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八年過去了。這日春光明媚,高玉峰府內的後花園中,一個皮膚略黑的男孩赤裸著上身,拿著一把精製鋼刀,在那裡單調重複的練著劈刀橫掃的動作。身後站著三位女子,兩個雍容華貴且具英武之氣,一個正值豆蔻年華一襲白衣亭亭玉立如花朵一般嬌豔。不用說這三位女子正是薛雲娘楚玲兒和孟蕾,皮膚略黑正在練刀的男孩便是小公子高進。
此時高進已經汗流浹背,揮舞一柄精製鋼刀對於一個八歲的孩童來說可並非易事。但高進的一刀一式準確到位,控製刀的慣性和重量,乃至走刀的線路都有著一種淩厲之氣。刀法是大胡子叔父孟廣誌教的。不知是這大胡子武功稀疏平常還是怎麼的,教授高進的時候,就是最基礎最平常的刀式。
高進還記得大胡子叔父教自己的時候,還洋洋自得的說:“進兒,我教你的刀法是上陣殺敵保命的刀法。不是街頭賣藝,混喝彩的花把勢。進兒,你切記,同樣的刀法看似簡單,但不同人使用出來的效果與殺氣則截然不同。這取決一個人對武學的理解和刀法掌握的熟練程度。上陣殺敵的功夫最重要的是快,準,狠。不僅要快速擊殺敵方,而且還要最大程度上保存自己的體力,隻有這樣才能給自己創造出更多的活命的機會!所以我教你的一刀一式,你一定要勤加練習,形成條件反射般的肌肉記憶。練武是枯燥的,你既然選擇了習武之途,就要刻苦。隻有成為最刻苦的人,將來在戰場之上才能有更多的活命機會!”
高進在練習刀法的時候,腦子裡都是大胡子叔父的教誨。小孩子不懂那麼多大道理,但是他喜歡他那大胡子叔父。叔父教自己刀法的時候嚴厲,教完之後又隨著自己怎麼來都行,對自己的寵愛甚至比親生父母還親。
高進一招一式,都反複的練習。三歲開始習武,最先拿的是叔父給自己做的木刀,到了七歲開始使用真的鋼刀。起初自己控製不了這刀的重量,練一會便累的拿不動刀。到現在兩年過去了,自己的臂膀都有力量了。雖然練完還是很累,但自己喜歡這種感覺。自己習武的目的很簡單,父母和叔父讓他學,自己便要學。將來自己長大成人,要用所學的本領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孟蕾姐,她長得既好看,對自己又溫柔,從自己記事起就帶著自己玩耍。
薛雲娘看著兒子高進在院子裡刻苦的練習武功很是欣慰。這孩子從小雖說衣食無憂,但高進練武卻是勤奮刻苦。沒有那些富家公子習武時的惰性。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堅韌性格,適合習武是塊兒練武的好苗子。
楚玲兒小聲的對薛雲娘說:“雲娘姐,高進這孩子真討人喜歡,剛出生的時候是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沒過幾天就變的不那麼白皙了,現在皮膚卻生得有點黑。這一點不像你,倒是隨他父親了。”
站在一旁的孟蕾說道:“人家都說剛出生的嬰兒皮膚紅豔,將來生得便是白皮膚。剛出生的時候白淨,之後皮膚慢慢會變的黑黃一些。我喜歡進兒這樣的膚色,男孩子黑一點好,顯得健康有陽剛之氣。好過那些白白淨淨的公子哥,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缺乏男子漢氣概!”
薛雲娘和楚玲兒相對一笑,楚玲兒微笑的說:“這不是還沒過門呐,胳膊肘就往外拐,處處護著你的進兒,我也沒說他不好。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彆等將來人家處處欺負你。”
孟蕾臉一紅道:“娘,看你說的,咱們在這裡看他練武不能出聲,打擾到他讓他分心可不好!”
正在這時,看門的家丁急匆匆的跑過來。對薛雲娘道:“夫人,門外有一個穿著看著像道士一樣的人,指名道姓的要求見高進小公子!”
薛雲娘楚玲兒和孟蕾都是一臉茫然!
薛雲娘道:“今天還真是怪了,平日裡說見玉峰或是化緣求個施舍什麼的,倒是不足為奇。怎麼今天卻是要見進兒。讓他到大堂等候,順便你去通知一下高將軍,讓他回府說有客到。”
家丁轉身離去。楚玲兒說道:“雲娘姐,咱們先去看看,那是何方高人,居然指名道姓的來找進兒。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高進這時也練完,收刀將刀放在武器架上。孟蕾走過來,將高進的上衣遞交給他。用汗巾溫柔的給這個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男孩擦拭汗水。
高進興奮的道:“孟蕾姐你真好!一會兒我們一起吃午飯時,我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糕。姐,你真香啊!”
孟蕾笑道:“小小年紀,就油嘴滑舌。一身臭汗!還不快穿好衣服,咱們去前廳找乾娘她們去。剛才看門的家丁說,有一個道士模樣的人,指名道姓的要見你。”
此時高進完全沒有剛才練武時認真專注的模樣。嬉皮笑臉的道:“咦?這還真是個怪事。我這一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誰會想要見我這個臭小子!”
下一秒高進的頭便輕輕的挨了一個板栗。
孟蕾笑道:“小小年紀,滿口胡言亂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是形容女子的,你個淘氣鬼跟誰學的這些。”
高進故作委屈的道:“是蒙雲大哥教我的!”
