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從江陵到巴東這段艱險的航程,同時也是最容易被敵方襲擊的航程,對梁國來說安全許多了。
從今往後,會有越來越多的兵員、資糧被船運到巴東郡,成為梁人攻略蜀中的出發地。
戰爭其實已經近在尺尺。
按照之前討論的結果,梁人大概還是從江北陸路進兵,靠提前囤積的資糧以為補給,一路西進,攻巴、巴西二郡。
所以,如果不是有什麼想法的話,這會就該團結起來,堅守巴西、巴郡。如果有可能的話,可嘗試奪回巴東郡,如此就安全許多了。
李雄隨後又和幾人談了談。
尤其是任調,近日就要去漢中,任鎮北將軍、梁州都督。
李雄之妻、皇後任氏就出身這個家族,乃天水土豪,這也算是外戚家族。
從弟李壽、子李期娶天水閻氏女為妻,同樣是姻親。
這些家族其實都是跟著李特南下建功立業的六郡豪族,算是開國勳貴,關係自然不一般。
在李雄的計劃中,北邊靠六郡子弟守,東邊靠蜀中大族及蠻夷諸部守。
對成這麼一個外來政權來說,已經是最優選擇了。
與此同時,李雄還派出使者前往普國,隻是這一次卻沒有之前全程坐船那麼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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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用成國派出使者,武昌方麵就已經知道了結果。
諸葛恢第一時間撤回了襲擾江夏、竟陵的水陸將土,同時將梁成巴東之戰的結果飛報建郵。
式乾殿西堂之內,水汽氮盒。
青銅鎏金雁魚燈分布各處,昏黃的燈光之下,山宜男輕輕靠在白玉台階邊緣,肩頭浮出水麵之時,竟比玉還白。
水中浮著大片朱紅色的花朵,此乃夏秋采摘、暴曬晾乾之後保存,沐浴時灑落湯中。
此時紅花襯美人,美人又為花朵增色,可謂交相呼應。
外間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山宜男微微一動。
花瓣浮浮沉沉,很快貼上了浴湯中兩粒嬌豔紅梅。
「皇後。」浴殿外響起了大長秋的聲音。
山宜男輕嗯了一聲。
宮娥跪在池邊,手持玉勺,從甕中取出龍涎,澆入水中。又有人往裡麵添加澡豆,井然有序。
「方才陛下與群臣議事,未能爭出個結果。武昌諸葛都督更是連上三疏,極陳利弊,請勿發兵助蜀。」大長秋輕聲說道。
山宜男慢慢起身。
氙盒水汽之中,身軀幾乎泛出光澤。
她輕輕去掉紅梅上的花瓣。
紅梅紮根的偉碩山峰白如皎月,隱有青筋顯現,恍如紅梅的根係,又似紙上泅散開來的墨跡。
宮人們捧著廣州進獻的鮫銷薄幣為皇後擦拭身體。
擦完之後,又拿來衣物。
「陛下受人蒙蔽久矣。」山宜男伸著手,任宮娥為她穿上薄紗抱腹。
宮娥小心翼翼地將上吊帶越過山皇後白嫩的肩膀,又將下吊帶穿過皇後兩側的腰窩,在背後輕輕綁在一起,再收緊。
抱腹頓時緊緊貼合在嬌軀之上,怒放的紅梅幾乎頂破薄紗。
「京中有傳言,諸葛道明之子去了北地?」山宜男輕輕抬起一隻腳,說道。
宮娥又分彆為其套上兩條褲管。
玉腿升起之時,蒿草順服地貼伏於山阜之上,矮身服侍的宮人覺得有些晃眼晴一一魚雁燈光照在山皇後腿間,仿佛初升的旭日,但那不是真的,山皇後終究欠缺—.
「稟皇後,此事應是真的。」大長秋說道。
山宜男輕輕歎了口氣,道:「丞相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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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山宜男坐了下來。宮娥輕輕為她係上襠間的絲帶,看似閉上了門戶,但正如大晉的江山一樣,隻要輕輕一扯,就能看到山皇後晶瑩的淚珠一一為大晉覆滅而哭泣。
「與丞相做個交易·——.」山宜男說道:「諸葛道明並非純臣。他鎮武昌,隻會壞事,不能給邵賊增添一絲一毫的壓力。在此之前一—」
話說一半,便沒有再說下去。這事終究要天子出麵,朝中重臣許可。
不過,丟了三郡之地,申斥卻是難免的。
在山宜男看來,成國不得不救,不然就會被各個擊破,讓邵賊得意。
作為亡國皇後,她會是什麼下場?怕是生不如死。
絕對不能讓邵賊在峽中站穩腳跟,朝廷必須要有動作。
當然,她也知道,這其實很難。
如今的江東,基本都是一群混日子的人,說是塚中枯骨並不為過