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吳顏遇,小倪雲差點就死了!
如果不是莫其深人脈廣及時找到了左嶺的話,小倪雲現在已經沒命了。
倪翠花的眼眶很紅很紅,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做。
吳顏遇今年才十八歲
難道她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女兒去死嗎?
怎麼辦?
顏二菊緊緊握著倪翠花的手,“煙煙媽,我求您了,小遇她也是你的孩子,我求您放她一次吧,十八年前你已經放棄過她一次了,難道這次你還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嗎?”
“小遇她還是個孩子,她隻是一時糊塗而已,她真的知道錯了”
“雲雲也還是個孩子!”
人未到,聲先至。
門外響起一道清淺的聲音。
顏二菊回頭看去,隻見一道纖瘦肅冷的身影從外麵走來,清雋如刀雕的五官上幾乎沒什麼表情,卻依舊讓人感覺到一股很濃的距離感。
“煙煙”顏二菊和吳金樹站起來,看向倪煙。
倪煙款款朝裡麵走來,“吳顏遇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她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件事不是她一句‘對不起,她知道錯了’就能被原諒的!”
橫在吳顏遇麵前的是一條命。
一條鮮活的生命。
天知道當左嶺把匕首抵在的小倪雲的頸脖前的時候,倪煙有多緊張!
可以看得出來,當時左嶺是下了殺心的。
倪煙不是聖母,她無法當成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的樣子,更無法原諒吳顏遇!
吳顏遇先是殺多多,然後是小倪雲
倪煙無法想象她今後還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吳顏遇現在就是個定時炸彈,倪煙不可能將一個隨時可能會爆炸的炸彈放在身邊。
顏二菊泣不成聲,“煙煙,她也是你的親妹妹,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嗎?煙煙,我求你了,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好不好?”
顏二菊一手將吳顏遇養大,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吳顏遇死
倪煙轉眸看向顏二菊,“您覺得我原諒她的次數還不夠多嗎?”
對於吳顏遇,倪煙問心無愧。
早在之前她救吳顏遇的時候,她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今生她和吳顏遇的姐妹情分已經斷了,今後吳顏遇的生死跟她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可,可她是你的妹妹,煙煙,你就原諒她這一次,我保證,小遇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倪煙語調平靜,“如果被綁架的人不是雲雲,差點死掉的人也不是雲雲,是您家的二龍和小龍的話,您還會這麼說嗎?您還會這麼輕鬆的說出原諒二字嗎?”
語落,倪煙頓了頓,接著道“我知道我這句話說得可能有些重了,但事實就是這樣的,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您家的二龍或者小龍,您會原諒吳顏遇這種行為嗎?”
一句話說完,倪煙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遞給顏二菊,“這是雲雲手術前,醫生下的病危通知書,您看一下。”
顏二菊顫抖著手接過病危通知書。
“煙煙,難道這事一點轉圜的餘地也沒有了嗎?”
倪煙搖搖頭,“被傷害的人是雲雲,我們誰也無法代替雲雲原諒她。”
顏二菊接著道“可小遇畢竟是你的親妹妹,你們家之前已經拋棄過她一次了,這一次,就當把十八年前的那條命還給她了行不行?這一次之後,小遇要是在做錯什麼的話,我們絕對不會再過來麻煩你了。”
“我們家現在不在欠吳顏遇任何東西,她的命,我已經在半年前她身患頑疾的時候,還給她了!”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開頭,就會有一而再再而三。
看樣子,顏二菊已經忘了半年前吳顏遇身患頑疾,差點死掉的事情。
那個時候,是倪煙不計前嫌出手救了她。
痊愈之後,吳顏遇不但不感恩,反而反咬一口。
這些事情倪煙可以不計較。
她是姐姐嘛,她得有一顆包容的心。
事後,倪煙依舊尊敬吳金樹和顏二菊夫婦,叫他們乾爸乾媽,一直在幫助他們的建築公司,甚至將自己的辦公大樓近五百萬的工程都交給了吳金樹。
但現在,吳顏遇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小倪雲的生命,倪煙無法再做到跟個聖母似的,可以原諒她的一切行為!
不可能!