高進和孟蕾兩人來到前廳。看到一個道士模樣的人背負雙手,麵向廳內的薛雲娘和楚玲兒。從後麵看他的背影,還真有那仙風道骨的樣子,不像是騙吃騙喝的遊方術士。
當高進和孟蕾跨進前廳門檻時,那道士緩緩轉過身來注視著高進。
道士輕聲的道:“貧道李望平見過小公子高進。”
高進也禮貌的回禮道:“高進拜見李道長。”
這時高玉峰和孟廣誌也走進廳內。高玉峰見李望平看似不惑之年與自己年紀相仿,精神爽利。舉手投足之間,不似庸人,便也心生好感。
高玉峰禮貌的道:“道長與我們未曾謀麵,卻知犬子的姓名。前來拜會!讓我們屬實不解,還煩道長指明來路。”
李望平道:“小公子的名諱是我師父告訴我的,也是我師父讓我前來貴府。我師父說小公子高進和他前世有師徒之緣,特讓我此次前來,將我的畢生所學傳授於小公子。也算替他老人家償還前世所欠的恩情。這裡還有兩樣東西讓我一並轉交給高將軍。讓高將軍替小公子保管,待到小公子將來長大成人後所用。”
說著李望平便從隨身的包裹中拿出兩樣東西。一個是黑色透著光澤的大石塊,另一個則是一張麵甲。
李望平接著說道:“這塊黑石乃是天外之石,是家師雲遊四海時所得。特贈與高將軍為小公子打造一刀和一槍兩樣兵刃。名字我師父也起好了,刀為焚天刃,槍為破空槍。這是鑄造刀槍的圖紙現在一並轉交於高將軍,煩請高將軍找到合適人選為小公子打造此兵刃。至於這個麵甲,就請高將軍暫時收好,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要將它交予小公子。這裡有一個錦囊是和這個麵甲一起的,當日後需要用到這個麵甲的時候,請先開啟錦囊後再做抉擇。”
李望平說完,平靜的注視在場眾人。
眾人麵麵相覷一頭霧水。高玉峰讓蒙雲先將這兩樣東西接過來收好。
高玉峰道:“道長不似凡人,既然有收犬子為徒之意,也是我們求之不得的美事。我等塞外武人,不講究那麼多禮數。那麼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為犬子擺下拜師宴,正好在座的各位都是至親之人,一起為孩子做個見證。道長意下如何?”
李望平也不客套,欣然同意。高玉峰便吩咐下人準備好酒菜,大家一同入座。高進也為李望平敬上了拜師茶,李望平也甚是高興。
李望平道:“高進三歲習武,孟兄為孩子教授了刀法和刀理。隻求精而不雜,這孩子築基不錯。各位也都是武人,兩位夫人更是巾幗不讓須眉。天下武人分幾等,各位可知?”
薛雲娘道:“天下武人分三等。一等為武侍之境,此等境界的武者都是以一敵百的豪傑。能達到此等境界的武者都是經過艱苦的磨煉,如入軍營可為將帥,入江湖便可開宗立派。二等為玄武,此等境界的武者武學造詣高深莫測,千軍萬馬中如入無人之境。三等為真武,此等武者放眼天下寥寥無幾。傳言真武之境的武者能借助自然之力為己用,都是不世初的奇才,一人可抵千軍萬馬。這些隻是聽得的傳言,我等見識淺薄,未曾親眼所見。還請道長指教。”
李望平道:“夫人果然師出名門見識甚廣不必自謙。夫人所言極是,這天下武者正是這三等。但據我師父所說,在這三等之上還有一等境界為武聖。這武聖的能力不為人知,隻是傳說武聖之境的武者可以力戰仙人。至今為止,也不知道誰能達到此等境界。”
在座的眾人都是嘖嘖稱奇。孟廣誌道:“彆說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了。我隻知道我與高兄皆是武侍之境。至於玄武和真武那兩個境界,我等久居關外未曾親眼所見!進兒的根基難得一見,所以我傳授他武功的時候,隻是教他些基礎的招式,讓進兒他勤學苦練。注重的是強身健體,我不敢妄自胡亂的教他些繁雜的功夫,怕他日後遇到名師的時候,反而成為了一種拖累。”
楚玲兒道:“沒想到我家夫君看似大老粗一個,卻也有這般思量,你為進兒也算是費了一番心思。我敬你一杯!”
孟廣誌夫婦對飲一杯,眼神裡充滿了相互的認可之情。
李望平道:“不錯。孟兄果然心思縝密,處處為這孩子著想。孟兄所為可謂武學裡的築基,萬丈高樓平地起,一個習武之人最初的築基是最為重要的。它關係到一個武者日後的高度和成就。我也不能稱為什麼名師。隻是我家師教我的一套最為普通的刀法和槍術,要傳授予進兒。招式不難,但最注重的是心法。日後勤加練習配合刀槍使用的心法,將來必能有所成就。此刀法為焚天決,槍法為破空訣。至於將來能達到何等高度,就要看這孩子的悟性和機緣了。”
在場眾人都同時起身,共敬李望平一杯,以示感激之情。
李望平接著道:“我這次也隻是受家師所托,將天外之石和麵甲交由高將軍替小公子保管。之後我會在一個月的時間傳授小公子焚天決和破空訣。一個月後我就要離開,回我師父那裡複命。”
李望平對高進道:“待到五年之後,我會回幽都城看你。到時候你我師徒二人要到江湖上遊曆一番。我走之後你需勤加苦練不可懈怠,望你在武學之途上能有所感悟。我們大家都希望你能成為棟梁之材,不可辜負大家對你的期望!”
高進恭敬的道:“徒兒定當謹遵師父的教誨,不辜負大家對我的期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