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咒劍師》舞台劇還在繼續。
雖說新穀界人的表現整體來講有些緊繃,不夠自然。
但畢竟也和北澄實排練許久,底子還是在的。
基本上北澄實每次喂招,他都能接得住。
配合上激昂的背景音樂。
看著也像是有來有回,給底下觀眾一種緊迫的感覺。
所有人都投入進這場舞台劇表演當中。
除了一個人——
“隻不過是看個舞台劇,至於這麼高興嗎?”
陪著秋山詩音過來的秋山留奈有些不理解——真的不太理解。
本來今天原定計劃是由大金盞事務所的杉木翔子陪同秋山詩音過來觀看北澄實的舞台劇表演的。
但由於杉木翔子臨時有事情。
隻能讓作為母親的秋山留奈來代為陪同。
但老實講。
秋山留奈是真的不想過來。
這和舞台劇好不好看其實都沒有多大關係。
最關鍵的是——這場舞台劇中有北澄實這個怪胎子役出場。
沒錯。
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直到今天,秋山留奈都還記得北澄實那天將自己叫住。
以近乎威脅的方式,讓她不得不聽從他的話。
那個子役很不對勁。
相當不對勁。
即使是現在想到當初想到北澄實當著自己的麵僅憑借著木刀就將小樹給攔腰斬斷的事情。
秋山留奈依舊覺得一陣心悸。
但是不來又不行。
北澄實專程給她打了電話,用格外歡快的口吻,要求她必須要陪著秋山詩音過來。
他的聲音,直到現在都還在秋山留奈的耳邊回響。
“喂?留奈阿姨啊,今天有我的舞台劇表演,就陪著詩音醬一起過來看看吧。”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當時秋山留奈就想這麼說了。
可是考慮到對方手裡還捏著自己的軟肋。
她隻能將心中的不耐煩壓下,隨便找了個借口。
“我去不了,還有工作要做。”
然而這句話隻是剛說出口。
另一邊北澄實笑吟吟的聲音就已經透過手機傳了過來。
“留奈阿姨。撒謊可不是好孩子會乾的事情啊,今天詩音醬休息,你根本就不可能有工作要忙。”
說到這裡的時候。
他的聲音頓了頓。
“留奈阿姨,你也不想我把伱逼迫詩音醬高強度工作的事情曝光給媒體知道吧?”
可惡!
用力地捶了一下桌麵。
這個怪胎子役!
秋山留奈心中升起一絲不耐。
但更多的是對北澄實這仿佛對她的情況了若指掌的恐懼。
迫於對方給出的壓力,她隻能咬牙答應。
“我知道了,我會陪著詩音一起過去看你的舞台劇表演這樣總可以了吧?”
“很好。”
北澄實先是滿意地應聲。
但很快,北澄實的話鋒一轉,聲音壓低了,語氣中也裹上了一層冰冷。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留奈阿姨,你剛才對我的態度我不是很喜歡。”
是的。
剛才秋山留奈語氣裡的不耐煩簡直沒有半點遮掩。
這自然引起了北澄實的注意。
這個惡魔!
秋山留奈咬牙切齒。
但最後還是不得不受製於對方,喉嚨蠕動,勉強擠出一絲輕鬆,尊敬的音線。
“是阿姨的問題,希望北澄君不要太過在意。”
說完這句話。
秋山留奈就已經想將通話掛斷了。
畢竟她在北澄實麵前丟的臉已經夠多了。
她不想繼續通話下去,免得之後丟得臉更加多。
然而——
“我有個問題,留奈阿姨。”
“什麼問題。”
北澄實將對話繼續下去了,她也不得不陪著對方把話說完。
“明明留奈阿姨對我這種外來子役都能夠百般忍讓,答應我的各種請求,可為什麼留奈阿姨卻不能對詩音醬也這樣呢?”
我為什麼這麼忍讓你,你自己心裡難道沒數嗎?!明知故問?
秋山留奈真是恨不得隔著手機把北澄實給活撕了。
要不是對方把她的軟肋捏得死死的。
她才不會這麼退讓。
另一邊北澄實像是讀懂了她心中所想一樣,緩緩開口。
“誠然,我確實捏死了留奈阿姨的軟肋,也可以借著詩音醬這個載體,對留奈阿姨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但是——”
聲音停頓。
“但是詩音醬不是留奈阿姨的女兒嗎?連我的過分要求你都能夠容忍,為什麼你連這點自由都不願意給她?”
“你懂什麼?!”
之前一直忍讓的秋山留奈終於被北澄實這咄咄逼人的問話給破防了。
“詩音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為了培養她,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嗎?”
秋山詩音的父親在對方早年時就去世了。
那個時候,是秋山留奈一點一點將對方拉扯長大的。
一個女性,想要在日本這種存在著職場性彆歧視的國家,將兒女撫養成人,這毫無疑問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可她還是做到了。
緊繃著神經,一點一點的經營已經破碎的家。
還利用丈夫在劇團裡的人脈讓秋山詩音成為了子役。
她不想讓自己早年的艱辛再讓秋山詩音體驗。
所以才一直緊繃著神經,半強迫讓自己的女兒學習各種業務、工作,想要讓她更快出名、獨立。
可是這一切都被北澄實給毀了!
他居然還好意思反問自己?
秋山留奈當然有些破防。
她乾脆也不演了,頭發散落,毫無形象地對著手機吼出聲。
“明明什麼都不清楚,還對著彆人的家事指東指西的!你以為你是誰啊?!”
“我確實不清楚秋山家的事情。”
哎?
秋山留奈呆了一下。
本來她以為北澄實還會狡辯兩句。
結果卻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大方地承認了。
也正是在她這錯愕的時候。
手機那邊又傳來了北澄實的聲音。
“雖然不清楚秋山家的情況,但我卻很清楚詩音的事情。”
之前之前北澄實充滿玩味的聲音,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
明明仍然是幼年孩童的聲線。
卻給秋山留奈一種分外成熟仿佛成年人的感覺。
“留奈小姐,請問你有多久沒和詩音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一起出門過了?”
稱謂發生了變化。
北澄實與她的對話,不知不覺中變成了猶如成人般的交流。
那孩童的聲音,也摻雜了不似孩童的異物。
而這句話一問出來。
讓秋山留奈也陷入了沉默。
她有多久沒和女兒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一同出門過了?
這件事她真的沒怎麼注意過。
因為隻要秋山詩音回家。
她就已經為對方梳理好了所有的行程表。
工作、工作、工作還是工作。
甚至連周六周日也依舊是滿滿的工作檔期。
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願意為孩子傾注心血毫無疑問是件好事,可如果連孩子臉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的話,那隻不過是家長的自我感動罷了。”
他的聲音不停。
“這次舞台劇,如果留奈小姐還有餘力的話,不如認真觀察一下詩音吧。”
這句話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