這期間,倪翠花一直想開口說些什麼,但聽到倪煙這番話的時候,她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因為倪煙說得太對了。
被傷害的人是小倪雲,差點死掉的人也是小倪雲。
吳顏遇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顏二菊在來的路上想了很多種結果,但是她沒想到,倪煙會這麼無情的就拒絕了原諒吳顏遇一次。
她們是親姐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經。
倪煙這麼做,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吳金樹安慰顏二菊,“算了算了,這件事確實是顏遇做錯了,她的確是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煙煙說得沒錯,因為顏遇沒有損害到我們的利益,所以我們才能這麼輕易的說出原諒,如果今天躺在床上的是二龍或者小龍的話,我們未必有煙煙大度!”
吳金樹很老實,同時也是個很理智的人,倪煙不願意原諒吳顏遇也在情理之中。
道理顏二菊都懂,但她還是傷心,當下,顏二菊抱著吳金樹痛哭不止。
那是她的女兒,養了十八年的女兒……
回到警局,隔著一道玻璃,吳顏遇一臉焦急的問道:“倪煙是不是已經在諒解書上簽字了?他們什麼時候放我出去,這裡麵一點都不好,我想回家!我想洗澡!”
監獄裡的生活非常艱苦,更何況吳顏遇又是重型嫌犯。
顏二菊一臉淚水的看著吳顏遇,“顏遇對不起……”
吳顏遇不敢置信的道“倪煙不肯在諒解書上簽字?”
顏二菊點點頭。
吳顏遇雙手抱著頭“怎麼會這樣呢!她為什麼不簽字?她憑什麼不簽字,我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都是她害的!”
如果不是倪煙的話,她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十分鐘的探視時間很快過去,吳顏遇被獄警帶走。
再臨走的時候,吳顏遇還不忘大喊,“爸媽,你們還得再去找倪煙!讓倪煙救我!我不想死……”
顏二菊哭得泣不成聲。
醫院的病房裡。
倪翠花看向倪煙,“煙煙,顏遇會被判死刑嗎?”
倪煙點點頭,“按照這個情況,多半是要判死刑的。”
吳顏遇犯得可不是什麼小事。
“她……真的會死?”倪翠花總歸都是親媽,她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
“媽,您要在諒解書上簽字嗎?”倪煙轉眸看向倪翠花。
倪翠花愣了下。
簽字?
原諒?
她因也不知道……
倪煙接著道“媽,吳顏遇和我親爸親奶是一個德行的人,如果您這次原諒她的話,下次她不但不知道悔改,反而會越來越過分!這一次雲雲僥幸活了下來,下一次,說不定死的就是我了。”
什麼?
真的會這樣嗎?
倪翠花驚訝的看著倪煙。
倪煙微微一笑,“媽您彆覺得不可能。您知道吳顏遇現在最恨的人是誰嗎?是我,她一直認為,是我搶走了她的一切。”
事實上,幼年時期的倪煙,生活得比吳顏遇更艱辛。
但是,吳顏遇隻看見了那個光鮮亮麗的她。
倪翠花接著道“煙煙您放心,媽前輩子已經錯過一次了,後半輩子絕對不會再給你拖後腿。”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也隻能任其發展了……
算了,就當她從未生過這個女兒吧。
倪煙點點頭,“您能這麼想,我真的很開心。”
半個月後。
警局那邊出了結果,吳顏遇被判處死刑,十一月份執行。
看到這個結果,倪翠花跑到沒人的地方痛哭了一場,隨後的日子裡,她好像真的忘記了這個女兒。
吳顏遇被處死刑之後,吳金樹和顏二菊這兩口子,覺得沒辦法在麵對倪煙,於是便將工程委托給了其他建築公司,他們舉家搬遷到了距離京城兩千多公裡的川城。
有些人,就這樣一輩子都不見也挺好的。
吳家的搬遷對倪煙沒什麼影響,她每天都在按照計劃生活著。
想著發展冰肌玉膚,得閒的時候,還要去發展下麵館和奶茶鋪的生意,還有國色天香那邊也要照顧到,她真是太忙了,也沒心思去想吳家的事情。
