜爺最近身體有些不舒服,麻煩您給看看。”
王老看向倪煙,道“煙煙,你也跟在我身後學了這麼長時間了,要不要試著練練手?”
杜爺“”
這師徒倆。
一個隻是順便救他,一個要拿他練手。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倪煙點點頭,“好啊。”
杜爺的嘴唇抽了抽,她還真的敢
倪煙走到杜爺身邊,“麻煩您把右手伸出來。”
杜爺依言伸出右手。
冰冰涼涼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好半晌,這人都沒有聲音。
杜爺抬頭問道“還有救嗎?”
倪煙收回手指,“沒那麼嚴重,杜先生這是舊疾了,體內積累的毒素沒有清除乾淨,隻要開兩副藥就能緩解疲勞的。”
杜爺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整理著衣袖,“那就麻煩倪小姐了。”
小丫頭還能探出他的舊疾,就代表是有些本事的。
不過,杜爺也早就料到她醫術不錯,要不然,當天晚上,她不會留下對症的藥丸。
“醫者父母心,應該的。”倪煙語調淡淡,拿出毛筆寫藥方。
醫者父母心,這句話是這麼說的沒錯。
可杜爺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寫好藥方,倪煙將它交給王老,“師傅,您看看。”
王老接過藥方,走到杜爺身邊,“麻煩杜爺再伸下手。”
杜爺伸出手。
探上杜爺的脈,王老才明白倪煙剛剛為什麼半天都不說話。
杜爺的脈象確實奇怪,王老一邊感受著杜爺的脈象,一邊看著倪煙開藥方,連連點頭,“好好好!不愧是我王越收的徒弟!”
這資質,這腦袋,是一般人能比的?
須臾,王老將藥方收起來,接著道“杜爺,煙煙這副藥方可以根治您的舊疾,您今兒個可算是遇到貴人了。”
杜爺將藥方收起來,“多謝。”
下午,因為同村有人過來看病,恰巧一味很稀少的藥材沒有了,病人的情況又很緊急,王老隻好背著背簍山上去采藥。
倪煙走過來道“師傅,現在天已經不早了,您年紀大了,上山不安全,還是我去吧。”
昨天夜裡下過雨,山裡很容易就會有瘴氣,倪煙不放心王老。
王老笑著道“看你這丫頭說的,我一個大男人都不安全,你一個小丫頭能安全了?還是師傅去吧。”
倪煙接過王老身上的背簍,“師傅您彆忘了,我身手可是很好的,再說,今天師兄第一天回來,您就留在家好好陪陪師兄吧。”
王老被她說的沒話說了,但仍舊有些不放心的道“煙煙啊,你一個人真的行嗎?”
“可以的,沒問題。”倪煙背上背簍,朝王老揮揮手,就轉身走了。
王老看著倪煙的背影,有些擔心。
剛巧這個時候杜爺從屋子裡走出來,王老拉著杜爺道“杜爺,煙煙這丫頭一個去山上了,您要是沒事的話,可以跟過去看看嗎?”
怎麼說倪煙也算是杜爺的救命恩人了,讓杜爺去保證下倪煙的安全,也不過分。
而且杜爺可是十裡洋場的煞神,有他在倪煙身邊,王老很放心。
杜爺神色不動。
先是拿他練手,現在居然還讓他當保鏢,這算個什麼事!
如果傳出去的話,他一輩子的英明都要毀了,但礙於王老是個老人家,倪煙又救過自己,杜爺也就沒有拒絕,“好的伯父,我這就去。”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王老感動的道“那就麻煩您了杜爺。”
杜爺手握佛珠,朝倪煙消失的方向,穩步追了出去。
另一邊。
吳顏遇這邊。
有了倪煙幫襯,吳顏遇終於在家裡吃了兩頓半飽的飯,但這很快就引來了吳奶奶不滿。
她覺得吳顏遇真是太不懂事了。
她這個當奶奶的都沒有填飽肚子,吳顏遇倒好,隻顧著自己。
都17歲的大姑娘了,還不如人家7歲孩子的懂事,自己明裡暗裡都提點她那麼多次了,可吳顏遇就是聽不明白,一碗接著一碗。
自私自利!
吳奶奶看著連吃了兩碗稀飯的吳顏遇,隻覺得頭疼難受,放下碗筷,一臉不開心的道“我吃飽了。”
吳金樹驚訝的道“媽,您才吃了半碗呀!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你彆瞎操心。”吳奶奶站起來,“我出去走走。”
看著吳奶奶離開的背影,顏二菊道“咱媽這是怎麼回事啊?”
吳金樹搖搖頭,“誰知道呢。算了算了,彆管她了,咱吃咱的。”
吳顏遇拿著碗的手僵了下。
她覺得奶奶是因為她才
可是她也沒吃多少啊,這樣的稀飯,平時她空著肚子要喝四碗呢。
今天才喝了兩小碗而已。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吳奶奶一路來到一幢裝修的非常洋氣的房子前停下,敲了敲豪華的大鐵門,“蘭子在家不?蘭子!”
很快,體型壯碩的吳蘭就從屋裡走出來,笑眯眯的道“嬸子,您可真是稀客啊,快裡麵請,裡麵請。”
吳蘭現在的身份,按照後世的話來說,就是包租婆。
她家裡有三十多套房子,平均一個月要收300塊錢的房租,在人均工資30塊錢的年代,吳蘭過的是普通人夢寐以求的日子。
吳蘭家裡修的是三層的小洋樓,裡麵裝修的也非常漂亮,吳奶奶感歎道“我這輩子要是能住上一次這樣的小洋樓,就算是死也能閉眼睛了。”
吳蘭笑著道“嬸子,瞧您這話說的,您的福後在後頭呢。”
走到屋裡坐下,吳蘭客氣地給吳奶奶拿點心,端茶水。
吳奶奶在家本就沒吃飽,一連吃了好幾塊雞蛋糕,還偷偷地塞了一塊放在口袋裡,打算帶回去給她的大孫子吃。
吳蘭瞧見了吳奶奶的小動作,也沒有點破。
雖然吳奶奶吃相難看,可讓她有事求人家呢?
吃飽喝足之後,吳奶奶接著道“蘭子,上回你在嬸子麵前說的那些話,現在還算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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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來了,不好意思啊各位小可愛們,作者菌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