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素月說,長姐今日是與妾有要事相商?”鄭仙盈看了眼素月,問道。
祝妍點頭,示意素月將早已準備好的那盆荷花盆景端了上來。
黑陶淺缸,白石為底,層疊的粉色荷瓣與碧綠的荷葉色彩鮮潤,形態逼真。
“這是?……”鄭仙盈眼睛一亮,身子不由微微前傾,仔細端詳,“這是長姐今年新得的?實在是巧思,誰說冬日裡荷花不開的,這不開的剛剛好?”
鄭仙盈笑道。
“你再仔細看看?有什麼不同?”祝妍從頭上拔下一個娟做的羅帛花,遞了過去。
鄭仙盈這才小心翼翼的撫摸了一下花瓣,“不是絹做的,倒像是紙。”
“對,這是通草紙做的。”祝妍解釋完,又將製作的流程簡單說了說。
末了,祝妍目光灼灼地看向鄭仙盈,“你覺得,若將此物推向市井,叫尋常百姓家的女子,在冬日裡也能花上十幾文錢,買上這樣一朵精致的頭花,可行不?”
鄭仙盈放下手裡的羅帛花,又將那一盆荷花認真的端詳了一遍,沉吟片刻方才抬頭。
“此物盛在一個巧,若能將成本控製在十文內,定是不愁銷路。隻是…”
鄭仙盈微微蹙眉,“這製作工藝,原料采集,人工成本,都要細細核算,如今漕運便利,原料價格倒是能壓下來,隻是關鍵這製作,若要量產,還得尋到足夠多的匠人,還得防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祝妍欣賞的看著弟媳,笑道,“果然找你商量是對的,製作方麵我倒是有個想法,咱們就效仿官府作坊,將工序拆分,我為它起了個名,叫分工協作流水線,裁剪的,塑形的,染色的,組裝的,這樣一來效率也高,工人上手也快。”
鄭仙盈聽的連連點頭,讚道,“甚妙。長姐既召了我入宮,想必是有了章程?”
祝妍將桌上的那朵玫瑰絹花插入了弟媳發間,“不急,你隻需先尋個鋪子,大些,後頭帶院子的,分成幾個作坊,私密性要好。”
鄭仙盈內心激動,她常聽丈夫感慨對宮裡的長姐幫不上忙,隻一味享受著長姐的付出。
今日聽了長姐的話,鄭仙盈已經在腦海裡構造了一個商業版圖,鄭仙盈覺得這不僅是長姐對她的信任。
隻長姐眼中對她的欣賞,這些年她操持外頭的產業,那點辛苦根本不算什麼,隻化作動力,叫鄭仙盈想立馬大乾一場。
“這事兒先彆往外說,隻你我知曉,待過了年,咱們就開乾。”祝妍道。
還有皇後那裡,除了報備,她還要拉著皇後入股。
又嘮了會兒家常,祝妍送走了弟媳。
院子裡抬頭依舊是四方的天,她也說不上來為何,她隻是不想她的生活都是既定的規則,她就想試試,在這宮牆內,留下一點自己的足跡,也為如同圓杏那般千千萬萬的女子,也能叫她們擁有美麗,無關風月,為她,也為千千萬萬個她。
小年一過,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宮學裡也放了年假。
月芽兒和六順一早就開始圍在祝妍跟前。
六順將那日在摘星樓的畫遞給了阿娘。
祝妍看著畫上的兩人,是她和謝安,並排躺在椅子上。
祝妍好笑的想,這算不算是她和謝安的第一次合照。
月芽兒也笑看著,指了指眼睛處,“畫眼睛還是雖需淡墨,但鼻尖水又不宜過多,你這個明顯就是水多了。”
六順點頭受教,又自辯,“我這初學嘛,自然沒有阿姐畫的好。”
月芽兒嘖了一聲,“我在你這個年紀,畫的比你好。”
六順也不惱,隻笑嗬嗬的看著阿姐,“那是阿姐天賦高,我隻算得上笨鳥先飛。”
“嗯,有自知,甚好。”月芽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