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進微微一笑：“在下想加入程家。”
程宗陽一頓，眉頭逐漸皺了起來，雙眼就這般盯著對方看。
李學進倒是毫不在意程宗陽的目光，笑盈盈地迎著對方的眼神。
片刻後，程宗陽同樣麵色平靜地問：“原因。”
“啪”的一聲，李學進打開手中的折扇，輕輕搖著扇，淡笑道：“我可以幫你。伱的目的，我若是沒猜錯，下一步想的應該是獨占縣城吧？”
程宗陽沒有搭話，心中卻已經高看一眼。這不愧是在常有年身旁當軍師師爺的人物。
他見過對方幾次，也聽過不少對方的事情。當然，都是從外人口中閒談時提過的。
很多人都知曉李學進是常有年的隨身師爺。外人談的更多的是四個字的名稱——黑衣師爺。
至於常有年被皇帝殺了，饒是他再有辦法估計都難辦。
現在這人看出了自己的意圖，說明對方已經在縣城住上一些時日，且深入調查過，才能得出這種猜測。
李學進也不等程宗陽開口，繼續道：
“根據在下這段時間的了解，之前除掉那三家，或許是你被迫所為，但不能否認的是，你也有順水推舟，甚至是故意為之的想法。
你有覆滅那三家的實力，意味著你也有覆滅另外三家的底氣。但你沒有這麼做，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藏拙。
槍打出頭鳥，你不想被黎家單獨盯著，因而才留著這三家。但不可否認的是，你連番的手段，都是在為程家和天斷幫的壯大鋪路。
如今，你拉來了大易商會，設立在了西城區，可以預見的是，將來西城區會一家獨大。這就注定了其餘三家的下場要麼離開，要麼加入，要麼步之前三家的後塵。
但無論你如何折騰，黎家這一關你就過不去。最終還得麵對，這也就意味著，程家最終的結果要麼真正依附黎家，要麼搬入大梁。”
聽著李學進分析出來的話，在聽其說完後，程宗陽依舊沒有表態，隻是再次問道：
“按你分析的來說，我完全可以獨占縣城，隻是想和不想的問題。而黎家既然繞不過去，又談何獨占？你又如何幫我獨占？”
李學進卻是微微搖頭：“辦法有，就看程東家是否願意付出罷了。不知在下剛剛的分析是否符合程東家的想法呢？”
程宗陽聞言，忽然一笑：“你的分析有理有據。但也隻是猜測罷了。再說，若是按你說的，我完全可以自己做到，何須用你？”
李學進也是莞爾一笑：“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可以幫你迅速完成這一過程。時間，才是最為寶貴的。半年！你若是相信，我可以在半年的時間，將縣城徹底掌控在程家手中，哪怕黎院那位也不會有任何的意見。”
程宗陽略微沉思，他並不相信這類人說什麼幫助。一切都有目的。
他的秘密很多，加上前段時間的采購，他也有信心在一年內穩定且徹底地掌控縣城，哪怕大梁再次發動戰爭奪四府之地，他同樣有信心保證縣城獨立於大梁和王族之外。
因而，有沒李學進，對他而言壓根沒有影響。但他好奇的是，這家夥要什麼。旋即看向對方，好奇問：
“你想得到什麼？或者說，將來你想讓程家幫你做什麼？彆跟我說沒有，大家都心照不宣，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就彆當真了。”
李學進哈哈一笑，收起折扇，神情逐漸變得嚴肅。
不怕自己有目的，就怕自己沒目的。
李學進是個聰明人，也沒有小覷程宗陽，因而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確實有。第一，在下確實是看好你。你有這個實力和頭腦，注定不會埋沒。我也想有個可以施展才能的地方。第二，我要複仇！”
程宗陽沒在意對方第一條是否恭維的話，對第二條來了興趣：“你倒是講仁義，想替常有年報仇？找皇帝報仇？”
然而，李學進卻微微搖頭，道：“我的仇家可是門閥，也不是替常有年報仇。”
程宗陽有些驚訝：“仇家是門閥？所以你想借程家的手找門閥的麻煩？是不是太高看我程家了？現在的程家也就一個下三品家族。在大梁，也就一個豪族勢力罷了。”
但李學進卻搖頭道：“血親之仇不得不報。我從未想法能在自己手中報了，但我的後人可以。隻要程家將來起來，滿足這個條件即可。”
“原來你是在賭。”程宗陽這下聽懂了。
李學進不可置否地看著程宗陽。默認了他的說法。
程宗陽又想起了什麼，玩味地看著他：“所以你當初輔佐常有年，也是賭他能不斷晉升？協助他成為常家的話事人，最後利用常家對抗門閥？不，是想協助常家成為新門閥，然後對抗門閥？”
李學進沒有回應，此時內心也是頗為驚訝。
程宗陽的聰明出乎他的預料，基本猜到了他當初的想法。心中對程宗陽的評估再次拔高了幾分。
絕對不能忽悠和全欺騙！
這時，程宗陽說道：“抱歉，我沒有給自己樹立敵人的想法。我在這裡安安穩穩，除了少數找上門的麻煩，從不對外找事。所以，你對我而言沒什麼大的作用。
我若是想，我也可以在半年的時間掌控縣城，唯一的區彆便是手段是否激進。我這人喜歡安穩，能安穩地掌控縣城，好過激進樹敵。
退一步說，你要的結果，和你付出的所謂才能完全不成正比，從生意上的角度來說，收益遠低於付出的成本，隻要腦子正常的都不會去做這件事。
好了，你我之間也不算是有恩怨，有恩怨也是常有年。既然他死了，我也沒必要找你麻煩。
當然，你若是真的想加入，倒是可以去天斷幫，那邊也缺管理的人才。我可以向李幫主舉薦。但李幫主也是認識你的，你若是加入，他估計也會十分願意。”
李學進再次沉默。
李盧，他也了解過，當初也就是一個衙吏。是和程宗陽認識後，才有了現在。
雖說天斷幫和程家是兩個勢力，但內部絕大多數人都清楚天斷幫就是程家的“打手”。
讓自己去李盧手底下做事，他完全沒有考慮過。否則也不至於親自登門拜訪程宗陽。
但被程宗陽拒絕，這點在他的預料當中，因而也沒什麼好失望的。旋即看著程宗陽，緩緩說道：
“聽說天斷幫在縣城之中尋找的一些宗廟，祠堂？不知程東家想找什麼？或許在下可以幫得上？”
程宗陽的目光頓時射了過去，嘴角微微翹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沒想到，李先生關心的事情倒是不少。要不閣下猜猜我在找什麼？”
對於程宗陽展露出來的不善，李學進依舊沒有在意，他盯著程宗陽的目光，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皇甫！”
程宗陽的麵色頓時沉了下來。第一個想的就是李盧泄露了秘密！
但隨後一想也不對。
自己完全沒有對李盧提起過找的是皇甫家的宗祠或祖地之類的話。當初交代的隻是讓其尋找這類地方且進行調查和記錄，李盧不可能知曉。
連李盧都不清楚，手底下的人更談不上泄露秘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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