轉眼,便到了年底,過幾天就是大年三十。
因為明天杜爺就要離開京城去滬城了。
所以今天莫其深和倪煙一起帶著趙漁去給杜爺送彆。
杜爺還跟以前一樣,身處嚴寒,依舊穿著一身布衣長衫,儒雅的像個教書先生,任誰也無法窺探得到心底的那抹狠戾和黑暗。
“杜大哥明年還會再來京城嗎?”倪煙問道。
杜爺笑笑,“可能不會再來了。”
京城對於杜爺來說,其實是一座墳,這座墳裡葬著未亡人。
再呆下去的話,他怕他會控製不住自己。
所以,他要遠離這裡,遠離京城。
眼不見,心不亂。
心不亂,情則止。
“那我師兄呢?他也跟著一起去滬城嗎?”倪煙接著問道。
杜爺撚著佛珠,“澤漆年紀也不小了,以後他會留在父母身邊儘孝。”
“真的嗎?”倪煙有些驚訝。
“嗯。”杜爺微微頷首。
倪煙接著道“那我師父師娘一定非常開心。如果我師兄順便在找個對象,給師傅師娘添個孫子或者孫女的話,那我師父師娘一定會更開心的。”
人老了,也就那麼點願望。
趙漁有些舍不得讓杜爺走。
這些日子,她都習慣了杜爺存在。
要是杜爺走了,以後她要是無聊了,去找誰聊天呢?
以後她要是想吃糖了,誰會無條件的拿糖給她吃?
趙漁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淒涼的未來。
“你真的要走了啊?”趙漁抬頭看向杜爺。
“嗯。”杜爺微微點頭,“京城隻是我避災的地方,滬城才是我的家。”
當初來京城是為了避災,杜爺還記得那個道行高深的僧人說他會在京城躲過一劫,還會遇見一生中的貴人。
現在看來,那位僧人所言非虛。
他的確在京城遇到了一生中的貴人。
可惜,時機不對。
趙漁接著道“那你也可以在京城久居啊!你在京城生活的不是挺好的嘛?又沒有什麼水土不服,而且京城還有你最愛的國色天香呢!滬城可沒有國色天香。”
杜爺依舊撚著佛珠,“口舌之欲而已。”
他從不貪戀這些口舌之欲。
他隻是忘不了,某個夜晚在深山老林中吃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塊烤雞腿、第一條烤魚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很多年之前,在讀到這首詩的時候,他曾一笑而過,甚至有些不能理解什麼叫情癡。
現在想起來,可笑的人是他。
趙漁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可思議的道“你不會真的要出家當和尚吧?”
“放心,暫時不會。”杜爺語調淡淡。
“暫時不會?”趙漁微微蹙眉,“什麼叫暫時不會?意思是以後會?”
杜爺看向窗外,漫天飛雪下,一樹梅花開得正旺,紅白相間,及其惹眼,正如同初見時的驚鴻一瞥。
“可能吧。”他緩緩道。
趙漁歎了口氣,“當和尚有什麼好的,連肉都不能吃,酒也不能喝!小王八蛋,你可彆想不開啊。”
情急之時,趙漁又禁不住說出了這個外號,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句話已經說完了,她立即捂住嘴巴。
幸好杜爺也沒多說些什麼。
第二天,莫其深開車送杜爺去機場。
倪煙和趙漁也跟著去了。
臘月二十七,杜爺乘飛機離開京城,飛往滬城。
趙漁抬頭看著從頭頂上呼嘯而過的大飛機,忽然滿臉感慨,以後再也見不到那個王八蛋了嗎?
三天後,是大年三十。
喬納森和洛娜還是第一次在華國過新年。
華國的年味很濃,和國的新年很不一樣。
此時,幾個老人家正聚在一起剪窗花,準備貼對聯,窗外正飄著白雪,裡麵其樂融融。
今年家裡雖然嫁出去了一個女兒,但是多了阿黛爾還有她的祖父祖母們,所以倪家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鬨。
倪煙正拿著毛筆從樓上走下來,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倪煙跑過去開門。
門一打開,便見到一道修挺如玉的身影,往上看,便是性感的喉結,精致的下頜……
是莫其深。
“莫哥哥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