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二菊重新將雞蛋糕塞到丈夫手裡,“給你的你就拿著,你身體本來就不好。”
吳金樹笑著道“行,那咱倆一人一個。”
顏二菊接著道“媽就沒再跟你說其他事了?”
“沒有。”吳金樹道“她一個足不出戶的老人能有什麼事啊?”
顏二菊想想也是,就沒再追問,“那我把這個雞蛋糕拿去給小遇吃了。”
顏二菊也很喜歡吳顏遇這個女兒,有什麼好東西,兩個兒子都得靠邊站,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吳顏遇這個女兒。
另一邊,杜爺快速地追上了倪煙。
“你怎麼來了?”倪煙疑惑地回頭。
杜爺撚著佛珠,“你師傅不放心你一個人上山。”
倪煙笑著道“這有什麼不放心的?我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杜先生你快回去吧。”
杜爺提步上前,“我這個人不輕易允諾彆人,既然答應了你師傅,就不會讓他擔心。快走吧,一會兒天該黑了。”
聞言,倪煙隻好跟上。
不一會兒,兩人就進了山。
昨天夜裡下過雨,山裡的空氣非常新鮮,草叢裡盛開著不知名的花兒,好看極了。
倪煙一邊走著,一邊采花,不一會兒,手上就抓了一大捧花,五顏六色的映襯著如玉般的容顏,這才是真正的人比花嬌。
杜爺跟在她後麵,“你們老師沒教過你要愛護花草嗎?”
倪煙將折下來花兒放在背簍裡,“你們老師沒教過你看待問題要思路要靈活一點,不能那麼古板嗎?古人言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杜爺沒話了。
這小丫頭每一次都能堵的他啞口無言。
接下來的時間,杜爺索性就不說話了,默默的跟在後頭。
剛好,倪煙在挖草藥的時候,也不喜歡有人打擾。
這個時候的山林被保護的很好,山上什麼草藥都有,挖著挖著,倪煙就不想回去了,她甚至遇見了好幾株後世已經消失了的草藥。
杜爺斜倚在一棵鬆樹前,半眯著眸子,慢條斯理的撚著手中的佛珠。
就在此時,他突然睜開眼睛,看著倪煙道“彆動!”
隻見,倪煙上方的樹梢上,盤著一條吐著信子的竹葉青。
竹葉青是一種非常恐怖的毒蛇,被它咬上一口,不死也殘。
就在杜爺要動手的時候,隻見倪煙快速地站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捏住了竹葉青的七寸,她的動作甚至比竹葉青的還要快!
這一秒,足以讓人驚心動魄。
倪煙一手捏著竹葉青的七寸,一手從腰間摸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利落的將蛇膽掏出來,放在嘴裡,直接吞了下去。
帥氣極了。
整個過程看得杜爺是目瞪口呆!
她、她真的是個女的嗎?
杜爺有些懷疑倪煙的性彆。
這些年來,杜爺見過大江南北的女孩,但是像倪煙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會打架,會醫術,會挖草藥,還不怕蛇
最後還生吞蛇膽!
這是一個女孩子該做的?
偏偏,倪煙就做了。
利落地吞完蛇膽,倪煙抬眸看向杜爺,“蛇膽可是好東西,能祛風除濕、清涼明目、解毒去痱,還有大補的作用,你要不要也來一顆?”
她雖然剛殺完蛇,但手上卻沒有沾染一絲血跡。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這麼標誌的一小姑娘,能做出那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來?
杜爺捏著佛珠,忍住胃裡的翻騰,搖搖頭,“不、不用了。”
倪煙瞧見杜爺的臉都白了,笑道“你真的是十裡洋場的那個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杜爺啊?”
一顆蛇膽而已,有那麼嚇人嗎?
杜爺“”
下山的路上,倪煙還抓了一隻發色發亮的野雞,就在杜爺認為,倪煙要說這隻野雞真漂亮的時候,人直接來了句。
“這麼漂亮的大野雞,用來做烤雞最香了!”
杜爺的嘴角抽了抽。
王老怎麼會讓他來保護倪煙呢?
被保護的對象應該是山裡的小動物才對
還好倪煙隻是來挖個草藥而已,如果倪煙常年住在山上,還不得把山上所有的小動物都霍霍完?
走著走著,倪煙突然停下腳步。
杜爺沒想到她會突然停下,直接撞上一堵‘人牆’腳步不穩,差點摔倒,一隻素白的手及時的抓住他的手腕,又很快的鬆開,“看著路。”
杜爺穩住身體,“怎麼回事?”
倪煙看了看四周,“我們好像迷路了。”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山林中出現了各種小動物的叫聲,如果是膽子小的人話,肯定會被嚇得發抖。
杜爺也是野外經曆豐富的人,“是鬼打牆。”
倪煙揉了揉太陽穴,“怎麼辦?”
杜爺倒是淡定,撚著佛珠道“現在隻能等明天早上太陽出來才能走了。”
倪煙歎了口氣,將背簍拿下來,“那隻能這樣了。”
杜爺意外的看向倪煙,“鬼打牆你不怕嗎?”
