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全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點子。早在魏垣出府時,紓雅便來找過他,說起魏垣近日掛心雪災,祁都督又不肯拿出囤糧供災民過冬,王府已開始著手救濟。
而後兩人商榷一番,得出這個野辦法。
“倒也是個法子”魏垣鼻中呼出一口氣,可眉頭還是不展,輕言“醫藥糧食皆需支出,你備下這些定是耗費不少,叫靜亭從庫房裡補吧。”
靜亭眼神遊離在二人之間,有些發懵“這些東西不是阿兄與紓雅嫂嫂讓辦的麼?”
魏垣眼神中忽閃著光點,轉頭與伍必心對視,卻見對方臉上掛著笑。
“這個法子當然是有人事先告訴了我哎呀,備好這些藥草後還得配比熬煮,後幾天有得忙了,魏兄不如去找夫人相商?”伍必心找了個十分勉強的由頭推脫。
的確,除下雪第一日與紓雅談起雪風走向之後,他再也沒有在紓雅麵前說過關於雪災之事,一是擔心她奔走探聽引發寒症,二是自己忙起來後確實有所疏忽。
王府前廳大院內,紓雅正指揮著一眾家丁搬運材料,搭建一處簡易粥棚。
魏垣小心翼翼貼到她身後,雙手穿過她腰肢兩側。
紓雅看得投入,絲毫沒有察覺身後站了人,感到異樣時不禁一陣顫栗,順勢回頭,看見魏垣那張清俊的麵容正停在自己耳畔。
“沒想到夫人竟替我規劃得如此周全”魏垣開口,溫熱的氣息撲在紓雅側臉上,吹得她耳根有些發癢。
紓雅說道“大人就差把‘擔憂’二字寫在臉上了,紓雅怎能不知?這才去找伍大人商量了些事,想必大人方才去碧月堂已經問到了吧。”
自己擅作主張,心中總有些惴惴,不過如今看他神色平和,眉宇間的憂慮也稍有減退,她終是鬆弛了些。
“看來他真是被你收買了,竟也學會在我麵前打啞謎,話隻說了個大概,便攛掇我來找你”魏垣緩聲說著。
從前無論是商議、請求、吩咐,隻要他一開口,伍必心定會當即回應,如今真是變了。
“怎會!”紓雅轉身,抬眸與之對視,繼而說道“還是必心告知紓雅,此次雪災大人必定勞心傷神,因為長兄辭世前最放不下的就是肅州軍民必心可比紓雅了解大人得多。”
魏垣沉默半晌。他並未想過這一層,隻是目睹那些人流離失所,形容枯槁,心中總會生出一陣憐憫。
按理說他應該討厭城中那些人,他們非議肅國公府的由來,非議長兄與自己的血緣,非議這一家人的貌合神離。
但長兄似乎毫不在意,依舊與人為善,溫文爾雅,他窺見幼弟身上若有似無的戾氣,時常還會告誡他常存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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