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峰和李望平等人帶著兩千披甲精騎連夜啟程,不敢耽誤任何寶貴的時間,當次日清晨的時候,他們便來到了燕山腳下。
這時蒙雲最先看到高進的黑風在山腳的溪邊吃草。便策馬到黑風身前,黑風見蒙雲來了,高高揚起前蹄,一聲長鳴後便向山上跑去。
蒙雲當然知道這是黑風引路的意思。便回稟高玉峰。高玉峰讓隊伍跟上黑風所引領的道路向山上進發。
當隊伍來到老鷹嶺,看到了那條通往黑虎寨山路的時候,眾人的心情都無比壓抑。他們知道高進已經一個人上黑虎寨了。隊伍加速行軍,半個時辰後他們便看到黑虎寨的正寨門。寨門緊閉,但是箭塔和哨塔上卻沒有山寨的嘍囉在站崗放哨。
高玉峰等人心中雖有疑惑,但也沒有做任何試探偵查的舉動,便讓大軍直接強攻山寨。
當寨門打開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
整個黑虎寨廣場上都是黑虎寨賊寇的屍體,這些屍體幾乎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四處都是斷肢殘臂和屍身分離的頭顱。廣場的地麵都是黑色的血水。有的地方甚至成為由血水彙聚的水坑。刺鼻的血腥味讓人聞了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畢竟高玉峰等人都是常年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人,對這種場麵倒是習以為常,隻是屍體這麼慘烈卻是頭回。
當所有人看到廣場邊上孟蕾的馬車時候,隻見二十多個女子蜷縮在一起似有哭泣之聲。孟蕾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她對麵是一個低著頭的沒有頭發的男子,赤裸上身,周身的血管呈暗紅色直至頸部,單膝跪地,一隻手還拄著插在地上的焚天刃。
薛雲娘看到焚天刃,一眼便可確定那沒有頭發之人,定是自己的孩兒高進。薛雲娘和楚玲兒幾乎同時跑到孟蕾和高進的身邊,隻聽見孟蕾失魂落魄的說:“娘你們怎麼才來,進兒他休息一會兒,彆打擾他!”
當孟蕾看清來人回過神來,卻是放聲大哭起來。其他的二十多個女子也都是低聲抽泣。一個小女孩邊哭邊說:“少將軍他沒死,他就是累了,在休息呐……”
高玉峰孟廣誌等人都是傻了一樣看著跪在那裡的高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李望平走過來,低聲道:“可憐我的徒兒啊!為師這就來救你。”
說罷,李望平將高進放於盤腿而坐的姿勢,自己也是一樣隻是位於高進的身後。李望平用雙手抵住高進的後心位置。肉眼可見的真氣,一縷一縷的從李望平的身體裡流出進入高進的體內。在場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了。畢竟這裡麵武功境界最高的就是高玉峰,但也隻是個武侍之境,並不會聚氣和運用真氣。所以在場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居然真的有人可以將真氣破體而出。大家都不知道此時該如何是好,茫然不知所措,隻能佇立在四周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李望平緩慢的起身,此時他原本黑色的頭發,卻是變成滿頭白發。李望平疲憊的,輕聲道:“進兒生命無憂,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即可醒來。隻是他的頭發卻是再也長不出來了。他體內的戾氣我已經替他暫時壓製住,這以後就隻能靠他用自己的定力和真氣慢慢的壓製和消除現存於他自己體內的戾氣。我已經將我畢生的功力儘數傳給他了。助進兒他將體內戾氣去除。”
高玉峰和孟廣誌夫婦對李望平的感謝之情不予言表。
孟蕾陪著高進坐在車中。雙手緊緊的握住高進的手,高進此時卻是緊閉雙目呼吸平穩,看似和睡著了一樣。身上的猩紅色血線,也已經褪去。身上蓋著薛雲娘的披風。
蒙雲則是把破空槍和焚天刃擦拭好放於兵刃袋中。
被黑虎寨擄來的眾女子將被帶回幽都城,如果尚有家人的便可被幽都軍衛護送回家,沒有家人的將暫時安置於將軍府上。
高玉峰命令手下將士將黑虎寨賊寇屍體和殘肢斷臂聚集到廣場焚燒。再把黑虎寨徹底搜查一遍,卻也搜出了十幾大箱子金銀珠寶。有用的拿回去充當軍餉,沒有用的和黑虎寨一起付之一炬。
至此這個為害多年的燕山黑虎寨就這樣被徹底鏟除了。幽州和附近州縣的百姓聞之此事,無不拍手稱快。從此在民間也流傳著,幽都城少帥血洗黑虎寨的傳說。而且這個少帥隻有十三歲,正所謂自古英雄出少年。
自燕山黑虎寨歸來已有三日,高進和李望平坐在後花園的涼亭內品茶。高進已和當初有所不同,當初那個淘氣,愛說笑話的大男孩一去不複返。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略顯沉默寡言,眼神淩厲的光頭少年。
高進對李望平道:“師父您為了救我頭發全白了!徒兒愧對師父。那日我被體內戾氣所控,心性全無,嗜血狂暴,師父往日的教誨全然拋之腦後。徒兒我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就成了那副模樣,我感覺現在的自己都已經不是當初的自己了。師父徒兒還能回到從前的樣子嗎?”
滿頭白發都李望平,溫柔的安慰眼前這個光頭徒弟道:“進兒,這就是宿命。人都是要長大的。師父救自己的徒弟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無需自責。以後你在武道修行上,切記不可急於求成。比參悟武道更重要的是修心養性。我現在也隻是幫你將體內的戾氣暫時壓製,這之後還要靠你自己潛心悟道刻苦修行,才能真正的控製體內的戾氣。一個人的強大不隻是指一個人自身武功的強弱,武力的高低。最重要的是一個人的心性,隻有心性純良之人才能在武學之途一往無前,最終登至最頂峰到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勇者無敵從而救濟天下蒼生!”
高進茫然道:“師父,我真的是如你所說是天罡煞星轉世嗎?體內的凶性戾氣無法徹底根除,那我將來會不會成為為害世間之人啊!我不想那樣,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李望平柔聲道:“世上的事沒有什麼是必然的,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就好比我們修道之人所講的陰陽學說。你是天罡煞星降世不假,但你的使命不是製造殺戮,而是阻止殺戮。這也是我師父為什麼讓我來傳授你功法的原因。你手上的破空槍和焚天刃是大凶之器,但你若是心性堅定,本性純良,那它們就是救世之利器。進兒無須擔心,接下來的時日,你我師徒二人遊曆江湖之時,為師將助你修心養性,破除魔障。你覺不會成為那為害世間之人,而是將要成為保護天下蒼生之人。進兒體內的戾氣與生俱來,但你生性純良隻要你能守住本心,那麼這與生俱來的戾氣一樣會成為你登上武道之巔的助力。”
高進聽了師父的話,站起身來,麵向遠處天邊的白色雲朵,似有所悟的輕聲道:“師父你的話,我似乎明白了,我是天罡煞星轉世,與身俱來帶有衝天煞氣。天生的戾氣讓我在武道提升時迷失自我墮入魔道,是因為我的心性不穩,根基不牢才讓這戾氣占了主導。我以後在武道上,修心養性更重要,隻要修心養性,固守本心。這戾氣也可助我在武道上更上一層樓,是我的助力。”
李望平滿意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