正常小姑娘聽見‘鬼打牆’這三個字,反應不應該這麼平淡才是。
倪煙靠著一棵鬆樹坐下來,“這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真的有鬼。”
山上有瘴氣,四周又黑漆漆的,遇見鬼打牆很正常。
其實鬼打牆並不是真的有鬼,隻是一個現象而已。
生物學上已經有了很明確的答案。
人在失去了方向感的時候,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圓的,所以才會在一個同一個地方打轉,隻能等早上太陽出來的時候,才能辨認方向感。
杜爺笑了下,“懂得還挺多。”
“那是。”倪煙毫不謙虛。
杜爺撚了下佛珠,沒說話。
倪煙從背簍裡拿出一個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水,而後轉眸看向杜爺,“你渴嗎?”
走了半天山路,能不渴嗎?
但是男女共用一個水壺,這好像有點不太好吧?
就在此時,倪煙扔過來一個紅豔豔的果子,“這個野果的水分很多,解渴效果很好的。”
杜爺愣了下,抬手準確無誤的接過那顆野果,“謝謝。”
倪煙接著道“一個不夠的話,背簍裡還有。”
“哪來的?”杜爺問道。
“剛剛挖草藥的是順便摘的。”倪煙道。
杜爺咬了一口野果。
“哢擦!”
水分果然很多,又香又脆,口感非常好。
天越來越黑,倪煙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閃閃發光的珠子,將它放在樹枝上,瞬間便照明了這一塊。
好東西就是好東西,這比電燈的效果好多了。
杜爺驚訝的道“這個珠子你不是賣掉了嗎?”
倪煙掏出匕首,麻利抹了野雞的雞脖子,“本來是準備賣的,可惜遇到一個不識貨的老板。”
“這樣。”杜爺眉眼淡淡,轉頭看向倪煙,眼底的神色又轉至震驚,“你在乾嘛呢?”
“殺雞啊。”倪煙回答的輕鬆。
“殺雞乾嘛?”
倪煙無語的道“當然是吃了,難道你想今天晚上餓著肚子?”語落,倪煙接著道“你會生火嗎?”
山上遍地都是柴,到不擔心沒柴燒。
“我沒有火柴。”杜爺道。
“你不吸煙?”倪煙問道。
杜爺搖搖頭。
“不吸煙挺好的,”倪煙接著道“那你會鑽木取火嗎?”
鑽木取火?!
杜爺滿臉黑人問號臉,“我又不是山頂洞人。”
“那你會殺雞嗎?”倪煙又問。
“我也不是屠戶。”杜爺回答。
杜爺雖然野外經曆豐富,但這並不代表他什麼都會做。
而且,他在野外的時候,身邊都跟著很多人,哪裡用得著他親自動手。
倪煙無語的道“你怎麼什麼都不會啊?”
杜爺“我又不是萬能的。”
倪煙微微挑眉,“那你會吃嗎?”
杜爺“”
倪煙一臉嫌棄的道“算了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杜爺“”
不一會兒,空氣中就傳來了“滋滋”的冒油聲,還有專屬烤雞的香味。
杜爺沒想到,原來鑽木取火的原理是真的。
更沒想到,倪煙在野外也能把野雞烤的這麼香。
明亮的火光倒映出一雙級淺的眸子,她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拿著棍子,注意力全在那烤得冒油的烤雞上,這讓杜爺想到自己養的那隻火狐。
杜爺靠在鬆樹上,淡淡收回視線,抬頭看向天空。
天上繁星璀璨,燦爛的星河中,牛郎星和織女星遙遙相望。
杜爺的手指動了動,佛珠也跟著動了動,就在這時,一隻香噴噴的雞腿被遞了過來。
“吃吧。”
說話間,倪煙已經將手中的雞腿咬了一大口。
杜爺默默在心中念了句‘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然後接過雞腿,“謝謝。”
“不客氣,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倪煙語調淡淡。
雞腿烤的很香,外酥裡嫩,一口下去滿嘴都是肉,杜爺已經很久都沒有體會過這種滿足的感覺了。
此時他覺得,做一個俗人,喝酒吃肉,似乎也挺不錯。
吃完烤雞,倪煙感歎一聲,“也不知道我師父師娘會不會著急。”畢竟她一個晚上沒回去。
“應該不會。”杜爺道。
“為什麼?”倪煙回頭看向杜爺。
杜爺撚著佛珠,“我想,在王老讓我跟你一起過來的時候,就料到了鬼打牆。”
王老畢竟就是生活在山腳下的,他應該很清楚山裡的情況。
他那麼擔心倪煙,估計就是怕倪煙一個人遇到鬼打牆會害怕。
倪煙站起來道“說的也是。不跟你說了,我要去睡覺了。”
杜爺愣了下,她要去哪裡睡?
就在杜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倪煙動作利落的爬上一顆樹,躺在樹乾上,雙手抱胸,“晚安。”
卻在躺下的時候,頭發不小心勾在了邊上的樹枝上。
“啪嗒”一支毛筆自發間掉落下來。
三千青絲瞬間滑落下來,傾瀉於樹乾之下,墨發之下,藏著一張精致又驚豔的五官。
倪煙不得不從樹乾上坐起來,居高臨下地朝杜爺伸出手,“麻煩把毛筆撿給我。”
杜爺彎腰從地上撿起毛筆,往上一扔。
倪煙分毫不差的接過毛筆,“謝了。”
“客氣。”杜爺眉眼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